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雁道:“至少,他们轻功很高。”林成方点点头,运足眼力向前望去。高空雁道:“他们很谨慎,现在,还在十丈之外。”林成方心中明白,夜色中,十丈之外,自己是看不到的。只听高空雁低声道:“他们来了。”林成方点点头,心中暗忖道:“他在剑上的造诣高过我,和师承颤赋有关,但内功一道却是要时间才行,看他年纪,未必大过我,但内功却好像高过我很多。”又过了片刻,林成方听到了轻微的步履之声。三个人贯行了过来,三人都走得很小心轻着脚步行过来。林成方右手握了一下剑柄,作戒备。三条人影,行到了石洞前丈许左右处,突然停了下来,一字横排。居中一人,突然说道:“你们之中,哪一个能够作主,出来答话。”高空雁由一个大岩石后站起身子,道:“你是什么人?”居中人道:“老夫来自黑剑门……”高空雁道:“这个,我们知道!重要的是你在黑剑门中担任何职?”居中人道:“老夫职司和你无关。小娃儿,听说你很狂傲。”高空雁道:“我看,这件事不用再说下去,阁下还是说明你的来意如何?”居中人道:“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后面还有上百号的人,这个说得够明白了吧!!”但见火光闪动,不运处,突然亮起了几支火把。高空雁道:“兵刃无限,你们上来的再多的人,也一样无法抗拒我们。”居中人淡淡一笑,道:“黑剑门的人手很多,这一点不劳你费心。”林成方道:“三位是打头阵来的,可以先出手了。”十几道寒芒,直飞过来。高空雁长剑一挥,剑气展布,连林成方也护了起来。”居中人打出的暗器,尽为剑气震落。奇怪的是,高空雁并未出手攻击,击落打出的暗器之后,仍未动。林成方道:“高兄怎么剑下留情?”高空雁道:“唉!我在想,该不该杀了他们。”林成方低声道:“他们人手众多,咱们要手下留情,这一仗,只怕是很难打下去。”高空雁道:“你看那燃起的火把之后,最少有数十人之多,咱们是不是都要把他们杀掉?”林成方道:“这个……”高空雁道:“如若咱们杀死这三个人,后面的是不是要全部杀死?”林成方怔了一怔,道:“那是要大开杀戒了。”高空雁道:“杀死这些人,他们仍有大批的后援人手,要杀了好多,才能阻止他们的攻势呢?”林成方道:“高兄的意思呢?”高空雁道:“他们来了很多人,不管咱们杀了他们好多,他们仍然冲上来,前仆后继。”林成方道:“不杀他们难道要他们冲入石洞中。”高空雁道:“我正在想把他们拦在这里。”林成方沉吟一阵道:“办法是不错,如果这里有一道门就好了。”高空雁道:“我们想到了他们很多的攻击之法,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用很多的人来攻,要咱们杀。”只听一个声音接道:“杀不得。”林成方转头望去,只见余化龙缓步行了过来。这时,三个人又突然向前攻来。高空雁长剑挥去,把三个人又逼了回去。余化龙道:“高少兄,林少兄,你们看出来没有?”高空雁道:“看出来什么?”余化龙道:“那些来人的服色,有很多的不同!”高空雁道:“黑剑门中的人难道一定要穿一样的衣服?”余化龙道:“不一定,不过以老夫在江湖上经验而言,一眼间就可以分辩出他们不是这个组织中人。”高空雁道:“不是这个组织中人,他们是哪里的人?”余化龙道:“这就是要疑之处了。”高空雁道:“你是说……”余化龙道:“老朽不敢妄作论断,不过,他们很可能是受到了某种控制,而无法自主的人。”高空雁道:“他们受人控制吗?”余化龙道:“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高空雁道:“会不会是药物?”斩情女接道:“是……有些药物,可以使一个人暂时失去神智。”这时,来人渐近,把火把照射间,已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衣着,就是算高空雁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群杂乱会聚的人。年纪有老过六十以上的胸前飘浮着花白长髯。也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这些人,用着不同的兵刃,远看他们行动,分两路而来,似乎行动之间,很有规律。但事实,他们脚步零乱,各走各的。不过,有一点确和正常人不同,那就是他们脚步落地很轻。这说明了,他们是有着武功基础的人。轻轻吁了一口气,高空雁缓缓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由哪里请来了这么一批了?”斩情女道:“不是请来的,而是被他们抓来的。”高空雁道:“他们是……”斩情女接道:“这一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看他们衣着,形貌,怕是包罗几十个不同门派的人。”高空雁道:“我明白了,他们都是黑剑门抓来的人。”斩情女道:“是,用他们攻打头阵,要咱们放手杀戮。”这时,两行来人,已然逼过洞口,直直地行了过来。他们似乎是根本没有看到守在洞口的高空雁和林成方等。斩情女道:“看他们的样子,似是都已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高空雁道:“唉!要如何对付这些人呢?”斩情女道:“高兄,你能不能点了他们的穴道,而不伤害他们性命。”高空雁道:“这个,我试试看吧!”这时,第一次出现的三个人,反而向后退了下去。余化龙疾快地向前行了五步,和高空雁等并肩而方,挡在洞口。两行冲来的人,笔挺地走了过过,既未亮兵刃,也未出手。高空雁迎了上去,出指如电,点中了当先两人的穴道。余化龙道:“好手法。”紧随着出手义点了两个人穴道。四个人很快地倒了下去。斩情女道:“对!这办法不错,只点他们穴道,让他们的人,诸住进路。”