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见到胡衍,先甜甜叫了一声“胡大哥”,可转见到月夕跪在地上,顿时咯咯笑道:“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么?怎么也会服软啊?”“阿璃妹子,你怎么来了?”胡衍讶声道。“我是陪着福伯来的。”阿璃笑道,她目光在众人脸上都转了转,停在了赵老夫人面上。“福伯?你是老将军从前军里的那个……”赵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迟疑道。“老夫人,是我。”福伯恭恭敬敬道。阿璃上前一福,笑道:“这位是赵老夫人罢?福伯年纪大了,想同你们一起去雁门养老,不晓得老夫人可愿意捎上他么?”“路上能多一个故人,我们求之不得。”赵老夫人和声道。“我不走……”福伯嚷了一声。阿璃瞪了他一眼,他气势立刻弱了,呐呐道:“叫我走,我便走;可我心里不想走。”他见到月夕跪在地上,上前又拉起了月夕,嚷道:“这么冷的天,谁让你跪在地上,也不怕跪出毛病来。”“福伯……”月夕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听见胡衍问阿璃道:“外面有很多人么?”“对啊,”阿璃手指着门外,大声嚷了起来,“外面有不少士兵,把这马服君府都围住了。还说什么赵王有令,许进不许出。胡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皆是一惊,朝外一看。眼下天色已然都黑了,府外四处果然隐隐有火光之色。月夕面色微变,朝着王恪使了一个眼色。王恪轻身跃上了墙头,顷刻便跳了下来,轻声道:“不像是赵王宫的侍卫,倒像是正儿八经的赵军。”“赵军?赵丹派军中的人来干什么?莫非是要拦住老夫人离开邯郸么?”月夕正在沉吟,只听到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一名武将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门来。口中大呼小叫道:“快,快,赵王有令。不许一人走出马服君府。”月夕、王恪、胡衍三人对视了一眼,王恪正要冲上前去,胡衍将他手一扯,往下一按。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上了前去。抱拳道:“这位将军,我是府里的管事,不晓得我们犯了什么事,赵王要派人这样围住我们?”那武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大声道:“赵王有令,马服子有罪,虽不株连马服君府上下,可赵老夫人也不能擅自离开马服君府。老夫人……”他冲着赵老夫人一拱手。道:“瞧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是要远行么?我劝您还是就此作罢。留在这马服君府。又有什么不好呢?”“这……”赵老夫人同福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话。阿璃却有些气不过,上前嚷道:“你们赵王是怎么回事?既然不问罪,干嘛要将人家孤儿寡母的软禁在府里?”武将喝斥道:“住口,小小丫头,岂可对赵王无礼。”阿璃轻轻哼了一声,朝武将扮了一个鬼脸。武将咳嗽了一声,又和声道:“赵老夫人,这天寒地冻的,不如我叫人送您回房去罢。”赵老夫人只是沉吟着,她心中没了主张,抬起眼来不住地瞟向月夕。见月夕朝着自己微微颔首,她心下顿时一安,便听月夕问道:“这位将军,赵王不许赵老夫人出府,可说了缘由么?”“这……”武将抽了一口气,讪讪道,“这倒没有。”“无缘无故,赵王为何要为难她们几名老弱妇孺呢?赵王是怀恨在心,借故问罪罢?”月夕冷笑道,“他出尔反尔,难道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么?”“这……”这武将又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为人倒也干脆,索性直言相告:“这缘由我是不知道了,我们也不想为难老夫人。可赵王以虎符下令,除非见到另外半片虎符,否则我们不能叫老夫人出府半步。”小小一个马服君府,三四名老弱妇孺,竟能让赵丹调用虎符,可见他心里是何等地重视此事。月夕不晓得赵丹打得是什么主意,又想到他几次连累赵括。赵括死在长平,固然是自己与爷爷一手造成,可难道不是也有这赵王一半功劳?她心里恨极了赵丹,不禁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叫赵丹来见我。”“混账,你竟敢直呼赵王名讳?赵王又是你相见就能见的?”武将怒斥道。“唤他赵丹的名字又怎么了?”王恪亦冷笑道,“他若晓得月儿要见他,只怕早就巴巴的自己跑来了。”“将军……”月夕见武将与王恪眼看着便要动起手来,挡身到了王恪面前,淡笑道,“将军,你去同赵丹说,若还记得当初是谁从秦王宫里救了他,就叫他来见我。”“你好大的口气……”武将怒道。胡衍忙上前几步,从怀里不知摸了什么东西,往武将手里一塞,笑道:“我这些朋友都急糊涂了,将军不必理会。不过,我想赵王既然关注马服君府,将军也该及时将这府里的动静呈报赵王。将军抓到了几个古怪的人,请赵王定夺,是大功一件,赵王自当嘉许将军。”武将摸了摸手里的东西,温腻厚泽,确是一块好玉。胡衍给的借口又合情合理。他是军中之人,对马服君府内的人多少也存了几分体恤之心,刻意装作犹豫了片晌,便叫人去通禀赵王。夜深天冷,胡衍安排着果儿几人将府内的暖炉都搬到院子里,点起了炉火,又叫王恪搬了一张小榻子出来,请赵老夫人与福伯坐下。他细心体贴,前前后后十分周到,便是将那武将和手下的兵士都打点的舒舒服服。不仅仅是神气相似,便连为人处世,他也同赵括有几分暗合。月夕望着他,一会觉得是胡衍,一时又似瞧见了赵括,回眼见赵老夫人也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胡衍,更是胸口酸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可再看坐在一旁的福伯,面上虽有些不耐,可对胡衍,却是丝毫也不放在眼里。(。。)ps:因为章节发布错了,如果对不上前后章节的,可以跟我说一声,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