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容锦看向霍然变色的南楼。南楼拧眉几乎是在容锦话声才落的同时,身形一闪,下一刻便站在了容锦身侧,她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门口的方向,轻声说道:“我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刀剑出鞘?!容锦不由的便抬头顺着南楼的目光朝门口看去。而就在容锦抬头的刹那,大殿外忽然就响起一声太监的唱诺声,“皇上驾到!”容锦不由便朝南楼看去。大内皇宫,除了御赐的带刀侍卫,谁能挟兵器而入?就算是带刀侍卫,那也是在御前行走,这后宫……南楼对上容锦疑惑的目光,眨了眨眼,她肯定没听错,她确实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啊!没给她二人多想的机会,外面响起一道陌生粗厉的嗓音。“启禀圣上,臣等已经将大殿围住,为防不测,还请圣上移步,容臣等进殿拿人!”围了大殿?进殿拿人!容锦看向南楼,挑了挑唇角,轻声道:“南楼,我们怕是被人给包饺子了!”“不怕!”南楼摩拳擦掌,不但脸上没有紧张之色,相反很是兴奋,她回头对容锦说道:“姑娘,我好久没放开手脚干一架了,这会子正好让我松松筋骨!”容锦看向南楼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打趣的之意。这丫头可真敢说,都说双拳难敌四腿,她难道就想凭着一双肉手杀出这重重宫围?看着雀跃之情溢于言表的南楼,容锦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南楼姑娘怕是把这深宫当成了她郡主府后花园的练武场了!南楼目光飞快的四处打量一番,最后指着大殿东侧的那张紫檀木的雕花书案,对容锦说道:“姑娘,等会他们杀进来,我可能没法分心照顾你,你就躲那书案后面。放心,有我在,没人靠近伤着你的!”容锦抬头看了看南楼,又看了看,那长约一丈尺宽约三尺的雕花书案,想说,你这是打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这时,外面响起了永昌帝的声音。“容锦,束手就擒吧,念在你救治太子有功,朕会从轻发落你!”随着永昌帝的话声落下,寂静的庭院里响起“呛啷,呛啷”数道刀剑出鞘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小心翼翼,这次却是惟恐不被发现!南楼挡在容锦跟前,扯了嗓子便要骂,但容锦却是先她一步朝殿门口走了出去。大殿外。永昌帝远远的站在华盖之下,他的身前是面目肃沉手持兵器的侍卫,侍卫在看到容锦的刹那,不由便紧了手中刀剑,目光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容锦和她身侧的南楼,一脸戒备的样子。“皇上,臣女何罪,您要让人擒拿?”容锦翘了唇角,淡笑着看向华盖下的永昌帝。永昌帝对上容锦淡笑的脸,不由的便蹙了眉头。显然的,永昌帝有着之前同吕皇后一样的感觉,容锦的不羁,骨子里的倔傲,在这一刻使得他异常的反感,反感到,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再让这个人活在世上!“容锦,楚惟一你可知道!”楚惟一!容锦不由便哂笑一声,忖道:原以为永昌帝这般兴师动众是为着辰王之事,不想却原来是冲着楚叔来的!对上永昌帝阴冷的眸子,点头道:“知道。”“知道?”永昌帝诡谲的眸中顿时便绽起一抹凛冽如冰的寒意,但与眸中寒意不同的却是,他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容锦,冷冷道:“既是知道,那可真就是死罪难逃了!”却在这时,换了一身宫装的吕皇后由宫女侍候着从偏殿走了出来,一出来便听到永昌帝和容锦的这一番对话,顿时便僵在了原地,只到永昌帝目光冷冷的瞥了过来,她才幡然回神,连忙上前请安。“妾身见过皇上。”“免了。”永昌帝冷声说道。吕皇后站了起来,在永昌帝那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眸子里,低眉垂眼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站定,目光复杂的看向大殿上姿态闲适,如同看花赏月般的容锦。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明白,容锦她到底想干什么!