余化龙道:“这些根据就不是黑剑门中人。”斩情女道:“不管他们由何处来,咱们没有杀他们就是。”说话之间,高空雁又点倒四人。这时人群中突然闪出了黑衣人,手中单刀纵劈横扫,疾如流星般攻了过来。这人一上来,就攻上余化龙,两个人立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余化龙不再矜持,也亮出了兵刃。那是一柄宽面短刀。这把刀只有一尺五六寸长,但他却相当的重。那黑衣人连攻了十八刀,尽都被余化龙封挡开去。但那黑衣人的攻势,并未紊乱,仍然保持着很猛烈的攻势。这黑衣人的年纪不大,但刀法上的造诣,却是奇异非常,竟能和余化龙保持个不胜不败的平局。后面的人,不断地涌了上来,高空雁像泰山一佯,挡在那里。他未动兵刃,眼前已经倒下去了二十多个人。二十多个人,很大的一堆,挡住了后来者的进路。但很多人,都踏着他们同伙的身子涌了过来。倒之下人只是被点中四肢穴道,没有了反抗之能,但他们的口还能言。不少人发出痛苦呼叫。高空雁双手连出,又点倒了十余个人。林成方伸手移动,把倒在地上的人,移动成一道人墙。斩情女眼看被点倒之人,越来越多,小洞前面,整个要被人墙堵了起来,越堆越高,心中暗自好笑。这事乃武林之中从未有过的事了,和余化龙动手的黑衣人,仍然未见败象。但他心中似是有着很急的事,头顶门开始滚落下焦虑的汗水。向前直涌的人潮,停了下来,幽谷中,暂时有了片刻的平静。只有那黑衣人和余化龙搏杀的金风破空之声。余化龙又封开了那黑衣人三刀攻势,笑道:“高老弟,这人的刀法不错,好象是由少林派中罗汉杖法中演化而来。”斩情女即接口说道:“奇怪啊!少林一百零八招罗汉杖法,能够作刀法施用出来,这人定是少林门下人了。”余化龙道:“不能太过寄望于奇迹,黑剑门广收天下高手,内中不泛少林弟子。”黑衣人急攻两刀,低声道:“点我穴道:“移入洞中。”说完两句话,一刀横削,斩了过来,余化龙这一次没有硬封,闪身避开。那黑衣人一招使出,前胸突出来一个很大的空门。黑衣人身子摇了几摇,向地上倒去。余化龙一伸手,抓住了那黑衣人,带入了山洞中。林成方迅速地移动过来,站在余化龙的位置。这时,倒在地上的人,已经堆满阻拦住了道路。后面的,再也没法向前行来,除非他们踏在那些人的身上。但倒在地上的,都是被点中穴道,有些手脚还可移动,人要踏在他们向上,他很可能会劈出一刀,或是踢出一脚。一直旁观的林成方,发觉了那高空雁并非是乱点那些人的穴道,而是早有有一种计划。他们身躯倒卧的位置,也好象是预定的。事实上,这是一个可阻敌人的阵势,林成方轻轻吁一口气道:“高兄,好象前面这一批人,才是失去自己的人。”高空雁道:“对!这些人,很可能不是黑剑门中的人?”斩情女心中一动,道:“会不会是……”只见余化龙勿勿奔了出来,道:“姑娘,那个人要见你。”斩情女返身行入山洞,只见黑衣人靠在山壁,闭目而坐,身侧放着单刀。斩情女道:“你要见我。”黑衣人缓缓睁开双目,打量了斩情女一眼.道:“你就是斩情女。”斩情女道:“正是小妹。”黑衣人道:“你认不认识他?”斩情女道:“你是谁,总不能只有一个他字吧?”那黑衣人道:“人也他!……”斩情女道:“人也他,我也知道这个字。”黑衣人道:“这个字,代表着人道,同音可谓仁,仁者无敌。”斩情女皱皱眉头,道:“你说的是一种暗语?”黑衣人道:“这种暗语,姑娘一点也不知道吗?”斩情女道:“我不知道。”黑衣人道:“唉,这么说来,在下也是白费心机了。”斩情女道:“你没有白费心机,至少,你使我知道了,你是黑剑门中人。”黑衣人道:“那也没有什么用,你答不上暗语,我无法告诉你什么。”斩情女道:“有人告诉你来找斩情女,你知道就好了,我是斩情女,如假包换,你已经找到斩情女了,就算我不知道暗语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找的是斩情女就是了。”黑衣人道:“就算我确知你是斩情女,但我也不能告诉你什么。”斩情女道:“你今年几岁了?”黑衣人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年龄和暗语有关?”斩情女道:“告诉我,你几岁?”黑衣人道:“二十四岁。”斩情女道:“不是孩子了,应该有是非之分的头脑,你知道我是斩情女了,那该比什么暗语都好。”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对!他们要我找你,我已经找到你了。”斩情女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黑衣人道:“唉!姑娘,我没有见过斩情女……”斩情女接道:“就算你不相信我是斩情女,也该看到我们对抗黑剑门的壮烈。”黑衣人道:“其实,我已经确定你是斩情女了。”斩情女道:“哦!为什么?”黑衣人道:“因为我早听他们说过你。”斩情女道:“说什么?”黑衣人道:“说你很美,也很野,很迷人……”斩情女接道:“好啦,不用多说了,这些,我自己都知道,说些重要的事吧……”黑衣人笑一笑道:“黑剑门中人,把你们困在此地的事,我们已经知道,我们混入了黑剑门中不少的人,但大部分,都被他们发觉了,我是很幸运的一个……”斩情女接道:“你先说些重要的事,他们现在何处?准备如何也手?”黑衣人道:“我知道,他们就在附近,而且距此不会太远,至于他们现在何处,那就不知道了。”斩情女道:“你说了半天,只是证明了你的身份,对我们目前应该如何?那是全无作用。”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我想可以有法子和他们联络。”斩情女道:“那就好,怎么一个联络法,你是否可以立刻动手?”黑衣人回顾一眼道:“姑娘,你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你心中应该明白,黑夜之中,联系的唯一方法就是火光,这个山洞之中,燃不起火光。”