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鹤川任由白玉堂那样揪着,却是垂着眼,神色痛悔,一言不发。 他越是这样,白玉堂越是心惊,转头瞧向琉璃在折红缨怀中昏迷不醒的样子,登时手脚一阵阵发软,几乎是爬着到了琉璃面前,拍着她的脸,懵懵然道:“琉璃,你怎么了?你快醒来!醒来!你别吓我!!琉璃!!”“琉璃!!”最后一声,吼得凄厉绝望,闻者心惊。然而琉璃却仍是一动不动,毫无知觉。白玉堂的心冷了下去,颓然坐在地上,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琉璃,全身禁不住微微颤抖,泪如泉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元翠绡望着这番情景,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却并不急于上前,而是含着泪,回首轻声向一旁的艾敬威询问。艾敬威轻轻一叹,将事情的缘由小声地告诉给了元翠绡。“被重物击打后脑而昏迷不醒?”元翠绡一怔。艾敬威点点头,叹道:“淤血积于脑后,故而昏迷不醒。 大夫言道,倘若三个月内还不醒来,只怕就……”翠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可有请来其他大夫看过?”艾敬威苦笑道:“适才请的大夫已是雄县中公认最好的大夫了。 后来又陆续请了几个,俱是一筹莫展。 ”元翠绡点点头,上前扶起丈夫,劝道:“泽琰,你且休要难过,依我看琉璃姑娘这番情形倒也不是全无希望。 ”白玉堂一震,一把抓住元翠绡的手,含着泪花急急道:“你有法子救她?!”此言一出,满场的人俱是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元翠绡。元翠绡略略苦笑,随即道:“也不是法子。 只是早年我家中曾有一名长辈,也是脑后遭重击,淤血不化昏迷不醒,情形虽与琉璃姑娘有所不同,但也大体相当。 后来却是求了我家远亲襄阳王爷,请来一位宫中太医,以银针导血之法将淤血化去,不久之后也就醒了。 ”白玉堂跳了起来:“哪位太医?他而今人在何处?”元翠绡道:“可巧我成亲之前,家中长辈还特地上京拜访于他,以谢他当年救命之恩。 据我所知,他本姓李,名李书蘅,去年已向朝廷告老,而今在开封附近买了一座庄子颐养天年。 听闻他与包大人私交甚笃,以琉璃姑娘与开封府的关系,此事包大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她这般娓娓道来,听得房中诸人皆是一喜,精神也自振奋了。 白玉堂呼地起身,断然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带琉璃上开封!”“这么急?”艾敬威一怔,“不要准备一番么?”凌鹤川也道:“时候不等人,我们早一些去,琉璃就多一分希望。 我这就着人准备去。 争取天黑前就能出发。 敬威,这里的事……”艾敬威忙道:“你且放心去便是。 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再说有红缨助我,你也不必担心。 ”折红缨颔首道:“凌将军尽管去便是。 我这就替你们安排妥当。 天黑之前,定叫你们按时启程。 ”“有劳了。 ”………………天黑之前,凌鹤川、白玉堂与元翠绡,以及随侍的丫鬟鸳鸯四人,带着琉璃上了马车便一路向开封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众人的心情都比较沉重,白玉堂一方面忧心琉璃伤势,一方面恼恨凌鹤川没有保护好琉璃,更恼恨琉璃受伤皆是因他之故,是以一路上都是板着脸,对他更是爱理不理。而凌鹤川也是忧心琉璃伤势,更为此自责不已,这一路行来也是黑着一张脸,杀气腾腾。是以这一路上颠簸压抑,竟真真将元翠绡与鸳鸯憋死。 她们也知趣得不敢多话,没的惹怒了两个武艺高强又心情很差的大男人,自己吃亏,于是一路上只是专心地照顾琉璃,任这两个男人满脸杀气地一边郁闷去。………………而此时,展昭这里也已经接到了白玉堂派人送来的消息。那个时候开封正值大雪,展昭护送包大人还朝回来,与张龙赵虎正在巡街,却是快回府的时候被人截下,截下他的正是白家在京城的分号秋锦庄的伙计,那伙计拦下他也不多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他便径直离去。展昭接过信,发现上头用的是火漆封口竟是秋锦庄专用的急件传信,心头不由一惊。 白玉堂虽偶尔会给展昭来信,却走得都是寻常信差,从未见过他用急件,他素爱胡闹,但也不会当真不分青红皂白。 莫非真的出事了?展昭不由想起那时候做的噩梦,心头一寒,急急忙忙地除开火漆,打开内容。身边张龙赵虎见展昭神情凝重,也自是惊疑,便自问道:“展大人,出了何事?”然而并不闻展昭回答,却见他脸色在霎时铁青,手也禁不住抖了起来,随即将信往怀中一塞,便径直转身向开封府纵身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