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东门到效外山坡上,草草将老人尸体掩埋,叹息一阵各自散去,只留下眸儿一个人跪在坟前不住啜泣。许怀谷远远见她瘦小玲珑的身影,如风雨中含苞待护的稚菊,心中顿起怜惜,走过去轻拍她瘦弱的肩膀,叹息道:“眸儿,不要伤心了,你爷爷已然入土为安了,该想想自己才是,你在本地可有什么亲戚朋友么?”眸儿哭泣道:“我与爷爷从京城而来,去洛阳投奔母亲,未想到在此遭遇不幸。”许怀谷皱眉叹息不已,看这女孩儿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双目又是失明,此去洛阳千里之遥,这一路上的风霜艰险,她一个孤身盲女如何担得。眸儿哭泣一阵,收泪道:“我还要多谢你们啦,我是个瞎子,若是不是你们热心相助,我真不知该如何料理爷爷的后事。昨天在酒楼上,有个好心的爷爷送给我五十两银子,葬了爷爷结了帐,现在还剩了十两,这位大哥哥拿去给大伙喝茶吧。”许怀谷见她如此善良纯真,怜惜之情更盛,又虑及她悲冷处境,胸口不禁一热,朗声道:“眸儿,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住在洛阳那一处,大哥哥送你去找母亲。”眸儿展颜一笑,喜道:“大哥哥肯送我去洛阳么?你这个人真好。”她这一笑如奇花初绽放,似阳光般灿烂,仿佛天地都为一亮,许怀谷看得竟是一呆,忖道:“这小姑娘年纪尚稚,已是如此美丽,待到成熟时,真可以一笑倾城了,只可惜竟是双目失明,真是红颜薄命。”叹息着转开头。眸儿又道:“保定这个地方真奇怪,既有杀死我爷爷的大恶人,又有大哥哥你这般大好人。”许怀谷见这女孩儿虽是奔走江湖,却又似不愔世事,不由笑道:“这世上每个地方都是的,既有好人,也有坏人,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记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了。”眸儿叹息一声,垂泪道:“我和爷爷不想去害人,却也未防备别人来害我们,结果累得他老人家身死,世人为什么不和睦相处呢?”许怀谷不想让她纯真的心灵蒙上阴影,不想再去讨论世情,便问:“你还未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你母亲呢?”眸儿擦擦泪水,说道:“我母亲姓双名宿飞,一年前听爹爹说她住在洛阳一处叫做鸳鸯楼的地方,也不知现在是否还在。”许怀谷又惊又喜,眼前这个小姑娘竟是双宿飞与飞来客的小女儿,昨日在酒楼上许怀谷便觉得她有些熟悉,只是他说什么也不信当世大侠的爱女竟会流落江湖才没有相认。此刻疑注眸儿脸庞,眸儿虽已由稚**孩儿成为日渐成熟的少女,相貌改变虽大,仍可以看出旧日轮廓,与记忆中的双双也更加像了。许怀谷不由喜道:“我叫做许怀谷,与你全家俱都相识,五年前我们在北京见过一面的,那时你年纪还小,多半不记了。”眸儿侧头沉思片刻,忽然喜道:“你可是从马蹄下将我救出的那位许大哥,我只认得他一个姓许的。”许怀谷见她竟然还记得自己援手之恩,更觉欣喜,笑道:“眸儿你放心吧,大哥哥一定将你平平安安的送到双夫人那里。”原来自从邙山较技后,双宿飞名列五绝之三,威名远播,便从西子湖畔搬到洛阳去住,在洛水河畔建了一座鸳鸯戏水楼,专为江湖中痴男怨女解忧,玉成奇情儿女的好事,以此来排遣自己的心中忧愁。而自京城一别后,许怀谷也常自念及双宿飞母女,只是浪迹江湖多年碌碌无为,自惭形秽不愿前去拜会,现有此机会护送眸儿前往,即能与其相见,又可报答一些双宿飞待己恩义,许怀谷也是欣喜。