斩情女沉思片刻,道:“一定能和他们联络上吗?”黑衣人道:“这个,很难说了要有三分运气才行。”斩情女道:“怎么?你心中没有一点把握。”黑衣人道:“没有,除非他们看到了联络信号。”斩情女回顾了狗肉郎中一眼,道:“郎中,你看这件事应该如何?”余化龙又返回山洞外面,换了林成方。山洞中,只余下了王荣,狗肉郎中,斩情女,和那黑衣人。狗肉郎中打量了那黑衣人一眼,道:“丫头,这小子说的话,可以相信。”斩情女道:“你怎么知道了?”狗肉郎中道:“我不但会看病,而且,还会看相,这小子一团正人君子之气,不会是一个坏人。”斩情女道:“哦!”狗肉郎中道:“不过,有一点,你要防备,那就是这小子的江湖经验太少,他想出来的法子,未必合用。”斩情女道:“郎中,你是说,不能带他去放火。”狗肉郎中道:“绝对不能,你们放了一把火,未必能引来叫化子,却先召来了黑剑门的全力围攻。”斩情女笑一笑道:“你是说,现在他们还没有全力攻来。”狗肉郎中道:“是!这只不过是一个试探,而且,出手大部份都不是禀剑门中人,就算是,也是三流的脚色,但他们定然派人隐在一侧。”斩情女接道:“干什么?”狗肉郎中道:“观察。”斩情女道:“观察什么?”狗肉郎中叹口气,道:“高空雁的手法,以便找出他的来历。”斩情女道:“不知道他们现在瞧出来没有?”狗肉郎中道:“就算他们瞧不出真正的隐秘,也该瞧其一个大概了。”斩情女道:“咱们应该如何?”狗肉郎中道:“黑剑门中两大顶尖高手,都败在高公子手下,这件事,在黑剑门中,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他们在没有把握之前,不会轻易出手!”放低了声音,接道:“看样子,就算黑剑门主未到,亦必有别的高手到此了。”斩情女道:“郎中,你怎么这样肯定。”狗肉郎中道:“他们能调集这么多身受控制的人,那说明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人调来得更多,所以,这座山谷,应该早已被他们包围住了。”斩情女道:“哦!”狗肉郎中道:“他们有很多方法对付我们,火攻,烟熏,都是办法,这片死谷,易守,但也给人以绝对的可乘之机。”斩情女道:“唉!看来姜是老的辣,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狗肉郎中道:“明白什么?”斩情女道:“他们用心集中在高公子的身上了。”狗肉郎中笑道:“对,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劲敌,他们一定要想法子,找出他的来龙去脉,想出对付他的办法。”斩情女道:“他们可以不必如此费事的,能把我们毁在这里。”狗肉郎中道:“丫头,别认为你这个想法很对,黑剑门考虑的比你还要周到十分。”他们的对象只有高空雁,别的人,都不会放在心上,顾虑火攻,烟熏,都未必能谋死高空雁,一旦被他逃走,对黑剑门而言,那该是一个很大的遗憾。”斩情女道:“郎中,他们究竟要用什么办法对付高公子?”狗肉郎中沉吟一阵,道:“丫头,你想想看,如若云副门主,和尤五奇加起来,高公子有几分胜算。”斩情女沉吟一阵,道:“照我的看法,高公子一分胜算也没有。”狗肉郎中道:“这就是了如是再加上别的人,人想想,他们能如何?”斩情女道:“我明白了,他们要眼看杀死高公子。”狗肉郎中道:“不错,正是如此,他们不看高空雁死了,不会放心。”斩情女道:“这黑剑门究竟是什么人领导的,当真是难缠得很。”狗肉郎中苦笑一下,道:“这个人的确神秘,我已经找了十几年,仍然找不出他真正的身份,不过,除他之外,黑剑门中事,我已经了解个十之七八了。”斩情女道:“这话怎么说?”狗肉郎中道:“黑剑门中主要的人物,大概,我都已知道,不知道的也不过十之一二。”站在门口的邵文突然接道:“那才是黑剑门中真正的主力。”狗肉郎中呆了一呆,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邵文道:“这意思很明显,那是说,黑剑门主,隐藏一部实力,这些实力,只有门主才知道,别的人,都不了解。”斩情女道:“哦!”狗肉郎中道:“你怎么知道?”邵文道:“这件事,在黑剑门中,已不算是什么秘密,大部分人都知道。”狗肉郎中点点头,道:“狡兔三窟,这位黑剑门主,当真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了。”邵文似乎是还不太敢批评黑剑门主,只好沉吟不语。斩情女道:“老前辈,已经洞悉对方的阴谋,不知道是否有应付之策。”狗肉郎中道:“没有。”斩情女道:“那怎么办?”狗肉郎中双目深注在斩情女的脸上,不发一言。但狗肉郎中这一眼,却看得她低下了头,道:“老前辈,你看什么嘛,我一向叫你郎中,称你一声老前辈,反而叫的你没正经了。”狗肉郎中叹息一声,道:“丫头,去!把我的话,告诉高空雁,叫他小心一些,别漏了底子。”斩情女突然间有些泥羞,轻轻吁一口气,道:“好!晚辈遵命。”她一向**,突然问,拘谨起来,自有一股羞意。转身行了出去。片刻之后,斩情女重又行了进来,道:“我告诉他了。”狗肉郎中道:“他怎么说?”斩情女道:“他会小心,叫这个人放出暗号,咱们已经泄露了行踪,也不怕黑剑门知道了。”狗肉郎中沉吟了一阵,道:“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斩情女目光转到那黑衣人的身上,道:“现在,咱们什么都谈清楚了,你就算心中还有什么疑问,现在也该明白了。”黑衣人道:“我是有些明白了。”斩情女道:“那就好,现在,你可以但但白白把你地隐秘说出来了。”那黑衣人笑道:“我找到了你,斩情女,那就没有什么隐秘好说的了。”斩情女道:“你肯定这么合作,最好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出身、姓名?”黑衣人道:“我是武当门下俗家弟子,申文贵。”