“皇上,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容锦接了永昌帝的话,说道:“为什么知道楚惟一就是死罪难逃?”永昌帝冷声哼道:“楚惟一是先帝叛臣,你窝藏他便是图谋不轨,有谋逆之心,你说你是不是死罪难逃……”“等等!”容锦打断永昌帝的话,一脸不解的问道:“皇上,您说臣女窝藏楚惟一,这可真是莫大的冤枉,臣女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窝藏他?”容锦的话声一落,别说是永昌帝就连吕皇后都跟着怔了怔,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容锦会来个翻脸不认帐!明明前一刻,她才说过……永昌帝脸色一沉,看了容锦,没好气的说道。“容锦,之前朕问你可知道楚惟一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皇上,楚惟一是先帝身边第一护卫,这京都城只怕三岁的小孩都知道,您问臣女知不知道他,臣女若说不知,岂不是欺君之罪?”容锦一脸无奈的看向永昌帝,“可是,若是因为臣女这样说,您就定臣女谋逆之罪,这,这可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永昌帝顿时就噎了噎。一对古井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容锦,试图在容锦的脸上看出几分真假来。只可惜,不论他怎么看,是真是假还真就看不出来。然,必竟是做皇帝的人,目光错开的刹那,心头便有了主意。“那你能不能告诉朕,楚惟一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府里?”永昌帝淡淡问道。“臣女的府里有楚惟一?”容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永昌帝,失声道:“这不可能,臣女府护院的男丁也好,厨房烧火的丫头也好,就没有一个姓楚的!”“是和不是,稍后就见分晓。”永昌帝冷冷觑了一眼容锦,“朕已经令羽林卫前往你府中拿人,等拿到了人,朕看你还如何狡辩!”容锦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永昌帝,默了一默,咬牙道:“行,若是皇上在臣女府里拿到楚惟一,臣女自当以死谢罪!”永昌帝微微眯着的眸子间,一瞬闪过一抹精芒,半是讥诮半是嘲讽的说道:“容锦,朕听说,当日你与清平候也是以生死做为赌约,但结果却是不了了之。”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目色霍然一利,直视着容锦,“还是说你胸有成竹,早已另有谋划,深信朕在你府里抓不住人?”天子之怒,自是不同凡响。也许在场的人,除了容锦和她身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热闹凑不了的南楼以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颤了颤。便是吕皇后都不由自主的攥了攥垂在袖笼里的手,脸上闪过一抹惊惶之色。“人常说君心难测,原以为不过是笑谈,今日一见,才知何为伴君如伴虎!”容锦摇头,很是无奈的看向永昌帝,一字一句说道:“臣女不过是想一表忠心,可皇上却质疑臣女心有不轨,既是如此,臣女也不多言,皇上愿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话落,果真闭了嘴,安静的立于廊檐之下,一副束手待缚的样子!但真的是这样吗?永昌帝的目光落在容锦身侧蓄势待发的南楼身上。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个侍女并不是之前常陪容锦出入宫庭的那个。换人了?为什么!永昌帝唇角噙了抹几不可见的笑,下颌微抬,对容锦说道:“即是任朕处置,那就委屈永宁郡主到天牢住几天如何?”“还真敢说啊!”同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想,容锦却是笑眯眯的看向永昌帝,“可以。”这一下,就连南楼都觉得不可思议了!“姑娘!”南楼的阻止终空迟了一步。永昌帝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下一挥手,茅成带着人便朝容锦走了过来。“我看你们谁敢……”南楼挡在容锦跟前,杏目圆瞪,一副谁敢动手,她就跟谁拼命的架势。“大胆!”