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看到益州军各部军司马鱼贯而来,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伸手拉着一旁的向存,大笑着说道:“向兄,快来帮我介绍一下!”众人明显是愣了一下,一时有点弄不清楚这个年纪轻轻,穿的跟普通士卒一样的人是谁。看着他与都尉大人那副亲昵的样子,好像是深交故识,听他的口声那是荆州人,可好像没有听都尉大人提起过啊,都尉大人什么时候认识荆州人的?唐雷看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知道刘封在玩什么把戏,轻咳了一声,对着刘封抱拳说道:“主公,属下奉命请各部军司马、假司马至此,十四人已尽数赶到,还有什么吩咐,请主公示下!”刘封轻哦了一声,对于唐雷的态度远没有向存这般亲热,随即轻声说道:“军司马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一下吧。还有,如今我们同在左将军帐下效力,主公两字我是担当不起的,军司马可以直接叫我伯威!”“属下不敢!”唐雷很是恭敬。刘封不置可否,转身笑着对众人说道:“能与诸位将军化干戈为玉帛,实乃一大幸事,从今往后,大家就是兄弟,自当荣辱共享,福祸同当!我已令人准备宴席,今晚好好庆祝一番。”看到众人脸上浮现出的喜色,刘封接着笑道:“封年幼轻狂,见识肤浅,以后还指望各位兄长多多指教。尤其是向兄,封仰仗之处甚多,万不可推辞。”众人没有想到刘封这么好说话,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心中不由大定,同时又有些惊讶于他与都尉大人的关系,难道他们果真早就熟识?只有向存感觉到手下这帮兄弟的疑惑目光,偏偏找不到机会解释。只能心中苦笑不已。刘封准备的“宴席”很是简陋,甚至可以说是寒酸。他就是派出一屯士卒入山林狩猎,弄几只野味来弄场烧烤晚宴,似乎已到了穷的揭不开锅的地步。不过阿多吉不愧是在山林间长大的,对于狩猎之术颇为在行,短短半天的时间。他不仅猎得不少野兔、山鸡之类的小东西,尽然还弄到一头山猪。山猪皮厚,肌肉结实。架在火堆上一烤,油滴不断,火苗猛窜,十里飘香,再加上关上还有一些香料洒在上面,葭萌关肉香阵阵,饿了一天地益州军军司马个个看着那头肥猪口水滴答。恨不得扑上去啃个精光,不过刘封倒是不急,他拉着向存胡侃连连,从天上说到地下,从荆州再说到益州,中间再加上一些听来的奇闻秩事,气氛热烈,欢笑不断,也让众人心中警惕降低了不少。从眼前地情况来看,最起码刘封不像平常人对降卒那般冷嘲热讽,这个年轻的中郎将对他们很坦诚。而等到香喷喷的烤肉吃到他们嘴里的时候,众军司马已是放下心来,看样子投降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还能吃顿饱饭。往后一连数日,刘封都将他们留在葭萌关上同吃共宿。并且将韩风、阿多吉两个亲兵屯长赶的老远。那副君子坦荡荡地模样,几乎让众军司马感激泣零。向存和唐雷以及几个头脑清醒的军司马都感觉到了异常。他们不知道刘封是不是天性如此豁达,从刘封的种种作为来看,似乎有些热心地过头,还有这几天没有回营,帐中士卒的粮草是否按时供给,大军是否稳定,满脑子的疑问旋即塞满了他们的脑袋,他们忍不住想要回营去看上一眼。可当向存提出回营看上一眼的时候,刘封笑眯眯的回绝了,“向兄,我说过,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荣辱共享,福祸同当,关下的六千士卒是你们地兄弟,当然也是我的兄弟,你看我像是对兄弟刻薄的人吗?”看着众人惊慌摇头的样子,刘封笑道:“对嘛,诸位兄长既然信任小弟,就无需太过挂念,这几天我让仲邈,就是校尉霍峻大人负责粮草诸事,那是肯定不会出问题的,仲邈从军十几年了,这点小事要是都办不好,那他这个校尉也是白当了!”向存急忙说道:“既然是霍校尉负责粮草之事,想来是不会有差错的,属下只是担心营中将士不明白大人苦心,若是发生闹事等问题,恐怕……”刘封摇手笑道:“无妨无妨,向兄带出来的兵我怎么会不放心的,士卒没有人愿意打仗的,如今大家亲如兄弟,怎么会闹事,向兄实多心了,哦,对了,叔义兄不久就会赶来,不如我们去关后等他吧!叔义是我兄弟,也算是众位兄长地兄弟,初次见面,应该要隆重一些的!”众人现在一听到刘封说“兄弟”这两个字,就感觉到头痛,当面喊兄弟,背后捅刀子的事,他们碰到的不少,只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让他们碰到。