斩情女道:“原来是申兄,现在,我们已决定,请你放出信号,召来援手。”申文贵道:“好!在下立刻去办。”狗肉郎中道:“慢一点,小伙子,你这信号,是不是一般的放火。”申文贵道:“除了放火之外,我还带着旗火。”狗肉郎中道:“哦!”申文贵道:“斩情姑娘,给在下一点时间,找一个适当的地方,才能放起旗火。”狗肉郎中道:“你看什么地方好一点。”申文贵道:“自然是越高的地方越好。”斩情女道:“这座山峰不很高,倒是一个施放旗火的地方。不过,很不容易上去。”申文贵道:“为什么?”斩情女道:“因为,外边有很多地方,咱们必须要杀开一路冲过去。”申文贵道:“姑娘,如果就在此地施放,他们看到的机会不大。”斩情女道:“这倒也是。”申文贵道:“在下的身上,只有一支旗火,如是施放不灵,那就……”斩情女道:“好啦!你不用再说了,我们研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父达上峰去。”狗肉郎中道:“不能送上去,上去后他也活不了。”申文贵道:“老前辈,我不怕死。’;狗肉郎中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死了,害我们也要死,那就罪大恶极了。”申文贵道:“我……”狗肉郎中道:“你怎么样,你一定要想法子把旗火放出去,而且要他们看到。”申文贵道:“是啊!所以,晚辈要想法子爬上山顶,把旗火放出去。”狗肉郎中道:“你这小子,当真是蠢得可以,我就想不通,你如在途中被人宰了,如何还能把旗火带到山顶上放出去。”申文贵道:“这个,在下倒是没有想到。”狗肉郎中道:“现在,老夫已经告诉你了,你觉得如何呢?”申文贵道:“这也容易,在下把旗火放之后,告诉各位,我如不幸死了,还有别的人去放,只要旗火不坏,咱们还有活着的人,旗火总是可以放出去。”狗肉郎中怔一怔道:“好小子,有你的。”斩情女道:“好!咱们两个去,告诉我旗火如何施放。”狗肉郎中缓缓站起身子,道:“丫头,这里的事很多,你留下来,我陪他去。”斩情女道:“不行,你伤势未全好,要留下养息,还是由我去。”狗肉郎中道:“郎中的本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养息这多时间,就算尚未全好,也好了十之八九……”斩情女道:“就算好了九成也不行,我不同意你去,高公子也不会同意你去。”狗肉郎中道:“丫头,这是什么辰光,生死一发间的时刻,还要这么任性。”斩情女道:“不是在任性,而是原则……。”林成方缓步行了进来,接道:“易姑娘说的不错,我看我还是休息到全好和行,放旗火的事,由我和易姑娘同去就是。”这时,高空雁也缓步行了进来,接道:“对,老前辈还是养好伤势要紧,日后和强敌接手还多,又何必急在一时呢?”林成方道:“对!你如真要出去,我们心中也是难以平安。”狗肉郎中沉吟一阵,道:“这个,你们想过没有?”林成方道:“这件事,很清楚地摆在眼前,用不着想。”狗肉郎中道:“不行,老弟,你现在一个人要当十个用,你们不能离开。”高空雁道:“老前辈,你不能再受任何伤害,这是铁则,不可变更,直到你好为止。狗肉郎中笑道:“如是我要死,就算养好了伤,也一样会被人杀死。”高空雁道:“那不同,至少你伤势完全好之后,我可以有着很强的保护自己之力。”狗肉郎中哈哈一笑,道:“高老弟,老朽恢复了八成功力,放眼江湖之上,能够与郎中一搏的人,也不算大多,如果此刻能够杀死我郎中的人,就算我功力尽复,也一样会被人杀掉。”高空雁道:“武功一道,面临到一个人体能极限时,进步都会很慢,这时刻,任何一分力量,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狗肉郎中笑道:“哦!你还知道的真多啊!”高空雁回顾了斩情女一眼,道:“苟老前辈……”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低声接道:“姑娘,大夫究竟姓什么?”狗肉郎中哈哈一笑,道:“姓什么都是一样,你叫我苟大夫,或是狗肉郎中,都一样。”高空雁道:“老前辈,你总会有一个姓吧?”狗肉郎中道:“忘了,几十年没有人叫过我,我自己也没说过,哪里还会记得。”也许是伤心人,别有怀抱,狗肉郎中既然不说,高空雁,也不好再问下去。斩情女道:“高兄,什么要要吩咐小妹?”高空雁道:“我和林兄,保护申兄上山,你和大夫守在洞口——他功力恢复了十之八九,我想,足可应付其他的变改了。”斩情女道:“高兄,为什么不要我跟你上去呢?”高空雁道:“为什么你要去,难道,你自觉剑术上的造诣。超过林兄吗?”这几句话是逼迫,只要斩情女不便自认他比林成方高明,就不会再争。谁都明白,让人登山,要比守在这里危险十倍。只听斩情女娇声笑道:“小妹的唬功,是不如林兄,不过,我也有很多林兄不及地方,也是高兄不及的地方。”高空雁道:“哦!”斩情女道:“第一,我会打暗器,而且是各种各样的暗器,我会用毒,还有很险损的招术,都不是你们这些君子所能够会的。”高空雁道:“这些,有用吗?”斩情女道:“对付你,也许没有用,但对付我这一流的人用处大得很。”林成方道:“姑娘,你何必……”斩情女接道:“林兄,不用争,我比你适合一些。”林成方道:“如论技艺的博难,姑娘自然比我们高明,但如剑术的专精……”斩情女道:“我就不如你了。”林成方道:“姑娘不承认?”斩情女道:“承认。”林成方道:“这么说来,在下是否可以代姑娘登山一行呢?”斩情女道:“林兄……”狗肉郎中突然开口了,道:“林老弟,不用再争执下去,你们还没有行动,人家已经听到了,你们出山洞,人家已埋伏好了。”斩情女道:“大夫,你在我们这里,已经是很受敬重了,你说一句话看看,应该是谁去。”狗肉郎中道:“丫头,你留下,你如是自己觉得很能干,那就想法子独当一面。”斩情女道:“你……”狗肉郎中摆摆手,道:“高公子、林少兄,你们快些走吧!”高空雁这个人冷做孤僻,但对狗肉郎中却是十分敬重。