茅成一声厉喝,指着南楼,喝道:“胆敢御前无礼,一起拿下!”呼啦一声,他带着的那些侍卫二话不说,便将南楼围了起来。不但围了起来,明晃晃的钢刀还架上了南楼的脖子。南楼本欲一举将那些人放倒,但她才动了动,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姑娘……”南楼一脸不解的看向容锦。容锦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见南楼虽满脸不耐,但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做了。她回头笑了对沉了眉眼站在跟前的茅成说道:“她是我的婢女,就让她跟我一起吧。”茅成回头请示永昌帝。没有预想中的反抗,其实永昌帝也是一头雾水。见茅成朝他看来,略作沉吟后,他点了点头。眼见得容锦被茅成一行人押了下去。吕皇后收回看向容锦的目光朝永昌帝看去,“皇上……”没等吕皇后把话说完,永昌帝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朕还有奏折要批,皇后回去歇着吧,朕忙完再来看你!”“臣妾恭送皇上!”吕皇后连忙行礼,目送永昌帝离开。直至永昌帝一行人走得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吕皇后这才收了目光,对身侧若有所思的林红说道:“使个人去趟东宫,把这儿发生的事,跟太子仔细说一遍。”“是,娘娘。”林红随手指了一个小宫女,将吕皇后的话吩咐了下去。小宫女转身急急的跑了出去。林红对站在原地的吕皇后说道:“娘娘,天热仔细中了暑气,屋里去吧。”吕皇后点点头,拾脚往殿内走去。一进殿,目光便落在桌几上那盏旧窑雨天过天青的茶盏上,顿了一顿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林红听一样,轻声道:“楚惟一出现了?不但出现了还跟容锦扯上了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侧的林红摇了摇头,她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想了想,轻声劝道:“娘娘要不要把让人请了太子殿下来?”吕皇后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让人盯着天牢的动静,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是,娘娘。”……御书房。永昌帝看着站在御案之下的司羽和罗世荣,拧了眉头,问道:“没抓到?”司羽和罗世荣交换了个眼神,稍后齐齐晦涩的点了点头,抱拳跪下道:“臣无能,请皇上降罪!”“确实是无能!”司羽和罗世荣脸上顿时白了白,两人的头越发的低了。“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头顶响起永昌帝冷冷淡淡的声音。罗世荣看了眼司羽,司羽抿了抿嘴,低头说道:“启禀皇上,臣与罗大人分头行动,罗大人带人围了郡主府,臣率领龙卫进府拿人,可是搜遍整个府邸,也不见楚惟一!”永昌帝古井一样的眸微微动了动,“司羽,是你的人告诉朕,楚惟一藏身永宁郡主府!”司羽不由便一颤,没错,确实是龙卫发现楚惟一的踪迹,来报的。可……司羽硬着头皮应道:“回皇上,龙卫亲眼看着楚惟一进了郡主府!”“那人呢?”永昌帝猛的便站了起来,袍袖一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顿时被扔了一地,他几乎是咆哮着对司羽吼道:“你告诉朕,人呢?”“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司羽“咚”一声便一头磕在了地上。罗世荣不敢迟延,紧跟着一头磕在地上,“臣罪该万死!”永昌帝冷冷撩了眼身下的二人,淡淡道:“罪不至死,自已去领板子吧!”“是,皇上!”司羽和罗世荣不敢怠慢,连忙站了起来,正打算恭身退了出去领罚,头顶又响起永昌帝的声音。“朕还需要你二人办差,这板子先记着吧。”“是,皇上!”二人诚惶诚恐的站立一旁,一阵风吹过,二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内衣已是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被风一吹,说出不的腻味难受。“退下吧,等朕的旨意!”司羽和罗世荣长长的吁了口气,拱手退了出去。永昌帝回头对身侧的冯寿吩咐道:“派人请了太子殿下来。”