刘封说的没错,益州军营之中这几天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其实他向向存等人说起关下情况的时候少说了一句话,霍峻不仅每天负责押送粮草至益州军营,而且每晚都住在那里,霍峻不带亲兵,不带兵刃,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进去,却让益州六千士卒感觉到了压力。对于收降关下六千益州兵地事,刘封全权交给了霍峻来处理,自从庞统找他谈过一次心后,刘封就知道了放权地重要性,有时候不是手下的士卒不行,而是自己指挥不当,没有让他们得到足够地锻炼,老中郎将黄忠的例子便在眼前,看看马鸣阁,就知道放权之后,往往得到的就是惊喜。而霍峻接到刘封的军令之后,显得有些轻描淡写,只让刘封给他创造一个机会,单独与益州兵相处的机会。接下来的时间里,霍峻就一头扎进了益州军营寨之中。关上的粮草每天都准时的运到军营之中,士卒们一如继往的没有带兵械,他们四百人运粮草,一天要运十来趟,每次都累的满头是汗,这让营里的益州兵极为过意不去,他们原先还紧紧的握紧着手中的战刀、长枪,以防荆州人使诈,但是两三天下来,这种感觉渐渐的淡了,虽然军司马、都尉等人不在营中,但营中还是平静如常,看不出丝毫的改变,如果不是辕门、中军等处的战旗变成了“霹雳军”黝黑的战旗,他们甚至会怀疑投降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益州士卒忍不住了,看着运粮的士卒气喘如牛,累的站都站不稳,士卒纷纷请命,想要上去帮一把手,但军令如山,士卒未获准许而在营里乱窜,那可是要砍头的,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伍长、什长。伍长、什长也无奈,只能去找队率、屯长,屯长再找军侯,军侯只能去找霍峻。霍峻看着前来请命的十几个军侯,脸上不冷不淡,只轻声说了一句,“可以,但要组织有序,切记不可混乱。得到消息的益州士卒呼啦一下就朝着寨外的运粮车冲去,那种撒腿狂奔的劲头,直让运粮的荆州兵目瞪口呆,陈锋和铁头本能的便朝身后摸去,但直到这时才想起来,校尉大人不准让他们带弓箭的,身上空无一物,正当他们惊慌无奈之时,益州兵涌了上来,二话不说,拉的拉、推的推,笨重的粮车,疾进如风,不仅是粮车前进的速度让他们惊骇,益州兵的这种动作更让他们惊骇。这时益州军侯唐飞迎上了黄振,长相彪悍,豹眼环须,脾气向来暴躁的唐飞这时却对黄振彬彬有礼,看着黄振满带戒备神色的双眼,唐飞咧了咧大嘴,笑道:“奉校尉大人之命,前来帮你们运粮!说实在的,看着你们辛苦了这么多天,我们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黄振一张国字脸,不太爱说话,看起来很稳重,听到唐飞的话,不由微皱眉头问道:“哪个校尉大人?”“当然是雷霆军左部校尉大人霍峻霍大人!”唐飞一口浓浓的四川话,听起来很是饶舌,难得黄振到是听得懂,闻言他也是轻吁了一口气,冲着唐飞笑了笑,“那倒有劳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兄弟!”“军候唐飞,表字存善!”唐飞咧着个大嘴,好像很开心。黄振哦了一声,说道:“军侯黄振,你可以叫我老黄!”唐飞惊讶道:“黄军侯没有字吗?”黄振一愣。奇怪答道:“我大字不识一个,这个振还是校尉大人帮取的,大人说什么振翅高飞!我不太懂。”随即他奇怪的问道:“取个名还非得取字的吗?”唐飞也是愣了愣,随即捧腹大笑,拍着黄振的肩膀说道:“不需要,不需要,呃,黄老哥,这个字是文人附庸风雅罢了,我们这些个大老粗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不要也罢。”两人谈笑之间似乎拉近了不少的距离,黄振对这个长的不咋滴的唐飞也是好感大增,哦了一声,又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你怎么还有字!一定读了不少书吧!”唐飞脸一红,几乎找个洞钻进去,恩了半天才说道:“这个,我勉强能认识自己的名字,这个字还是我爹帮我取的,我也不想要的!”一旁的陈锋听到丙人一问一答,两个目不识丁的家伙还在讨论字不字的问题,顿时抱着肚子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