应了一声,和林成方,护着申文贵向外行去。三个人动作很快,立刻向外奔去。这时,余化龙,邵文,已然双双行到了洞口处。眼看着高空雁和林成方的豪壮之气,两个人倒也动了拼死之心。狗肉郎中活动了一下双臂,缓缓向外行去。斩情女急急说道:“不要动,高兄交代过,要你不要动,你就别动。”狗肉郎中道:“想什么办法?”斩情女道:“要你好好地休息,到你复元为止。狗肉郎笑中道:“丫头,你看看目下这局面能够休息吗?”斩情女道:“至少,你还可以休息,等到了你非出手不可的时候,再出手也不迟。”狗肉郎中叹一口气,又回原位坐了下去。斩情女行到洞口,只见余化龙和邵文并肩而立,堵住对方强烈的攻势。两个人也不求胜,只是堵住不让人攻入洞中。两人的武功,实在都很高强,这一全力施展,真有泼水不入的感觉。忽然间,响起了一声大喝道:“住手。”余化龙、邵文觉得那声音很熟,立刻停手不攻。凝目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尤五奇。对这位领导他们数十年的头目,两个人内心中,都有着无比的敬畏。余化龙一欠身,道:“堂主。”尤五奇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堂主。”邵文道:“堂主留给咱们很多的教诲,使咱们终身难忘。”尤五奇冷哼一声,道:“你们听着,门主已到了……”余化龙道:“邵文吃了一惊,道:“门主到?道:“尤五奇道:“对,门主到了。”余化龙轻轻吁一口气,道:“堂主见过门主了。”尤五奇摇摇头道:“没有,但我见到了门主的使者。”余化龙道:“使者到了,未必门主一定会到。”尤五奇道:“你该知道左、右使者向来随侍门主身边,从不稍离。”余化龙道:“堂主的意思是说,左、右使者既到了此地,门主也必须到了。”尤五奇道:“这是必然之事。”余化龙道:“堂主说的虽然也是,但是我都不大相信。”尤五奇道:“你不相信门主已经到了。”余化龙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并未见到上,右使者。”尤五奇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老夫的说了?”余化龙摇摇头道:“那也不尽然。”尤五奇道:“那么你不相信的意思是?……”余化龙道:“我想先见到两位使者再说。”尤五奇道:“你见到两位使者之后,便相信门主已经到了。”余化龙道:“堂主只见到使者,而使者并未对堂主说明门主已经到了。对不对?”尤五奇笑一笑,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余化龙道:“堂主既然明白我的意思了就该让我先见见两位使者。”尤五奇道:“你想让两位使者亲口告诉你们门主已经到了这句话,是吗?”余化龙点点头,道:“我必须听到使者的亲口证实。”尤五奇道:“使者亲口证实以后,便怎样呢?”余化龙道:“这个……这个……”尤五奇道:“这个什么?俯首认罪,是不是?”余化龙吸一口气,道:“这……应该等我听到使者的亲口证实之后,才能决定。”尤五奇沉吟了一下,道:“如此,你就跟老夫来吧。”余化龙忽然一笑,道:“堂主,你把我当作三尺童子。”尤五奇道:“余化龙,你怕什么?”余化龙淡淡一笑道:“这问题,堂主应该比我心里明白。”尤五奇道:“你可是怕这是诱骗?”余化龙道:“事实上,堂主一身武学功力比我高了甚多,我只一走出这座洞门,我这条命便算完了十之七八。”尤五奇道:“你认为老夫是那种卑鄙阴险之人?”余化龙道:“我相信堂主不会是那种人,可是……”尤五奇接口道:“你既然不相信老夫是那种人,还有什么可是的?”余化龙微微一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保命,我不能不小心些。”尤五奇道:“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老夫了。”余化龙道:“我也是黑剑门中人,在黑剑门中十多年来,对黑剑门的人与事,也有了相当的了解。”尤五奇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余化龙道:“堂主不明白?”尤五奇道摇摇头道:“要是我跟堂主去了,如果别人要杀我,堂主能拦阻得住吗?”戊五奇道:“有老夫跟你在一起,只要说一句话,大概还没有什么人敢不听老夫的。”余化龙道:“我很明白堂主的身份,在黑剑门中说话也极具权威,可是……”尤五奇接口道:“你既明白,那又有什么可是的?”余化龙道:“但是堂主也应该明白,堂主的身份虽高,说话虽然有具威威,那只是对福寿堂主的属下,和黑剑门的一般属下而言,如果那直接受门主和总护法指挥的杀手,或是和堂主身份,权威相等之人,要杀我,堂主又有什么办法能拦阻得住他们?”尤五奇不由呆了呆,接不上话来了。余化龙说得不错,果真有他所说的这些人定要杀他的话,凭他尤五奇还是真拦阻不了,一点毫无办法。尤五奇眉锋一皱,道:“这么说,老夫纵然向你拍胸保证也没有用了?”余化龙道:“我说的全是实话,堂主的拍胸保证,有没有用,堂主自己该比我还要明白。”尤五奇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余化龙微笑一笑,道:“堂主心中早该想到了,我的意思是请使者到这里来和我面对面地谈谈。”尤五奇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好吧,老夫去请示一下,看看使者的意思如何?”说罢,转身迈步走去。望着尤五奇走去的背影,邵文低声说道:“余老大,依你看,门主真的已经到了吗?”余化龙摇头道:“不知道,这要等见到使者之后,才能确定了。”邵文道:“门主如是真的已经到了,咱们怎么办?”余化龙一怔,道:“什么怎么办?”邵文道:“如果门主不究既住,要咱们返回黑剑门。”余化龙道:“你认为有这可能?”