“是,皇上。”冯寿急急走了出去,指了门口的小内侍前往东宫请人,他则返身回了大殿,小心翼翼的侍候着永昌帝。“嗤!”永昌帝嗤笑一声,冷声道:“朕还说容锦怎的就改了性子,确原来是早就拿定了朕抓不到人!”“皇上,”冯寿小心的觑了眼永昌帝,轻声说道:“这永宁郡主委实太过胆大妄为了些,依奴才看,何不就借着这个机会,好生让她吃吃苦头,叫她知道什么叫天家威严!”永昌帝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笑,冷冷道:“你觉得朕将她在天牢关些时日,她便懂得什么叫天家威严?”“这……”冯寿讪笑着不敢再言。好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小内侍的声音,“皇上,太子殿下到!”“宣!”永昌帝话声落下没多久,温文尔雅如玉树临风的李熙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儿臣见过父皇。”“免了。”免了李熙的礼,永昌帝又对一侧的冯寿吩咐道:“给太子搬张椅子过来。”“是,皇上。”待得李熙谢恩在椅子里坐下后,冯寿接过小内侍奉上的热茶,亲手呈到了李熙手里,李熙接过,对冯寿笑了笑,温声道:“有劳冯公公。”“不敢!”冯寿连忙道。“好了,冯寿你退下吧,朕跟太子说几句话。”冯寿不敢再停留,连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待得冯寿退了出去,李熙敛了脸上的笑,抬目看向永昌帝,“父皇,儿臣听说您将永宁郡主下了天牢?”永昌帝点了点头,左手转着右手的玉板指,垂了眉眼,对李熙说道:“朕召你来,就是为的这事!”李熙便一脸疑惑不解的看向永昌帝。虽说猜到了永昌帝的打算,也在来御书房这前便得到了司羽和罗世荣无功而返的消息,但一时间李熙还真是猜不透,永昌帝喊他来是有何打算!“你还记得你皇爷爷身边的龙卫,楚惟一吗?”永昌帝问道。李熙点头,“记得,不过儿臣还记得皇爷爷仙逝后,楚惟一便也跟着失踪了,怎么了?父皇为何突然提起他?”“司羽发现了楚惟一的行踪,不过……”永昌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又让他给逃脱了。”“司大人发现了楚惟一的行踪?!”李熙做出一脸惊骇之色,失声道。永昌帝点头,抬目看向一脸惊骇的李熙,说道:“龙卫亲眼目睹楚惟一进了永宁郡主府,但朕令罗世荣和司羽领兵捉拿,却是搜遍府邸也没抓到人!”“这怎么可能!”李熙豁然站起,看向永昌帝,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连忙拱手行礼,“儿臣失态,请父皇责罚!”“坐下吧。”永昌帝摆了摆手,示意李熙坐下,轻声说道:“拿不到楚惟一朕到也不觉得奇怪,他必竟曾经是你皇爷爷身边的第一护卫,龙卫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朕现在头疼的是,容锦被朕关进了天牢,就这样放她出来,朕脸上无光,不放……”永昌帝一脸为难的看向李熙。李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永昌帝的为难。容锦关系到传国玉玺的下落,略施小惩没关系,但若是闹大了,确是难以收场。“熙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李熙摇了摇头。永昌帝默了一默,轻声对李熙说道:“熙儿,朕将容锦指给你,如何?”李熙霍然抬头看向永昌帝,“父皇……”“你是东宫太子,朕百年之后这李室江山终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永昌帝看向李熙,轻声说道:“楚惟一也好,那个神秘女子也罢,这些与玉玺扯上关系的人,都与容锦或多或少的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你纳了容锦,等于就掌握住他们。且,朕也可以对容锦说,是你感其当日救命之恩,向朕求情,朕这才赦了她的罪,并且法外开恩,赐她太子良娣!”李熙温文如玉的脸上,这会子哪里还有往日的温文尔雅,一张脸,先是涨红如紫,续而又是青白如纸,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可是……”“怎么?”永昌帝拧了眉头看向李熙,“你不愿意?”“不是!”李熙连忙摇头道:“非是儿臣不愿意,而是……”见李熙默然下来,不再往下说。永昌帝不由便拧了眉头,问道:“而是什么?”