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很小心,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凝神静气,带着手下十名兄弟轻手轻脚的从两翼往那座土坡上摸去,若不是天太黑,他们又是背对着战阵,否则假司马肯定可以发觉他们几个人脸上的惊恐之色。动作轻盈的什长内心之中早已翻江倒海,将假司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翻了,左翼有两曲人马,屯长、队率都有十来个,更别说是什长了,可偏偏就他被选上了,真是人要倒楣,喝凉水都塞牙,山坡后面的敌人有多少他不知道,但在这种黑呼呼的夜里,能一箭一个杀人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的敌人,其武艺之高恐怕不是他所能抵挡的。手下的兄弟有多少斤量,什长比谁都清楚,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骂了假司马几句,可骂归骂,军令如山,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只硬着头皮继续朝土坡上摸去。不远处的战场之上,惨号叠起、利箭飞舞,喝叫怒骂之声不绝于耳,但这一切似乎都他们这什人马无关,不由自主的吞下一口口水,他们彼此看了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他们的心中稍安,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他们在什长的示意之下,忽然从左右两翼跃出,狠狠朝土坡后面砍去。“扑扑……”的声音顿时响起,什长看着身旁袍泽的战刀深砍入土,心下一凛,攻击全部落空,土坡后别说是人,连个鬼都没有。未等什长多想,一声凄厉的尖嚎在身侧响起,骇然侧过头去,只见一人丢下战刀。双手往胸口按去,黑夜之中,什长隐隐看见士卒的后背上有一截短短的箭尖穿出,什长大惊,横冲过去,一把将士卒抱住。惊喊:“小三,怎么样了!”一旁众人听到小三的惨叫,什长的呼喊,本能地就要回头去,但心中的恐惧愈来愈甚。想到那个恐怖的敌人就在不远处盯着他们,无不瞪大了眼睛警戒着四周,同时四名持盾的悍卒举起盾来,护在身前。齐齐向什长他们靠去。小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失去力道的身躯软软的瘫在什长地怀中,那扭曲的面庞散发着无尽的恐惧之时,亦有着深深的不甘。士卒阵亡沙场在所难免,却没有想到连杀死自己的敌人都没有看到,死地不明不白。测试文字水印9。什长发出一声痛苦的悲号,与此同时,身侧又有一人中箭而亡。这次的偷袭终于没有逃过什长的眼睛,利箭从他地身侧划过,虽然抵挡不及。但凌厉地劲风已经为他指明了方向。什长这一刹那间摆脱了对死亡的恐惧,举刀便杀奔了过去。剩余的八名悍卒紧随其后,没有再看死去的同伴一眼,步伐决绝。刘封斜挎强弓于背后,拾起一旁地长枪,待敌人前至面前之时不退反进,悍然冲上。“杀!”“杀!”狭路相逢,身死相搏,刘封枪如长龙,借着枪身较长的优势,直刺什长胸口,感受劲风扑面,什长虽然满怀仇恨,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侧过身去避让长枪,手中战刀变向,从一侧杀上。“扑兹!”一声脆响,刘封的长枪狠狠刺中一面盾牌,战盾乃是坚木所制,外包铁皮,以抗兵刃,没想到尽然挡不住刘封的全力一击,顿时从中一穿而过,执盾士卒躲避不及,右手战刀还未挥起,胸膛已是一热,只觉喉咙处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全身力道一失,仰面往后栽去,瞬间死去。什长杀至刘封身侧,耳听同伴闷吭之声,心中杀气更盛,举刀便朝敌人脖子砍去,未曾料到战刀还未砍下,一只大脚踹中了他的胸膛,清脆的骨胳之声响起,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什长身在空中,脑袋片刻之间更加地清醒,朝下看去,只见一条高大魁梧的身躯如猛虎一般冲向自己地兄弟,枪挑脚踢肘击,在他身躯尚未落下之前,剩下的七人已去其四。什长无奈的想要怒吼,却发现张开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未及多想,已重重的摔在地上,从此失去的思想。