许怀谷陪着眸儿在坟前又坐了一段时间,劝道:“爷爷已然去世了,所谓入土为安,也不要再以此为念了,回返保定收拾上路,回归洛阳才是要紧。”眸儿答应一声,又呜呜咽咽的哭了一阵,才随许怀谷下山回保定城。在路上许怀谷仔细询问,才知道眸儿种种经历,原来那日中秋夜大战,飞来客败走后,到客栈抱走眸儿,终于还是投入了*相严嵩门下。严嵩也知道他是当世高手,待以上宾之礼,还请了许多名医为眸儿医治眼睛,怎奈眸儿中毒已深,非寻常医药能治得。飞来客外出求药时,偶尔从杭州灵隐寺求得一本《飞来峰剑法》,便日夜苦练,以求凌驾妻子之上。岂知邙山较技时,双宿飞自创了一套“鸳鸯拳法”,左手用浮云掌,右手使霹雳拳,刚柔并济,水火交融,又将飞来客击败。飞来客大怒之下远遁深山大泽,要找那前辈遗留的剑谱秘笈,苦练上乘武功,再与妻子决胜。飞来客一心修习绝技,这些年来对眸儿也就不多过问,眸儿住在相府中,衣食虽是无忧,却毫无生活乐趣可言。她双目失明,只能以耳代目,许多事情都做不了,百般无聊中,便常到相府中的戏班去坐,有个老乐师喜她聪明伶俐、娇美可爱,便将诸般乐器、各式唱腔一一传授给她,数年过后,眸儿一曲歌来,便是当家花旦也远为不及,只是碍于眼盲,未能登台献艺而已。近来严嵩结党乱政,弄得**人怨,终于为朝中正义之臣弹骇参倒,落个抄家充军的下场。严嵩**倒台,那严府中的戏班自然也就解散,偏偏飞来客又在此时远走他方,眸儿没有了生活依kao,只好与老乐师祖孙相称,一路卖唱到洛阳去投奔双宿飞。许怀谷听眸儿哽咽着道来,对她凄清遭遇同情之余,对飞来客也就更加愤恨,只觉这飞来客太过可恶,好武成痴,好胜成狂,只想练成绝世武功,置弱质**于不顾,天幸眸儿在此遇见自己,否则纵然飞来客修成天下第一的武功,也难保女儿的*命。回到保定城时,天色已晚,只好在客栈再住上一夜,明晨才能上路,许怀谷安置眸儿睡下,自己到街上闲逛,思忖着如何才能弄些盘缠来,怀中这几十个铜板便是今夜的店钱也是不够的。这几年许怀谷行走江湖,一直kao诚实劳动来糊口,从来不去偷盗抢劫,只是这一次远去洛阳千里之遥,一路上的花销不知要多久才能赚到。许怀谷信步而游,转到一个巷口,忽闻里面一阵呦五、喝六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赌场正在开局设赌。许怀谷心中一动,喃喃道:“这份手艺有五年未用了,也不知还成不成。”带着这几十个铜钱走入赌场。许怀谷少年时混迹青楼赌坊,于这赌博之术颇为精通,虽生疏了数年,但他聪明伶俐,赌场中的路数也是尽皆知晓,此时站在场中冷眼旁观,片刻间便看透庄家的手段,将几十个铜板押上去,果然搏了全彩。许怀谷又将赢来的钱再押上,如此往复,不到一个时辰,台面上已赢得百余两银子。庄家急得满头大汗,知道今日遇见道上高手,怒吼道:“旁人闪开,我与这位兄弟对搏。”许怀谷自知应该适可而止,将银子包成一包,提在手里,叹道:“只是在下的兴致已没有了,改天再奉陪吧。”庄家喝道:“哪有这般容易,赢了钱便想走么?”看场的闲汉闻言围过来,盯着许怀谷提着包袱,抱臂冷笑。许怀谷哈哈一笑,从包中拾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潜运内力将银锭压入木板中,与桌面相齐,笑道:“这一点银子给兄弟们喝茶可是够了?”庄家见他lou出这手高明内功,哪敢再行阻拦,只盼他快走。因到香港文学城发展,故在本站更新延迟,深表抱歉,有对本书感兴趣的朋友请访问(.hkwxc.com/Book/311/Index.aspx)《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