李熙咬了咬牙,眸底闪过一抹毅然之色,轻声说道:“父皇当日曾提起要将容锦指给二皇弟,儿臣怕,若是儿臣应了父皇之意,会让二皇弟他心生间隙。”永昌帝看向李熙的目光不由便柔和了几分。“你想多了,朕当日不过是戏言,再说,你二皇弟那朕也不曾提起过,他哪里会知道!”李熙还待再说,永昌帝却已经是摆手说道:“好了,朕意已决,这就让冯寿前往天牢,将朕的旨意传给容锦。”话落,便要喊了冯寿进来。“父皇!”李熙赶在永昌帝喊人前,出声喊道。永昌帝面带不悦的看向李熙,“又怎么了?”“父皇,”李熙作惶恐状,起身向永昌帝抱拳说道:“父皇可能不知道,月前永宁郡主曾要贴过招亲告示,儿臣怕,怕她并不乐意父皇指的这门亲事!”“那岂不是更好!”永昌帝翘了唇角淡淡道。李熙不解的看向永昌帝。永昌帝冷笑着说道:“抗旨不遵,朕就让她一辈子呆在天牢里好了!”李熙:“……”原来,所谓指婚是假,而需要一个由头将容锦禁固在天牢才是真!可是……可是,父皇,您真的觉得一切会如您所愿吗?……天牢。“这都是什么地方啊!”南楼捏着鼻子,恨恨的踢着脚下那些发霉散发出一股**气息的稻草和棉絮,不满的对容锦说道:“姑娘,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凭什么乖乖的听狗皇帝的话啊……你看看,看看,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容锦抬头看了眼阴暗潮湿,高高的墙上只留一个一尺见方的窗口,长不过二丈,宽不过一丈的囚室,对一脸忿忿之色的南楼说道:“好了,来都来了,安心住下吧。”“什么!”南楼霍然转身看向拣了块干净位置坐下的容锦,涨红了脸,道:“姑娘,你不会是打算在这住个三五载的吧?”“这可说不定!”容锦笑盈盈的看向南楼,“万一皇上真在我们府里抓住了那个劳什子的楚惟一,说不得我们还真就得把这牢底坐穿了!”“楚叔才没那么傻呢!”南楼才要大声喊出来,眼角的余光觑到栅栏外,那不住来回巡视的衙役,硬生生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几步走到容锦身边,压了嗓子,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姑娘,楚叔不会那么傻束手待擒的,你放心好了!”“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容锦笑眯眯的安慰着南楼,“所以,你就权当是天牢一日游,来放松下心情的好了!”“天牢一日游!”南楼瞪圆了眼睛看向容锦,“放松心情?姑娘,你可真爱说笑!”容锦对上南楼忿然不甘无奈的脸,嘿嘿笑了笑,抬头朝那一尺见方的窗子看去。燕离,一切都照我们计划的进行着,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哎,早知道会有这天牢一日游,我就该问琳琅要些驱虫子的药来。”南楼嘀咕着在容锦身边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看吧,等到了晚上,蚊子非把我们俩啃得只剩骨头不成!”原本想着心思的容锦听到南楼的话,不由便好笑的说道:“把我们啃得只剩骨头?南楼,你说的到底是蚊子还是老鼠啊!”“都一样!”南楼恨声道:“这天牢里别的不多,什么蚊子、老鼠、跳蚤的最多了!姑娘,你就做好准备吧,回头蚊子、跳蚤吸你的血,老鼠啃你的肉,等你能出去的时候,保证下辈子都不会再想什么天牢一日子游了!”容锦笑了笑,自袖底拿出一个小荷包往地上一扔,对南楼说道:“你确定?”“我当然确……”南楼的话在看到地上的荷包时,好似被老鼠咬了舌头一样,僵在了那。她手一招,地上的荷包就飞到了她手里。她先是放在鼻下使劲的嗅了嗅,然后又解开荷包的袋子,仔细查看一番,末了,又是兴奋又是讶异的看向容锦。“这,这是琳琅的独门驱虫药,姑娘,你,你怎么会带在身上的!”不等容锦回答,她却是杏眸一转,恍然大悟的说道:“你,你莫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被关进天牢?”容锦但笑不语。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南楼却是从她脸上的那抹笑意里看出了端倪,当下再也顾不得的一把攥住了容锦的手,急声道:“姑娘,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猜啊!”容锦优哉游哉的说道。“我猜什么啊!”南楼急得就差伸手搓容锦的脸了,一迭声的说道:“姑娘,好姑娘,你就快说吧,你这是要急死我啊!”