邵文道:“也许并不是绝无可能?”余化龙道:“你这绝无可能,有道理吗?”邵文道:“当然有道理。”余化龙道:“你说说看,是什么道理?”邵文道:“咱们在黑剑门中十多年,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余化龙道:“你认为凭这一点点,门主可能会饶恕咱们?”邵文道:“追随了十多年,我想这一点情谊总该是有的。”余化龙道:“要是门主不原念点情谊呢?”邵文道:“这个……”余化龙道:“你应该明白,咱们目下所犯的罪吗?是叛门大罪。”邵文点头道:“这我知道,但这是环境所迫,如不是江飞施放那些毒蜂,咱们怎会……”余化龙接道:“你说的也是事实虽然全是江飞那小子一手造成的,咱们是被迫不得已,可是你应该想到,江飞他对门主绝不会承认这事实,必须反咬咱们一口,说咱们为保全自己的性命才叛门的,他因为见咱们已投降的敌人,才施放毒蜂的。”邵文一听这话,不开口了。他知道余化龙说的不错,江飞为了顾全自己,一定会这么说,门也也一定会相信,使余化龙跟他邵文百口难辩。余化龙忽然舒吁了口气,缓缓说道:“稍时,使者来了,如果传给门主既往不咎的令谕,如果你愿意回转黑剑门的意思,你仅管去好了。”邵文道:“你呢?”余化龙道:“我认为过去的错误已成过去,从现在起,我要好好地为武林,为正义贡献自己的办量,纵然立刻就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有价值一些。”他语音铿锵,脸上一片坚毅肃穆之色,听得站立在一旁的斩情女不由目闪异采,暗中不住地点头。邵文似乎也被余化龙的这番话感动了,脸上也现出一片坚毅肃穆之色道:“余老大,你令我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敬佩。”余化龙道:“难道你过去并不敬佩我?”邵文道:“过去虽然也敬佩你,但与现在的却有所不同。”余化龙道:“哦……过去你敬佩的是什么?”邵文道:“是你的武功,也因为你是咱们的老大。”余化龙道:“现在呢?”邵文道:“现在敬佩的是你所表现的豪气、正气。”余化龙笑了笑,道:“那么你现在还……”他语未尽意,却突然停住了,目视邵文,含着询问之色。”邵文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立刻说道:“一切听你余老大的,我把我这条命交给你余老大了。”这话够了,也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斩情女脸色神情肃然他说道:“贞妇皓首失节,一生清誉全非,妓女晚年从良,与一世烟花无碍。余老,你二位令我衷心敬佩不已,也令我为天下武林苍生庆幸。”余化龙微微一笑,道:“易姑娘你令咱们的汗颜脸红了。”斩情女笑一笑,道:“二位也别客气了。”语声忽然一低道:“尤五奇回来了。”余化龙和邵文立时抬眼朝墙外面望去,二人心头不由都暗暗一震。只见尤五奇陪同一个年约四年多岁的中年汉子行了过来。余化龙和邵文都认得,那中年汉子,正是门主身边左、右使之一的左使者。尤五奇和左使者走近距离洞门三丈之处停步。余化龙和邵文双双一欠身,道:“见过使者。”左使者口中“喂”了一声,目光敝视了斩情女一眼,然后神色冷厉地望着余化龙道:“余化龙,你要见我?”余化龙点点头,“是的。”左使者道:“你有什么话要说?”余化龙道:“尤堂主没对使者说明白?”左使者道:“没有。”余化龙道吸了口气道:“尤堂主说,门主已经到了,是吗?”左使者道:“是又怎么样?”余化龙道:“我想请使者明白告诉我,门主是不是确实已经到了此地?”左使者道:“确实已经到了。”余化龙道:“门主现在何处?”左使者道:“离此不远地方。余化龙道:“使者能不能请门主来此?”左使者道:“你要见门主?”余化龙道:“可以吗?”左使者道:“你要见门主做什么?”余化龙道:“在下想和门主谈谈。”左使者道:“你想和门主谈什么?”余化龙道:“这个,使者就不必问了。”左使者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我可以代你转颤门主。”余化龙道:“但是我却要当面对门主说。”左使者道:“不行,门不绝不会见你。”余化龙道:“为什么?”左使者道:“你已背叛门主,门主已传了令谕,杀你以正门规。”余化龙道:“在下想请教一事,使者可肯奉告?”左使者道:“什么事?你说吧!”余化龙轻轻吁口气道:“在下请教,使者可知道在下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脱离黑剑门之心吗?”左使者道:“这件事,江飞已向门主禀报甚祥。”余化龙道:“江飞是怎样向门主禀说的?”左使者道:“你们九个人贪生怕死,为了保命,向那年轻人投降妥胁了。”余化龙道:“门主完全相信了江飞那小子的话?”左使者道:“有云副堂主作证,门主当然深信不疑?”余化龙目光忽然一瞥身旁的邵文,道:“邵老弟,你都听见了没有?”邵文点点头,老弟全听得十分清楚,余老大果然料事如神。兄弟想想心中先前那一点侥侥的幻想,实在愚蠢可怜得很。”左使者似乎从二人的话意中听出了蹊跷,接口问道:“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是江飞作了谎报,云副堂主也作了伪证?”余化龙道:“事实本来就不是这样。”左使者道:“但是你们已背叛了门主,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余化龙道:“在下并不否认这事实,可是这也是被逼的。”左使者道:“被谁逼的?难道是江飞?”余化龙道:“当然是他。”左使者道:“他怎么逼你们的?”余化龙道:“使者可知道你们九个人,现在还有几人活着。”左使者道摇摇头道:“不清楚,还有几人活着。”余化龙道:“两个。”左使者道:“死了七个?”余化龙道吸一口气,道:“三个死于那位武功高不可测的年轻人手下,却有四个死在咱们自己人的手中。”