她的脸立刻变得沮丧,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方向望去,见到赵括一人,穿着青色衣衫,坐在院子一角的树荫下。“大哥……”她嘟着嘴,慢慢地走向赵括。“你去哪里了?”赵括沉声问道。“大哥你瞧,”赵菱扬嘴一笑,将怀里的东西往赵括的怀里一塞,欢快地道,“你瞧,这兔子多可爱?”“你捉兔子去了?”赵括接过了兔子,眉头微蹙,“捉兔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要从这院子的后门偷偷进来?”赵菱咬着唇,低声道:“大哥,你小声一些,别让娘听见,别让任何一人听见。不然娘又要来说我了。我……我今日遇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他带我去捉兔子,我们……又聊得久一些……”赵菱吞吞吐吐地说着,蹲到了赵括面前,逗着他怀里的兔子,笑道:“大哥,你瞧,这兔子是我自己捉住的……”她只顾逗弄兔子,不知还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竟然“扑哧”笑出了声:“真是有些傻……”赵括盯着她的表情,沉声道:“见朋友又何必偷偷摸摸的,你有什么朋友是我不晓得的?”赵菱面容一整,收敛了笑容,低下头不说话。半晌才抬起头,见赵括仍是盯着自己,她拉着赵括的袖子,轻声道:“大哥,我已经十七了,许多事情,我自己晓得分寸。”赵括微微一愣。这两年忙于战事,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这个妹妹已至待年。他暗暗叹息,面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和声道:“难怪这两日,娘总在我耳边有意无意地唠叨,说那么多人来提亲,你却一个也瞧不上。原来你已经十七了,娘是为你着急了。”他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朝着小楼瞥了一眼,微微出神。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是想起了谁呢?是不是想起了他曾经遇见的那名十七岁的女子,如今已经二十了,却仍是孤孤单单地一人住在宣华宫内么?他想着她。可他为何要瞧着这栋小楼呢?赵菱听到他说的话,想到自己的娘亲,吓得吐了吐舌头,猛地一阵摇头。赵括长叹道:“算了。你喜欢怎样都由着你罢。只是别让娘亲忧心便是了……”她喜出望外,搂住了赵括的胳膊,笑道:“大哥,你真好。我就晓得,无论遇上什么事情,你都会帮着我。”赵括却没有回应,赵菱注目瞧着他的神情,瞧见他盯着这小楼有些发呆。她靠近了赵括。低声道:“大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修这小楼?”赵括仍是没有回答,赵菱自顾自说道:“他们都说这小楼是你为迎娶玥公主而修的,所以才叫待玥楼。可我却觉得……”她越发靠近赵括,低声道:“大哥,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不中意玥公主?不然你怎么会……”“菱儿,住口。”赵括低声喝道。赵菱低声道:“大哥,我从前年纪小不懂事,可我现在慢慢的,明白了许多事情。这楼是你第一次去上党前叫人修的,我本也以为是为了玥公主才建的。可后来我想起来,你准备成婚的前几日,我亲眼见到你一条一条地将那些红绡系在梁上,你的表情可一点都不欢喜,是极伤心极伤心的样子。”赵菱想了想,又道:“还有,你每次坐在这里,手里拿着叶子,便是有心事。大哥,从前我叫你吹叶子给我听,你就会吹许多欢快的曲子。可这两三年……就是你自上党回来后,你就只吹一首曲子,我每次听,都听得心里好生难受,大哥……”“大哥,”赵菱踌躇着,慢慢道,“这个待玥楼的玥字,说不定是山岳的岳,愉悦的悦,也说不定是明月的月。反正,肯定不是玥公主的那个玥,不然你何必那么伤心?大哥……”“菱儿,这些话……”赵括本想厉声喝止赵菱,可叹了一口气,只是和声道,“这些话切莫在旁人面前提起。”“我晓得,我连娘都没说……”赵菱还待再说,一旁的院门“吱呀”响了一声,她忙停住了口。却见到赵鄢从外面大步进了来,兴冲冲地叫道:“少将军,你果然在这里。”赵菱闻言,立刻贴着赵括的耳朵,悄声道:“你瞧,除了我,赵鄢也晓得你喜欢呆在这里。”赵括轻轻瞪了她一眼,问道:“赵鄢,什么事情?”“少将军,卉姬请少将军去一趟快风楼。”赵鄢一脸的兴奋。“你怎么去了快风楼?”赵括面色却有些不郁,“我不是叫你时刻守着小秦的质子府,莫要叫人伤害他么?”“少将军放心罢,你叫我守着赢公子,我便寸步也未离开过。是卉姬姑娘叫人去赢公子处告诉我的。”赵鄢满脸堆笑,“少将军,你快去一趟快风楼罢。”赵括还未出声,赵菱却站了起来,瞧着赵鄢上上下下的瞧着。赵鄢被她瞧得心里发毛,讪讪道:“菱姑娘,你看什么?”赵菱诧异道:“真是奇怪,你几时变成卉姬姐姐的跑腿了?她一叫你,你就跑回来了。咦,卉姬姐姐要见大哥,为何不直接叫人来府上请,反而兜一个圈子,去小秦哥哥那里去叫你。”