可是不论她怎么问,容锦就是一副我不说,你猜,猜到有奖的表情,只到急得南楼就差拿头去撞墙了,容锦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这是我跟你们少主定下的计。”南楼怔忡的看向容锦,“少主他,他也知道?”容锦点头。南楼眨了眨眼,半响,“可是,为什么啊?既然知道楚叔的身份会暴露,为什么姑娘还要进宫?为什么还……”说着说着,她那比黑玛瑙还要璀璨几分的眸子,蓦的便是一亮,但稍倾那片亮光又好似被蒙了尘纱一样。看着这样的南楼,容锦不由便暗暗的叹了口气。忖道:燕离手下的这几个小丫头确实都是冰雪聪明,只这么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只可惜……南楼眼里的亮光渐渐熄灭,她默默的坐在容锦身边,良久不发一言。她不说,容锦便也没有出声,给她时间,给她空间,让她自已慢慢去消化。良久!“姑娘,真的是他吗?”容锦抬头,对上南楼略带悲戚的脸,默了一默后,扯了扯唇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燕离说,没有证据,他谁都不能怀疑,因为这份怀疑会伤很多人的心。”“所以,少主便跟姑娘设了这个局?”南楼看向容锦。容锦点头。南楼嘴唇微翕,抖了几抖,才哆着嗓子问道:“那现在呢?现在我们进了天牢,是不是就有证据……”容锦摇头,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南楼哆嗦个不停的嘴皮子上,轻声说道:“如果他那么容易就露出马脚,你家少主也不至于要等到今天才动手。”南楼那漆黑如点黑的眸子里,便生起一抹痛楚,她摇了摇头,一瞬间,眼眶便红了。却怕容锦笑话她心慈手软,忙不迭的转过头,压下心中奔涌的情绪,大口大口的咽着气,只每一下,喉咙都好似刀割一般。“看你,”容锦笑着打趣南楼,轻声说道:“万一是你家少主多心了呢?说不得……”“不会的!”南楼斩钉截铁的说道。容锦不由便疑惑的看向南楼。南楼哂笑一声,轻声说道:“容姑娘,你还记得当日你在燕州初遇我们家少主吗?”容锦点头,她当然记得。而燕离之所以怀疑身边有内奸,不就是因为那次遇险吗?“少主那时候得了消息,说公主有可能在燕州府,他只身一人前往燕州府,但公主没找着,沿途却遭遇几次伏杀。”南楼抬头看向容锦,不无哀伤的说道:“往日少主出门不是带着红姨和我,就是带着青语和琳琅,只有那一次,偏偏那一次少主就遇了险!”“不但遇了险,事后我们查出,公主根本就没在燕州府出现过。”南楼轻声说道,“能知道公主的事,还能将少主出行的线路摸得那样准,要是说没有内奸,把我头砍了,我都不信!”容锦不由便抿了抿嘴。是啊,若说没有内奸,把她头砍了,她也不信!“容姑娘,”南楼蓦的抬头看向容锦,轻声问道:“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露出破绽呢?还有,他到底想干什么呢?少主是他看着长大的啊,他怎么就能……”容锦摇头,将南楼的手握在手里,轻声说道:“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存世的观念不同,自然做法就不同。我相信,他肯定有他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玉玺?”南楼看向容锦,“可是,就算是拿到了玉玺,以他的身份,他如何坐稳这江山!”容锦摇头,她和燕离也认为,这人的背叛,肯定与玉玺有关。但南楼能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玉玺在燕离手里,凭着他是先帝之子的身份,再加上先帝和护国公主当日留给他的人脉和财富,他若是要问鼎这江山,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换个人,却不是这样了!那么,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被李家皇室收买了?……东宫。古永接过李熙擦手的帕子递给了身后的小内侍,转身端了另一个小内侍手里托盘上的茶,双手呈给了李熙。“殿下,皇上他召您去,是……”李熙端起茶盏,撇去上面的浮沫后,浅啜了一口,对古永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是,殿下。”古永不敢再多问一句,连忙带着大殿里的内侍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李熙端了手里的茶盏又啜了几口后,这才放了茶盏,起身沿着在殿内慢慢的走了起来,他的目光一瞬也不错的盯着壁宇,手跟着在墙上轻轻的敲着。