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娜娜在流鼻血的同时,心也在滴血。他总算明白了,本来这个郎乐乐就不愿意,这下,变幻成了女巨人,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两人更不可能在一起了。她是决定他性别的因素,是他的宿命,你教巫娜娜同学,如何接受这结果。有一种感情叫因爱生恨。巫娜娜双眼眯了起来,满是粉色桃花的眼睛寒光凛冽,瞳仁上的三个黑点,开始围着瞳仁转圈圈了,但由于两人现在的高度相差太远了,巫娜娜的目光不可能与郎乐乐的眼光相对视。但是,他们巫家一族的秘密不只有“安能辩我是雌雄”一种,他们还有更神秘的种盅秘术。巫族的盅术与苗族的盅术大不相同,人家苗族的蛊,所用的材料之一都有蛊虫,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把一些毒虫封存在一个密闭的坛子中,加上一些特殊药草来激发凶性,提供食物,一年后取出,会生出一只蜈蚣体,前腿生大鳌,背生四只黑翼的大虫,即为鳌虫。他们巫族的盅也是盅虫,但并不是将毒虫封闭在坛子里,而是以自身为容器,将虫子封在自已体内喂养,因为虫子吃的是人的精血,它所发挥的毒性和威力,自然要比特殊药草喂养的盅虫还要大些。此时,巫娜娜眼里的粉色桃花,陡然变成了冰冷桃花,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念完了之后,还对着巨大的郎乐乐同学顶礼膜拜,结结实实地匍匐在地,五体投地,把女巨人给看傻了。难道巫娜娜没见过什么世面。见着了巨大的美女,以为是观音菩萨吗?郎乐乐眨吧眨吧眼睛,手捏兰花指。面带微笑,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优雅地坐了下来。可惜她未有净瓶与杨柳枝,不然,她还真要学观音菩萨的样子,洒下甘露水,给巫娜娜祈祷与祝福。她还盘着腿,就地坐了下来,身板挺得直直地,仿佛她坐着的就是白莲花台。她正在打坐念经。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根手绢,捏成了花朵的样子,捏花微笑着缓缓开口道:“少年,我赐你一个名字,可好?”少年?赐名字?那正在做种盅活动的巫娜娜听在耳朵里,疑虑存在心里。“大师,但不知道想给娜娜赐何名字呢?”他依然马不停地的继续将种盅活动进行到底,一方面很配合郎乐乐同学的自娱自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就见郎乐乐闭上了眼睛,掐指算算。眉头轻跳,嘴唇蠕动,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如闪电,盯牢在巫娜娜的后脑勺:“哇,少年郎,你是大炼师,就叫西疯马,如何?”“什么?”巫娜娜才将自己体内的盅虫给放了出来,看着它们排着长队,密密麻麻地从自己脚底。悄悄地移往郎乐乐坐着的那块石头上。所以,他没有听清楚郎乐乐所说话的内容。只得抬起头来,请求她重复一遍。郎乐乐心情很好。刚才只能看到巫娜娜的后脑勺,这会儿可以俯瞰对方的眼睛了。她依言重复了一遍:“少年郎,你是大炼师,就叫西疯马,如何?”巫娜娜心理活动:“我是大炼师,就叫西疯马,那我是法师,又该叫什么呢?”猛然一敲脑袋,他想明白过味来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西阳夕下,断肠人在天涯……”取“古道西风瘦马”之名的西疯马,哪能以少年郎来称呼呢?一听这词,就可以想像到一个羁旅游子,牵着一匹累瘦了的俊马,剪影夕阳下,望着天边的那轮残阳,而想念家乡……而家乡和亲人,离得那么遥远,这颗驿动的心,何处安放,又何处是归程。该是何等饱经沧桑的容颜与心灵,才有如此豁达大度的胸怀啊。“谢谢大师赐名,非常喜欢西疯马这个名字,但……”巫娜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郎乐乐是个急性子,将那朵手绢捏成的花,印在冒着冷汗的额头上,急切地问道:“但是什么?请有话直说,别绕弯子。”“但这个名字不适合于我。”巫娜娜仰头,直视郎乐乐的眼睛,眼角眉梢尽是关怀之色,温柔相问:“乐乐,你不穿衣服,不冷吗?”吖,说着说着名字的事情,他却转移了话题与视线。郎乐乐经他一提醒,自然地往自已身上瞧去。也真是哈,全身寸缕为依,只有一丝云彩缭绕于身,保证了不露点之外,还真没穿衣服,山风很冷,吹在身上,全身的疙瘩抖了抖,不免打了好几个寒颤。可是,女巨人的身体,好像,似乎,大约……在一点点缩小?