左使者一怔,道:“有四个死在自己人的手中?是江飞吗?”余化龙点点头道:“正是江飞。左使者道:“江飞他有那么大的能耐,这话未免……”余化龙接口道:“江飞那小子,他虽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有利用机会的聪明。”左使者道:“你这话怎么说?他利用了什么机会?”余化龙道:“毒蜂。”左使者一怔,道:“毒蜂?!”余化龙点头道:“嗯!他在屋外见咱们九人与敌人动手搏杀,死了三个,六个被困在屋中,就放出那数千只毒蜂……”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使者该知道那毒蜂奇毒无比,不分敌我,见人就螫,只要被螫上一口,必死无救。”左使者道:“哦……”余化龙忽然轻叹了口气道:“江飞那小子使出这么阴损的一着,有意要将咱们与敌人来个同归于尽,为了保命,只有和敌方妥协,联手共同抗拒毒蜂了。”左使者道:“这么说,那另外四人是死于毒蜂之口了。”余化龙叹口气道:“事实一点不假。”左使者默然了一下,道:“事实既然如此,那么你该向门主清清楚。”余化龙道:“在下本来是有这个意思的,可是,现在……”忽然摇摇头,轻吁了口气道:“算了。”左使者道:“为什么算了,难道你不打算向门主解说了?”余化龙反问道:“事实既有云副堂主为江飞作证,在下的解说能有用门主会相信?”左使者一怔,道:“这个?……”余化龙笑一笑,道:“背叛之罪名已无可避免,在下又何必作那愚蠢的摇尾之举,所以……”语声微顿了顿,接道:“在下已改变了心意,将过去的黑剑门的一切当作一场梦幻。”左使者道:“这么说,你是决心背叛黑剑门了。”余化龙正要答话,一直默立在一旁的斩情女,突然一声冷笑,接口道:“黑剑门的手段大过毒蜂螫残酷,余老和邵老二位过去受了黑剑门的欺骗,如今他二位已经完全醒悟明白了,当然要和黑剑门为敌,周旋到底了。”左使者目光冷厉地望着斩情女,道:“你大概是那斩情女吧。”斩情女道:“不错,我正是斩情女。”左使者道:“真想不到啊!为了你这么个黄毛丫头,黑剑门竟然出动了所有的精锐,连……”他话未说完,天空突然爆现出一大蓬旗花火焰,映照得满天的亮。左使者和尤五奇都是老江湖了,脸色齐地霍然一变。左使者目射厉芒喝问道:“斩情女!那是什么?”斩情女淡淡一笑道:“旗花信号。”左使者道:“那是你们的人放的?”斩情女道:“如果不是你们黑剑门中人放的,当然是我们的人放的了。”左使者道:“你们在召援手?”斩情女道:“眼下我们只有八九个人,你们的人手大多,实力大强,我们不召援手来,如何能够突围?”左使者道:“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太强?”斩情女道;道:“已经领教好多次了。”左使者一声冷笑道:“你可知道我们目下调来此地的人手有多少?”斩情女道:“小妹没有见到,怎会知道?”左使者道:“不下百多人。”斩情女道:“哦:会有这么多?”左使者道:“并且个个都是黑剑门中的一流高手,特级杀手,也是黑剑门的全部精税。”斩情女道:“那么,这该是一股很强大的实力了。”左使者道:“这确实是一股很强大的实力,足可以在一个对时之内,令武当,或者少林那样的门派灭亡。”斩情女听得心头不禁大大地震动了一下,旋即平静地说道:“你这话是在吓唬小妹吗?”左使者道:“我这绝不是吓唬你,说的全是真的。”斩情女忽然笑一笑,道:“你知道我们将到的援手有多少人吗?左使者道:“有多少人?”斩情女道:“详细数字我不清楚,但绝不会比你们黑剑门人少。”左使者道:“也有一百多人?”斩情女道:“应该只会多不会少。”左使者忽然嘿嘿一笑,道:“斩情女,你该知道,双方敌对转杀,全凭武功,人多并不一定有用。”斩情女道:“我知道,我们将到的那些援手,不但个个都是当世武林精锐,武功内力一流,并且都是极具江湖敌对经验的好手。”左使者道:“哦!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斩情女帮作神秘地一笑道:“他们都是当今世上的奇人异士。”斩情女这话,收到了攻心的效能。”左使者和尤五奇听得脸色都不由微微一变。左使者吸口气道:“这些人都是周千里和老叫化子,多年来各处奔走游说,邀请出来对付黑剑门的人?”斩情女道:“大概是吧。”左使者默然了一下,道:“能说说一些奇人异士的名号来听听吗?”斩情女笑一笑道:“阁下何必如此性急,等一会他们来到,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吗?”她这话答得很巧妙,也有点神秘,给人一种心理上的莫测高深的威胁性。其实,申文贵所召的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有多少人?她根本就不清楚。这就是她的机智,她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经验。左使者既然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他就不愿多问,嘿嘿一笑,道:“你说的也是,等一会我见到他们时,就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了。可惜……”语声一顿,脸上忽然现出浓浓的杀机,道:“你见不到他了!“了”字声落,他身形移动,奇快如电地直朝斩情女扑去。他身形扑出之时,本是赤手空拳,但,当他扑到斩情女身前五尺之际,右手突然多了一柄寒芒耀眼的短剑,直刺向斩情女的胸窝。余化龙突然一击,挥手一刀,猛朝左使者拦腰斩去。这是攻敌必救的招式,左使者如果不封挡这一刀,他手中短剑固然能使斩情女溅血横尸,香消王殒当场,但他自己也必难免一刀腰斩的厄运。他似乎意想不到,余化龙居然敢对他出手,勿忙中他为救自己的命,手中短剑只好变招易式,改点为封。