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不知道蓝楹是怎么跟琳琅解释的,总之,次日,琳琅对着她已不似夜里那般憎恨,虽然举止间仍难掩生硬疏离,但神态间却已经是温和了许多。只是,不论是琳琅还是蓝楹,似乎都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郡主,德公公说太医们都商量好了,请您过去说话。”夏瑾轻声对容锦说道。容锦敛下思绪,将目光从琳琅身上收回,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跟宝公公说,我马上就过去。”“是,郡主。”夏瑾退了下去。容锦回头喊了蓝楹,“蓝姨,琳琅我们去趟前殿。”蓝楹和琳琅应声走了过来。容锦再度反复看了二人几眼,想了想,轻声问道:“蓝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你和琳琅心事重重的?”“没什么事,”蓝楹对容锦笑了笑,轻声说道:“就是有点担心少主而已。”容锦闻言,脸上绽起一抹愧疚,轻声说道:“说来,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少主。”“姑娘千万不要这样说。”蓝楹轻声劝道:“我们少主不是说了吗,真的不是因为你。”容锦笑了笑。话是这般说,但总是因她而起。说着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进了明德殿,德宝领着一群太医正在那等着,见了容锦三人,德宝几步迎上前,恭谨着开口说道。“郡主,陈太医等人已经商量出用药之法,您看……”容锦挑了挑嘴角,抬头睃了眼以陈季庭为主的一干太医院众人,对德宝说道:“宝公公,我一早就跟皇上和娘娘言明,我只负责煎药喂药之事,以免让有心之人在药中动了手脚。()至于如何用药,自是一切听从太医所言。”德宝闻言默了一默,点头道:“奴才明白了。”话落,转身朝陈季庭走去,“陈太医,永宁郡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们既是有了章程,那就开始用药吧。”陈季庭点了点头,目光淡淡的睃了眼容锦,轻声问道:“德公公,娘娘和皇上那……”“娘娘和皇上那,洒家已经让人去请,怕是这会子也该到了。”德宝的话声才落,外面便响起小太监的吆喝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满大殿的人顿时齐齐转身迎向了大殿门外,不多时容锦便看到身着明黄龙袍的永昌帝和大红宫装的吕皇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臣(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永昌帝对跪了一屋子的人冷冷说了句“平身”,同吕皇后朝大殿正中上首的椅子走去,等他二人坐下,满大殿的太医、宫人这才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喘的站到了一边。“容锦。”永昌帝看向容锦。被点到名的容锦移步上前,屈膝福礼,“臣女在。”永昌帝凤眸微挑,与吕皇后交换了个眼色后,开口说道:“容锦,把奇藜草拿出来吧。”容锦正欲应声,大殿门外的小太监却在这时走了进来。“启禀皇上,辰王和辰王妃还有端王求见。”辰王妃,王云桐?!容锦目光一紧,不由的便抬头朝上首的永昌帝看去。永昌帝正撇头轻声对吕皇后说道:“六皇弟是朕让人宣他来的,怎么十一弟也来了?不是说在河西游玩吗?”吕皇后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先把人召进来再说吧,熙儿的事耽搁不得。”永昌帝微微颌首,续而对下首的小太监道:“宣。”小太监恭声应是,回头对外扯了嗓子便喊道:“皇上宣辰王、辰王妃、端王进殿。”不多时,容锦便看到大殿门口依次走进一行人。她的目光在第一时间落在了辰王身后,穿一袭锦绣宫装约花信之龄的辰王妃,王云桐身上。脑海里蓦的便浮现起才至中年,却已是青丝白发的容芳华。似是感觉到容锦的目光,辰王妃原本微垂着的脸,却在这时几不可见的撇了撇,下一瞬,便对上了容锦的目光。容锦勾了勾唇角,眉眼微弯,给了辰王妃王云桐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对上,容锦的笑脸,王云桐似是怔了怔,如花树堆雪的脸上,一对漆黑似杏核的眸子不由自主的便微微轻拢,目带疑惑的看向容锦。但容锦却在这时,将目光移向了走在她和李逸辰身后穿一身华丽紫袍,年约弱冠的端王身上。不同于永昌帝和辰王的英俊儒雅。先帝最年幼的皇子,端王,李欢。虽然眉目清秀,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身上却少了一抹帝王之家的霸气威武,而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亲和温厚。见容锦朝他看来,端王扯了扯唇角,给了容锦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锦微微垂眸,忽略了端王的友好,而端王也不恼,跟在辰王和辰王妃身后向上首的永昌帝和吕皇后请安。“臣弟(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六皇弟,六弟妹,十一皇弟免礼。”永昌帝免了辰王、辰王妃和端王的礼,又吩咐内侍搬了椅子来让三人落座。“十一弟,你不是在河西游玩吗?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永昌帝看向辰王下首的端王,李欢,问道。端王微微欠身,恭声说道:“回皇兄的话,臣弟月前得了消息,便赶了回来,昨儿夜里才回到王府。”话声一落,抬头看向永昌帝,问道:“皇兄,熙儿他现在怎么样了?”端王因为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其实并不比太子大多少,小时候,两人是在一起玩着长大的,情份不同一般。永昌帝也是知道这个小皇弟跟自己儿子感情好的,不然也不会一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的从河西赶了回来,是故,听了端王的问话,虽内心仍旧焦灼不堪,但言语间却是平和了许多。“解毒的药已经找到,朕叫人把你六皇兄找来,就是让他帮着处理解毒之事。”端王闻言点了点头,退回了椅子里,将场地让给了辰王和永昌帝。永昌帝这才重新拾了之前的话,抬头看向容锦,说道:“容锦,太医已经商量出解毒之法,奇藜草呈上来吧。”“是,皇上!”容锦不再推托,抬手取了发间的发簪,交给了走下来的小太监,小太监接过乌木发簪,径自走到辰王跟前,呈了上去。辰王看着小太监手里那渐次盛开的茶花造型的乌木簪,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痛色,顿了一顿后,才探手取了发簪,深吸了一口气,拧开了发簪顶端,取出了藏在里面的奇藜草。仔细审视一番后,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堂下的容锦。“皇兄,是奇藜草。”永昌帝点头,对聚在下首的太医们吩咐道:“拿去入药吧。”“是,皇上。”陈季庭上前,接过辰王手里的奇藜草,然后看向容锦,“永宁郡主,请随老夫来,老夫告诉您如何入药,入多少的份量。”“陈太医请。”容锦往边上让了让,示意陈季庭先走。陈季庭也不与她推让,当下便走到了大殿一侧,仔细与容锦讲解起来。虽说是再三推算过的,但到底有几成把握,其实谁也没十足的把握。等交待完,陈季庭盯着容锦手里的奇藜草,好半响没了反应。容锦见了怔忡的陈季庭,笑了笑,轻声道:“陈太医,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陈季庭回过神来,对着容锦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一切便有劳郡主了。”“您客气了。”容锦退了下去,跟候在一侧的夏瑾和德宝去了明德殿一侧的小厨房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