“你在找什么?”身后响起一道满是磁性却清脆如玉石相击的声音。李熙身子一僵,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缓缓转身,四目相对,李熙眉间难掩愕然之色,甚至失声道:“你,你是男的?”燕离蹙了眉头。李熙在嚷出那一句后,不由便脸色一红,但下一刻,却是紧走几步,飞快的走到了殿门外,对候在外面的古永吩咐道:“本宫要睡一会儿,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是,殿下。”古永虽满心疑惑,但仍旧第一时间应道。李熙却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你守在门口,若是有人靠近,拉下杖毙!”古永心头一凛,连忙道:“殿下放心,奴婢亲自守着,决不会让人靠近殿下的寝宫半步。”李熙这才满意的转身回了大殿。殿内,燕离看着去而复返的李熙,淡淡道:“这是你的东宫,你都这般不放心?”李熙脸上绽起一抹苦涩的笑,一语双关的说道:“你也说这是我的东宫,可你看,你要来就来,要走便走,又何偿问过我同不同意?”燕离不由便被李熙的话说得会心一笑。是啊,这虽是他李熙的东宫,他不照样是来去自如!自然也就不怪李熙百般谨慎了!李熙乍然对上燕离唇角眉梢间的似笑非笑,不由便怔了怔。世间美男子不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因着正德帝之容,皇室也不泛美男子,但仅他所见,真就不曾看到这样精致到完美的容颜。男子唇角的那抹似笑非笑,如同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让人难以转眸。“李熙,我们做个交易吧!”耳边响起男子磁性清脆如同玉石相击的声音。李熙霍然回神,他抬头看向燕离,“交易,什么交易?”“我助你得这江山,”燕离目光淡淡的看向李熙,冷冷说道:“而你,只要帮我几个小忙便行!”“你助我这得这江山?”李熙哂笑一声,看向燕离说道:“可我本就是东宫太子,东夏储君,江山本就是我的,我又何需你……”“哦,真的是这样的吗?”燕离打断李熙的话,唇角弧度愈深,冷冷说道:“那如果我把传国玉玺给了睿王呢?”传国玉玺?!传国玉玺真的在他手里!“扑通”一声,李熙跌坐椅子里,他一脸惊骇的抬头看向燕离,越看脸色越白,越看越心惊胆战。是她,真的是她!可是……李熙目光怔忡的看向燕离,喃喃失声道:“玉玺真的在你手里?不,不……明明是个女的啊……你,你是她什么人?她是你母亲吗?怪不得,怪不得你跟她长得这样像!”原本神色淡漠的燕离,一瞬间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眼前一片金星直冒。耳边翁隆隆的声音中只有李熙那句“怪不得,怪不得你跟她长得这样像!”他蓦然步子一提,窜到李熙跟前,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李熙的衣领。“你见过她,你在哪见过她,告诉我,快告诉我。”从不知道,多年寻觅,竟然会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兴奋,激动,使得燕离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紧紧的攥着李熙,目光热切的看着他。李熙抬头,目光直直的落在燕离的脸上,“你告诉我,她是谁,她是你什么人?”她是谁?她是你什么人?“她是我娘亲!”到嘴边的话,被燕离咽了回去。他看着一脸茫然的李熙,缓缓的松开攥着他的手,几乎是钢牙咬碎,费了所有的力气,才抑制住再次追问的冲动。退开三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同样因为激动而浑身轻颤不已的李熙,说道:“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跟我合作,还是与我为敌!”李熙看着身长玉立如一堵峭壁般立在身前的燕离,他咽了咽干干的喉咙,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燕离,“你需要我做什么?”“你这是想好了,决定与我合作?”燕离垂眸,看向比他略略矮了几分的李熙。李熙唇绽起一抹讥诮的笑,问道。“我有得选择吗?”燕离扬了扬眉梢。------题外话------脑残手贱,写好的稿子,一不小心关了,偏偏还不点保存!哭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