“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余化龙的横斩,竟被他短剑一封之力荡开一边,震得身形一晃,退后了两丈。因有余化龙的这一刀攻敌必救,斩情女也才能逃过左使者那奇快绝伦的一剑。左使者一剑封开余化龙刀招,身形一窜,立即一声冷喝,道:“余化龙!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敢跟我动手!”话声中,突然挥剑,凌厉无伦地直朝余化龙攻去。余化龙自己心中十分明白,左使者一身武学功力比尤五奇只高不低,比他高出一节以上,他根本不是左使者手下五十招之敌。因此,左使者挥剑向他攻来,他也不开口说话,只凝神一注地运力迎上,与左使者展开了一场快速凌厉的激烈搏杀。余化龙虽明知他绝非使者手下五十招之敌,而竟敢与左使者动手搏杀,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不想活了?当然不是。因为,他心中另有仗恃,那仗恃就是高空雁。高空雁与林成方护送申文贵上峰顶施入旗火,如今旗火已经放出,高空雁与林成方,申文贵当然会立刻向这转来。在余化龙的预料下,只要他能支撑过三十招,高空雁必到,高空雁一到,必然会接替下他。他对高空雁这个年轻人,心中已充满了无比的信心,以高空雁那一剑十二花的至高无上的剑术,左使者绝非高空雁剑下之敌。斩情女与邵文并肩站立,目注余化龙与左使者搏战的情势,只要一发现余化龙遇险,二人便出手扑救。同时,二人也十分留心注意尤五奇的动静,以防尤五奇突然出手。余化龙与左使者折搏杀已过二十多招,这二十多招,余化龙虽未落败,但却打来惊险之极。突然,一声清啸突起,一条人影身如巨鸟般地自峰腰际飞泄射落,喝道:“住手!”喝声虽然不十分的大,却震得左使者心神为之一震,猛然收剑暴退八迟。左使者身形一退,余化龙也立收住刀势齐立,但胸脯却在剧烈气喘不息。显然,这二十多招的持战,他战来十分艰苦,也尽出了全力。那身如巨鸟自峰腰半空飞泻射落之人,正是高空雁。他身形落地,目射冷电地望着左使者,道:“阁下何人?在黑剑门中是什么身份?”左使者虽然不识高空雁,但他从高空雁那凌空飞泻射落的转动身法,以及那潇洒从容的气度上,心中已知此人就是他们黑剑门视为头一号大敌的高空雁。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黑剑门左使者,阁下何人?”高空雁道:“我就是我们黑剑门目下第一个要杀之人。”左使者道:“哦!阁下尊姓大名?”高空雁不答反应道:“你们门主现在何处?”左使者道:“请阁下先报出姓名。”高空雁道:“想知道我的名号,必须你们黑剑门主当面。”左使者刚要开口接话,笑闻一声轻笑突起,道:“阁下!我早料到是你了。”当中一人是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打扮和左使者一样,四个上下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正是黑剑门主,中年汉子则是右使者。左使者和尤五奇一见中年文士现身走来,立即双双躬身,道:“属下见过门主。”黑剑门主行近立定,招手一摆,目光转向高空雁,道:“师弟!多年不见了。尤五奇、左、右使者、斩情女、余化龙、邵文等人听得全都不禁愕然一怔,他们做梦也料不想不到,高空雁竟是黑剑门主的师弟。高空雁吸了口气,冷冷道,恩师他老人家猜料的果然不错,黑剑门主真是你。”黑剑门主笑一笑,道:“师弟!可是老人家命你来杀愚兄的?”高空雁道,老人家令谕我带你回山。黑剑门主道,如果我愚兄不肯回山呢?”高空雁道:“格杀勿论。”黑剑门主道:“师弟自信能杀得了愚兄?”高空雁道:“恩师说,我已是九成把握。”黑剑门主道:“九成把握毕竟还差一成。”黑剑门主道:“你知道天龙绝脉手法?”黑剑门主脸色微微一变,道:“你已经练成了天龙神功?”高空雁点头道:“所以这九成把握已足够有余。”黑剑门主脸色再次地变了变,吸口气,道:“师弟!愚兄想和你作三招之恃。”高空雁道:“你想试天龙绝脉手法的神奥?”黑剑门主道:“不错,三招之内你如果胜不了愚兄,你就得放愚兄一马。”高空雁道:“胜了你呢?”黑剑门主道:“愚兄跟你回山去见恩师,听凭处置。”高空雁道:“那也好,你动手吧。”黑剑门主没再说话,目注高空雁稍顷,身形突然电飘而前,双掌幻起千重掌影,攻向高空雁。高空雁身形凝立不动,直到掌影近身,这才突然招手一扬点出。黑剑门主一惊撤掌后退,高空雁地突然一声轻喝道:“第一招。”双掌如电般拍出,他双掌拍出似轻飘飘地毫无惊人之处,但是,黑剑门主却接连使用了好几个身法,才能闪开。只此,黑剑门主心中已经完全相信,他一身武学功力虽称高绝,但绝非天龙绝脉手下三招之敌。他心中意念飞闪,猛然一掌攻向高空雁。高空雁正欲挥剑相迎,忽觉眼前人影一闪,黑剑门主身形竟然已经腾起,直上夜空。显然,他已知绝非高空雁之敌,要逃。蓦地,一声沉喝如电,畜物!你还想逃吗?”黑剑门主顿时如受雷硕,身躯如殒星下坠,落地胸色一片苍煞,竟然萎顿不起。随同黑剑门主身形飘然泻落一人,是一位银髯飘胸,年约九十上下高龄的长袍老人。高空雁连忙急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恩师。”长袍老人道:“空雁,辛苦你了。”高空雁恭敬地道:“雁儿应该的,只是……”语声一顿,道:“只是师兄虽有不是,尚祈恩师格外施恩。”长袍老人道:“空雁,你别替他说情了,为师的不会要他的命。”语声一顿,接道:“黑剑门的后事,如何处理,全交给你了。”话落,探手抓起黑剑门主,袍袖一挥,身如鸟鹤临空而起,晃眼工夫,消失不见。高空雁抬眼望望空际,天色已将发晓。他深深地长吁了口气。(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