自己的《色/相之术》,在慢慢消褪吗?这一发现,比风打在身上的寒冷还惊魂。“谢谢,还真是冷啊……”哆哆嗦嗦地回答,此刻她冷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比身体更冷。她本来冒着24小时魔咒的风险,运用《色/相之术》,只是想吓退巫郎郎别乱来,不然,她是可以踩死他的,就像踩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的简单。在这24小时的魔咒过程中,她得有什么消遣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于是,想起巫娜娜的名字完全是女性化的名字嘛,现在你都还原成男儿身了,就该有一个男儿的名字了吧,因此她给他取了一个很有内涵的名字《西疯马》,至于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个名字,是因为郎乐乐的记性不大好,从小到大,学了那么多诗词,她全还给老师了。此时,翻遍所有的记忆,她只记得这一首词了。还真难为了她,居然把“西风”改成了“西疯”,其中有着调侃的成份在内。(如果,她忽然想到了电影《东邪西毒》,她会给巫娜娜取名《东邪》呢?还是《西毒》?以她跳跃式的思维,巫娜娜相信,她得到“西毒”这个名字的概率要多得多。而“西毒”这个名字是符合巫娜娜的身份的哦,盅术就是利用虫子的毒性……”)不自禁抱起双臂,环绕胸前,这叫一个人只能抱胸取暖。“来,乐乐,披上我的衣服吧……”声到人到,巫娜娜俏生生地站在了郎乐乐身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了郎乐乐身上。“什么?”郎乐乐看到巫娜娜跃上了自己坐的石头,她惊诧不已。因为她这个巨人坐在这块石头上,已经很勉强了,而巫娜娜却站了上来,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肩上了。“啊?”抬头,看得到巫娜娜的脸,而且,他居然比自己还高,不由得叫出了声。“别怕,亲,你已经恢复正常了哦。”巫娜娜说着话,双手紧了紧,给郎乐乐披衣服的双手,圈住了郎乐乐的腰。耳畔是他的呼吸,与轻语:“你终究是逃不掉的,就从了我吧,好吗?”“滚开……”郎乐乐疯魔乱舞,双手连推带攘的,试图将轻薄之人给推下石头,可是……她所有的挣扎动作只是徒劳,反而这种反抗,在多情人的眼睛里,更增添了无尽的媚惑与引诱……“呵呵,你是逃不掉的,中了我的盅术……”得意忘形的巫娜娜,说出了自己的招数,顿时,怀里的人儿停止了挣扎,眼神冷淡地,如鞭子般抽打下来,切齿问道:“你的盅术?”“是。”巫娜娜面带微笑,淡淡答曰:“不然,你怎么会恢复原形呢?”“啊?”郎乐乐愣了会神,眼珠转动了下,从最开始的震动到一转念的镇定,她平静地问道:“我没有挖你家的祖坟吧?”这下,轮到巫娜娜愣住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她还真摸不着头脑。只得如实点头,答:“怎么?”郎乐乐继续:“我俩在这之前,都不认识吧?”巫娜娜只有点头的份儿,答:“是。”“那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你才开心呢?”说到伤心处,郎乐乐明亮的眼眸上,一层浓云翻滚,雾湿遮掩了她一双明眸,泫然欲滴。“没有开心,最开始只是因为命令。”巫娜娜放开了郎乐乐,离她一个的距离,继续作答:“现在,根本没有要你的命……”郎乐乐上前一步,双手握拳,仰面,问道:“那为什么要在我身上下盅?”“因为……因……为……”巫娜娜的司马昭之心,你郎乐乐明知顾问,巫娜娜在真相面前,失去了那份霸道与勇气,声音渐渐低沉,最后,垂下了头。“那么,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吗?”郎乐乐的拳头终于从裤管旁,举了起来,对着巫娜娜挥了挥。巫娜娜头向后仰,躲过了郎乐乐的拳头,老实回答道:“不知道。”“我是苗族人。”郎乐乐不由得笑了,两颗大兔牙呲在外面,显得憨傻可拘,天真无邪。巫娜娜却跟着笑了,笑得很灿烂,拍着手回答:“好,欢迎苗族姑娘解盅。”这态度,分明是有恃无恐,难道她的盅术很难解开吗?郎乐乐的心理活动:“哼,我还不信邪了,盅术本是我苗族的发明创造,难道比你巫族盅术都不如吗?”当即,郎乐乐的民族优越感爆棚,傲然答道:“好,就看本姑奶奶的解盅之术吧。”大话说完,郎同学低下了头,骇然看到遍地的虫子,正一波一波地往自己脚板底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