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照,余辉尽处就是静静的襄阳城。白雪皑皑,在夕阳的映照下反耀淡淡的金色柔光。静谧如斯,安详如斯。但这背后却是十里肃杀的严酷森寒。城外三里,密密麻麻地驻扎着禁军,将诺大襄阳城围得水泄不通。 连绵起伏的山丘上,包拯与此次任命的平叛大军神勇军殿前司副都指挥节度使、忠武将军杨若飞,以及天武军神臂营部将柳毅,除此之外还有公孙策等人一干随侍在旁。包拯负手而立,遥望静静的襄阳城,喟然一叹,问道:“迄今为止襄阳城内情形如何?”杨若飞与柳毅相视一眼,柳毅拱手道:“回包大人,据昨日的探马来报,言道襄阳城内而今戒严苛刻,城内百姓实行五家连坐。 一旦发现一人有与城外互通消息者,五家皆视为jian细,格杀勿论。 至今因此而死的百姓已过百人。 ”“封城不过月余,襄阳城中已造百余杀孽。 ”包拯沉痛地望着襄阳城,涩声道,“再加上他起兵当日将襄阳府内连同襄阳知府一道,上下五十余人尽数斩杀祭旗,单此一件,襄阳王已死有余辜!这等暴虐无仁之辈,倘若让他得了天下,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么?!”“大人说的是。 ”杨若飞拱手道,“襄阳王残暴无仁,不得民心。 此一战他必败无疑。 ”正说着,赵虎忽然面带笑容地跑上前来。 在包大人面前一拱手,喜孜孜道:“启禀大人,展大人他们到了。 ”“哦?”包拯精神一振,与公孙策等人相视一笑,道,“人呢?”“属下接了消息便立刻赶来。 展大人等随后便到。 ”话音刚落便有几抹身影疾速向这里跃来,其中一抹蓝色身影赶在最前。 几下到了包大人面前便跪下拱手,欣悦恭敬道:“属下拜见大人!”“快起来快起来!你我何须走这俗套。 ”包拯连忙将展昭扶起。 看他人虽瘦削,却精神奕奕,甚是欣慰笑道,“看到展护卫情形尚好,本府倒也安心了。 ”公孙策一旁笑道:“自从展护卫前往雄县后,大人一直忧心展护卫安危,为此数度茶不思饭不想。 而今见展大人甚好。 今夜想来倒可睡个好觉了。 ”展昭忙对包拯拱手道:“让大人担忧,属下罪该万死。 ”“切莫这样说话,”包拯笑道,见琉璃白玉堂蒋平也到了,便笑道,“来,本府且引你等见过几位大人。 这位是神勇军殿前司副都指挥节度使、忠武将军杨大人,这位是神臂营部将柳大人。 ”展昭等人与二人也一一拱手互敬。 其后便因挂心城内凌鹤川的情形,不再多寒暄,径直切入正题:“大人,城内情形如何?”包拯摇首道:“这城池坚固就如铁桶一般。 大军在此驻守月余,竟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到。 想不到襄阳王手中地厢军竟能厉害至斯,着实教人意外。 ”几人面面相觑。 杨若飞道:“不瞒大人,襄阳王手中的军队厉害,末将倒是知晓的。 襄阳王早年就南征北战,积累经验无数,手下一干人等亦是骁勇善战,能攻能守之辈。 但末将倒是不料他们竟能如此利害,末将派出的探马,十个能有八个回来已属难得。 ”“依你看来,襄阳王手中军队缘何能如此利害?比之我军战力却又如何?”包拯问道。杨若飞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与柳毅相视一眼。 却是垂下眼不吭声。包拯怔了怔。 又道:“你等有话但说无妨。 本府绝无恶意。 ”杨若飞与柳毅面面相觑,又是迟疑了一阵。 杨若飞才鼓起勇气道:“回大人,末将不知城内而今究竟有多少守军,但依末将连日来所见所闻,只怕襄阳王手中厢军对阵我神勇军十万之众,仍可以一当十……”“什么?!”包拯骇然道,“杨将军何出此言?!”杨若飞叹道:“大人有所不知,襄阳王手中虽是厢军,却是他一手创立招募,个个威武健壮,骁勇善战,且对襄阳王忠心耿耿,以死效忠。 ”“难道我大宋禁军不是如此么?!”包拯皱眉道,“对皇上不能以死效忠?”杨若飞忙道:“神勇军上下对皇上皆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大人切莫误会。 末将要说的是,襄阳王手中厢兵人数虽少,却难得在上下一心,令出即行。 是故虽人数少,却能灵活机动。 ”他越这样说,包拯却越是听得糊涂,杨若飞也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将话说得太白,怕包大人误会更深,一时也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说起。琉璃甚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其实我觉得,就算是我们战斗力不如襄阳王手中的军队,也不至于派出十个探马损失八个。 ”柳毅闻言一怔:“不知琉璃姑娘意为何指?”琉璃微微皱眉,扭首问展昭道:“展昭,你可记得那个阿丘?”展昭怔了怔,微微颔首。“你见过他的脸么?”展昭摇首。琉璃颔首道:“他地尸首被捞上来的时候,你还在昏迷中。 所以没有见到。 但我、白玉堂和蒋平都看到了。 奇地是,我们三个都觉得这个阿丘似乎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如果就是我们中的一个会觉得眼熟,那也就罢了。 没道理我们三个都眼熟。 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问题,究竟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让我们三个都觉得眼熟却任谁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呢?于是我仔细回忆我们三个从相遇到现在所发生的事,一件件梳理过去,到最后终于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言罢她转而问白玉堂与蒋平,“你们不觉得,那个阿丘地脸很像一个人么?”