她指着赵鄢笑道:“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噢,你喜欢了卉姬姐姐,还是卉姬姐姐喜欢了你?”她分析的好像还有几分道理,说得赵括心中疑窦丛生。自从上一次他中毒之后,赵鄢对卉姬的态度确实友善了许多,可他这样高兴地为卉姬办事,也是赵括从来未曾见过的。赵鄢立刻连连摆手道:“菱姑娘,快别胡说。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你说,我说的可对么?”“不对不对,卉姬姑娘寻我。只是怕别人传话传出事情来……”赵鄢“咳”了一声,笑道,“少将军,你别耽搁了,快去罢。”他越是这样急切地催赵括,赵括和赵菱便越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无论赵菱在一旁怎么威逼利诱,赵鄢都在不肯说了。只是一味笑着催促。赵菱见再问不出什么,撇了撇嘴,对赵括道:“大哥。要不你去罢?她……也真的不容易,娘现在嘴上也不怎么说她了。你去一次,娘大概也不会太唠叨。”“是啊是啊,少将军。你快去罢。”赵鄢忙附和。赵括沉吟了片刻。将怀里的兔子递还给了赵菱,淡淡道:“或许她遇上了什么麻烦,要我帮忙,我去瞧瞧。”赵鄢一听赵括答应了,极是高兴,忙道:“我去牵乌云踏雪……”“不必了,”赵括阻拦道,“不过二里路。我慢慢走过去,再想些事情。”“少将军。你骑马去,即刻便能到快风楼,你要走着去……”赵鄢有些着急,看到赵括和赵菱都盯着他,不敢多话,讪讪住了口,跟在赵括身后,朝外面走去。赵鄢与赵菱陪着赵括到了南边大院,出了马服君府大门,又目送他一个人慢慢地朝南面走去。赵鄢搓着手,“嘿嘿”地笑了两声,却被赵菱一把揪住了袖子。赵菱笑道:“赵鄢,这件事情一定有古怪,现在大哥走了,你快偷偷告诉我罢?”“菱姑娘,有些事情你不懂。”赵鄢哈哈大笑。“我不懂,你又懂什么?”“我……”赵鄢垂眼看到赵菱怀中的兔子,立刻反问道,“是谁陪你去捉的兔子?”赵菱似被人捉住痛脚,“啊”了一声,捂住了嘴巴,正要转身赶快回房。转眼却瞧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人,玉簪丽服,正是赵玥,似已立了许久。她吃惊道:“玥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娘说这两天她闷的慌,我一早便来陪她了。”赵玥微微一笑,又道,“菱儿,赵鄢,少将军方才去了哪里?”?※※※※※马服君府到快风楼,虽然只有二里路,赵括却走的很慢。天黑了下来,四周都是暮色苍茫。前面是条狭窄的幽深长巷,快风楼就在长巷的尽头,六月的暖风在巷中穿梭。新月如钩,淡淡的照在快风楼前,那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他走得再慢,终于还是到了。快风楼并未开门迎客,里面又是漆黑一片,大门也是紧紧闭着。门内静悄悄地,只有二楼,从临街的窗户中,隐隐透出微弱的烛光。赵括有些诧异,他仰起头,高声叫道:“卉姬……”几乎是同时,二楼的窗户立刻被推了开。卉姬手持烛火,站在窗户边上,微笑道:“将军,快上来罢。”赵括微微迟疑了一下,朗声道:“卉姬,快风楼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闭了门不做生意?”“将军被玥公主管束的严,不敢上来快风楼么?”卉姬抿着嘴笑着,不答反问。赵括淡淡一笑,又背过了身去,竟似默认了卉姬的话。他已经许久未见过卉姬了,今日是卉姬特地叫赵鄢来请他,若他再不上楼,无论如何,都有些凉薄之意。可他确实有些不敢再上这快风楼。他只怕自己再上快风楼,又要让那个爱耍小性子的人生上好一阵子的闷气了。无论那人晓得不晓得,他总记得他答应过她的每一句话。“将军怕玥公主不高兴么?”“将军眼下若不上来,日后后悔了,可莫要来怪卉姬……”卉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不急不缓,仍是笑道。赵括叹了口气,心中仍是踌躇不定,忽然听见楼上有人叫了一声:“喂……”(。。)ps:今天我这里下了今冬第一场大雪。而和我们一水之隔的美国buffallo水牛城,以每小时3英寸的速度下着雪,大多数人早上一开门,就看到雪堵住了门,出门的话,就从雪里面挖出了一条壕沟来。最高的地方积雪深达3米,而这雪还在继续。这两天北美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新闻的标题直接就是buffalloismissing,或者buffalloburiedinsnow.去年我们也经历了30年一遇的严冬暴雪,我每隔两三小时就出门铲雪,可每次都看到将近十厘米深的雪,真的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天气真是越来越古怪,好在大多数人面对暴雪的表情都是微笑的。不过我严重感冒咳嗽了,其实说了一大堆,重点在这里,万一我哪天撑不住停更几天,请大家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