四周的血腥激起了刘封蕴藏已久的杀意,远处的兵戈撞击之声、悲鸣怒骂之声更让刘封心急如焚,看着渐渐退却,已是惊惧到极点的敌卒,刘封心头没有一丝的犹豫,跃步冲上,长枪连刺,三个已经吓破了胆子的益州兵,几乎同时倒地。看也不看一眼,刘封拔腿便朝土坡冲去,往前面的战场奔去。荆州兵身陷重围,惟有死战,再不想办法尽快冲破敌阵的阻拦,他们的命就要丢在这里了,敌营之中冲出来的士卒与侧翼围来的敌军给了他们强大的压力。雷虎横刀架住兜头砸来的一柄大斧,斧头的力道太大,战刀虽然准确的挡上,却挡不住千斤之力,眼见斧头即将砍中雷虎的兜鍪,雷虎却是脑袋一偏,战斧落下砍中雷虎的肩头,一时间血流如注。“滚”“啊”雷虎舌绽春雷,虽被砍中,却是瞬间发动反击,环首刀顺势滑下,锋利的刀刃削掉敌卒握斧的手指,顺势一变,直接刺入敌卒的胸膛,雷虎虽然勇悍,但肩头的重创虽然影响了手中的力道,这一刀本来可以刺穿敌卒的身躯,但刺到一半之时尽然在那里卡住了。但这正增加了那个益州兵的痛苦,张口发出有狼啸般惨叫,伸手想要拔了敌人的战刀,却发现手指已在不在手上,这时手上的椎心之痛才传来,巨大的痛苦之下,他反而不叫了,一头往后栽倒,也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军司马傅彤一脚踢开砍来的战刀,悠然刺去一枪,战刀被踢开的益州兵根本来不及避让和抵挡,胸膛处空门大开,眼见着敌人的长枪刺穿了身体,短瞬的惊骇之后,这个悍卒尽然奋起全身的余力往前冲去,被刺透的身躯在傅彤的长枪上穿行,从前胸后背喷出的鲜血似乎能染红整个黑夜,在全身的力道即将失去的瞬间,这个悍卒被踢开的战刀再次朝傅彤砍了过来。傅彤反应也是极快,抬腿一脚踢中这人的身躯,随着身躯的倒飞而出,战刀只来得及在傅彤的脸上留下一道薄薄的口子,便划空而去。未等傅彤松口气,四面八方涌上来的益州军已开始发了疯一般的朝他扑来,看着七八件八刃兜头砍来,傅彤终于色变,长枪已随那具尸体倒飞而出,傅彤手无寸铁根本没法抵挡,惊骇之中,傅彤不顾一切的朝侧翼翻滚而出,狼狈不堪的避过众益州兵疯狂一击。地上的残箭断刃割开了傅彤的皮肉,等他再次直起身来之时,已成血人,也不知道是在地上沾的血还是他身上流出的血,兜鍪不知道滚到了何处,披头散发的傅彤一时间形同厉鬼,正当益州军准备再次扑上时,一个庞大的身躯已怒吼着扑了过来。“挡我者死!”雷虎顾不得冒血的肩头,随手抓住砍中自己的大斧,在傅彤危机之时奋力扑来,正专心致命围杀着傅彤的几个益州兵顿时遭殃,最外边一人最先感觉到威胁,眼见敌人举斧劈来,本能的便举起手中的长戟格挡,却忘了这一击的力道何等霸道。长戟如纸糊,随着一声轻响,一分两半,大斧砍断长戟,砍中敌盔,盔甲碎裂,砍中敌人脑袋,脑袋比战盔还要不堪一击,随着天灵盖的一声脆响,顿时四分五裂,头颅碎裂再也没有什么能抵住战斧的力道,眨眼之间,这个益州兵尽然被劈成了两半,白的红的溅的四处都是。围攻傅彤的益州兵顿时顾不了狼狈逃窜的那个敌人了,回身朝雷虎杀来,不等他们靠近,原本便围着雷虎的益州士卒已从他的背后发起反击,恼羞成怒的益州兵毫不留情的挺枪刺向雷虎后背。枪尖锋利,虽然雷虎身上的皮甲尚未牢固,却只能轻轻阻挡一下,枪兵刺穿皮甲之后,顺利的刺入雷虎的后背,正当那个士卒兴奋的准备一枪将这个敌人刺穿之时,突然发现脖子上一凉,全身的力道尽失,不知何时,已插了上一根利箭。这个士卒极为不甘,正想奋起余力赚回一条命时,一旁的一名荆州兵已眼疾手快砍出一刀,那个益州兵只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随即他看到了正在疯狂喷涌着鲜血的一具无头身躯,看到了四周的血腥残酷的战场,看到了一旁和他交好的几位兄弟,满脸惊恐的神情,更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向他们这里疯狂冲来,无人可挡的敌卒,那人的腰间挂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箭囊,正四下摆动着。“难道刚才的那根冷箭是他射的?”这个益州兵随即恨恨的想道:“***王八蛋,敢放冷箭,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劲道渐失的头颅顿时狠狠砸下,掉在一堆残肢碎体之中,未等停安稳,便有无数的大脚踩来,虽然先前的几个人控制不住身躯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但没过几下,便已将这里踩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