“谁?”白玉堂与蒋平齐声问道。琉璃转而看向展昭,道:“其实展昭当时没看见。 若是他看见了,或许他能认出来。 我觉得那张脸有几分像扬州城里的邱万和。 ”“邱万和?”蒋平与白玉堂面面相觑。 白玉堂一拍大腿,“不错!就是像他!”蒋平转头问展昭道:“当时我们三人先离开,是以没有见过邱家大少爷的面目,熊飞可是见过?”展昭苦笑道:“当时我也一心离开,倒也不曾多看他一眼,不过被你们这么一说,回想来从他lou出的眉眼来看。 确实甚为相似。 ”“这可是巧合?”白玉堂问道。琉璃皱眉道:“有可能是巧合。 但再联系上这里十个探马只回来两个,我觉得,不是巧合地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姑娘的意思是……”公孙策吃了一惊。琉璃点点头:“我猜襄阳城内并不仅仅有襄阳王的厢兵,很可能还藏匿有为数不少地、宣誓效忠襄阳王的武林高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阿丘以及探马地问题就能够得到解答。 ”“你们想想,襄阳王没有这个能力么?他是无情楼的楼主,本来就有相当的江湖基础,再加上一直以来在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民间。 他骁勇善战有情有义地形象,一直就广受称颂。 你白玉堂之前还不是一直很欣赏他么?”“休要再提此事!”白玉堂怒道,“我只恨自己看走了眼!”他一提起襄阳王便想起琉璃之前险些命丧雪雁沙,对他自是再无好声气,如今琉璃又提起此事,自然怒上心头。琉璃笑笑。 不以为意地转头又道:“所以我觉得,十个探马损失八个,未必都是我们的问题。 很可能明处是襄阳王的厢兵在守,暗处却有很多武林高中在盯着。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为数不少的探马都是折损在这上头。 ”她这样一解释,杨若飞与柳毅均是舒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舒坦多了。“若是如此,可有什么法子么?”包拯皱眉道。琉璃想了想,叹道:“现在我也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法子来。 毕竟手头可掌握地线索太少。 我的意见是派一个人潜入襄阳城中,调查城中守军大致人数、武器类型以及兵种类型。 还有就是城中街道地形以及他们明哨暗哨地位置和换班的时间等等这些最基本的信息。 ”“姑娘说得简单。 ”柳毅叹道,“此前我们折损八人。 可不就是为了这些么?至今一无所获。 姑娘说的这些,倒不如不说。 ”琉璃微微一笑:“一样的话,时机不同自然意义就不同。 我会这样说,自然是因为对人选已经心有把握。 ”她话音刚落,展昭、白玉堂、蒋平便即齐声道:“我去!”琉璃看了看他们,摇首道:“你们都是好人选,却不是最好的人选。 我以为,最好地那个人选——是我。 ”三人大吃一惊,齐声叱道:“不成!”琉璃很无奈:“你们三个很齐心啊!”蒋平微有怒意:“你脑伤尚未痊愈,怎可行这等冒险之事,又是独自一人!”白玉堂也道:“十万余人的大男人,怎能让你一个女人家去做这等艰险之事?!”展昭却只是淡淡道:“总之,不准去。 ”琉璃叹道:“你们都知道我的性子,这等事要是有别人能行,我才懒得出头。 会这样提议,是因为想来想去确实只有我最合适。 ”“你们想想,其一,虽然我们四个武功差不多,但只有我受过专门的潜伏侦查训练,也接受过专门地反侦察训练,所以在这方面,我自认为比你们有经验,也比你们更擅长,更知道如何在这种情形下保全自己。 ”“其二,我这里……呃……带着一些我从师门中带来地……东西,可以说这些东西现在除了我,没有人会摆弄。 那么,那个人若不是我,则该是谁?”这番说辞将三个男人说得哑口无言。 他们很清楚琉璃地来历,也因此听得懂琉璃所说地“从师门带来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所以琉璃这样说,的确让他们无可反驳。杨若飞与柳毅相视一眼,好奇道:“未知琉璃姑娘师承何处?有何特异机关么?”琉璃微微一笑:“是有一些,但不便透lou。 ”见二人状似懵懂的微微颔首,琉璃便转向包大人拱手道:“未知包大人意下如何?”包拯叹道:“姑娘此说,本府还有何言反驳?只盼姑娘行事之时万事小心,千万保重是第一。 ”琉璃微微颔首,道:“琉璃省得,谢大人。 ”言罢转过头问道:“只是不知而今还可从哪里混进城去?”杨若飞忙道:“襄阳城已全城戒严,探马找出的几处通道已全被堵死,如今就只剩下了一条通道尚未使用。 ”“哦?是什么?”杨若飞踌躇了一阵,迟疑地望了公孙策一眼,公孙策忙道:“这通道说来,乃是陷空岛彻地鼠韩彰韩二侠挖出的一条地道。 半月前韩二侠在附近发现一眼泉水,据闻与城中一眼泉水同升同落,故而推断两处泉眼为子母泉。 便顺着泉眼水道挖出了一条地道通往城内。 只是这条地道尚未完工,且泉水有升有降,须得待水位降至地道以下方可开工,又须得在水位没过地道之前返回,是以进展不快。 但听闻韩二侠的意思,再有三日也就可以打通了。 ”琉璃微微皱眉,颔首道:“三日也好。 我也好好整理一番,以做准备。 ”“未知琉璃姑娘可有何吩咐?”公孙策问道。“有。 ”琉璃直截了当,“把你们手头上所有关于襄阳的地理资料都给我,同时提供一处清幽僻静的住处。 ”“好,学生即刻去办。 ”——————————————————————————————————“未知狐狸姑娘可有何吩咐?”公孙策问道。“有。 ”狐狸直截了当,“把你们手头上所有地收藏、推荐和粉红票等等等等,全都砸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