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谷听到此处,长长吐出一口气,忽觉身上冰凉,竟是全身湿透。原来不知觉已到黎明时分,风寒lou重,已打湿了衣衫,许怀谷见一夜将尽,正要劝柳残敌易地休息,忽听他又道:“就是因为这一场旷古较量,造就了一代武学宗师,又成就了另一个武学奇人。”许怀谷心中一动,问道:“叔叔所说的一代宗师是说孔知节先生,那么那个奇人呢,莫非是那个做向导的小沙弥,两大高人的绝世武学尽观,应该有所成就。”柳残敌笑道:“那时他年纪尚小,根基尚浅,资质虽佳,毕竟领悟不了上乘武学的奥妙,不过此人成就也是不小,他俗家姓客,在白马寺出家法名心柳,便是五绝中‘佛绝’客心柳了。而我提起的这个奇人便是世间尊崇武林三圣中,与‘僧圣’虚空大师、‘儒圣’孔知节先生齐名的‘道圣’龙虎山人。”“龙虎山人原本是龙虎山的一个炼丹道士,为炼制可以得道飞升的仙丹,遍阅历代道家秘藏。秘藏中有不少是练气士**气功的法门以及运用气功的神通,龙虎山人依书中所载而为,不知不觉已通贯了上乘武学的妙理。后来开炉炼丹,虽未炼出可以长生不老的金丹,却被他炼出了十二颗可以使人陡增内力的‘金鼎神丹’,他自服了五颗,陡增了五十年的内力,早已经成为了绝世高手。他静极思动,便想离开清修之地,要到江湖中争名逐势。”“他也知道江湖中公认的第一高手是少林寺虚空大师,尾随到邙山之上,本意是想向虚空上人讨教武功,却机缘巧合躲在暗中观看了这一场旷世的较技。也唯有似他这般功力与孔先生、虚空大师相仿的绝世高人才能暗中窥视,要知道虚空大师、孔先生功力深厚,十丈内花飞叶落都逃不开他们的耳目,寻常人远在数百丈便会被发觉了。”“龙虎山人看了这一声大战,自忖胜不得二人中的任何一人,遂熄去称霸江湖之念,远赴滇南陷居于荒山,以自己的武功心得融会‘佛、儒’两门武学之长,穷二十年心血创出‘雕龙指、画虎拳’两大绝学。十年前,龙虎山人自觉凭此绝学可以技盖虚空大师和孔知节先生,重归中原,却不料两人俱无所踪,怅然之下,来到洛阳白马寺,将一本‘画虎拳谱’交给已是住持方丈的客心柳,让他转呈孔老先生,带着另一篇‘雕龙指决’飘然远去,从此音讯皆无。未想到十年后的今天,这号称拥有天下第一攻击力的‘雕龙指诀’竟在飞来客手上出现。”第十六章残敌六技柳残敌讲述昔年武林三圣的一段往事后,一时之间两人都在追思先贤,默然无语。东方旭日已升,晨辉洒遍邙山,衣上朝lou也为晓风吹干。过了许久,许怀谷方才问起:“不知叔叔要差遣晚辈做什么事,晚辈已听过故事,这便启程吧。”柳残敌微笑道:“飞来客身受重伤,一年半载上恢复不得,也不必急于一时。”顿了顿又道:“我所要想你办的事便是到东海扁舟岛上去寻客心柳,用我授你的几种绝技换下那部‘画虎拳谱’,再返回这里交给我。”许怀谷奇道:“客心柳大师据叔叔所说,该当是白马寺的住持方丈,又怎么会是在海岛上。”柳残敌道:“当日客心柳受龙虎山人所托,要将画虎拳谱交给孔知节先生,龙虎山人一走,他便到邙山寻觅孔先生隐居之所,到此地才发现孔先生与他隐居的茅庐俱已不见,取而代之是这间六技亭。原来孔先生在邙山结庐隐居,用了十几年时间,参悟大道,修正了九大绝学中的六种,将之刻于山腹中,建六技亭为标识记之,而后飘然远行,到海外荒岛中渡过余生。嗯,据你所说双女侠的父亲‘掌拳双绝’双云雷与孔先生相识,并得其所赠‘中庸拳式’,相信便是在此东游之时。”“客心柳几经周折得知孔老先生隐居在东海一座名为‘扁舟’的岛上,便辞去寺中方丈之位,驾舟出海寻访扁舟岛,到得岛上才知孔先生已然仙逝。客心柳出海之时便有心长居海外,此时帐然之余也就在岛上隐居。一年之前,因一件事情回归中土,机缘巧合参加了五绝之会,得了‘佛绝’之名后,又返回了海外。”“客心柳对孔老先生仰慕之至,五绝会上见我所用尽是儒门绝学,爱屋及乌,对我好生结纳,引为生平至交,这有关三圣的轶事都是他说与我听的,所以这次让你用儒门绝学与他交换画虎拳谱必无不成之理。”柳残敌说到这里,仰天长叹一声,默然半晌,又道:“那位龙虎山人真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与开宗立派的孔老先生相较也不遑多让,他目睹两大绝世高人九场较量,汲取两派武学精华,融汇到自身道家武学中,创下了这号称天下第一攻势的雕龙指和天下第一守势的画虎拳,一攻一守端的非同小可。昨夜我与飞来客对决,那雕龙指凌厉之极,儒门绝技中无有克敌制胜者,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用龙虎山人另一大绝艺画虎拳才能相匹敌。”又是喟然一叹,似乎因儒门绝技未能与雕龙指匹敌的而大为不悦。许怀谷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叔叔放心,小侄这便去东海扁舟岛找寻心柳大师,索取画虎拳谱。”柳残敌笑道:“我未传你儒门绝技,你拿什么跟客心柳交换画虎拳谱,岂不要给他当做了骗子。”许怀谷惶然道:“那么就请柳叔叔拿来‘残敌六技’的秘诀,晚辈送到心柳大师处与他交换拳谱。”柳残敌摇头道:“绝学的图谱要诀是刻在石壁上的,抄写下来岂不是大费周章。而且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怀揣这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秘芨闯荡江湖,恐怕会引出祸端,还是记在脑子里最为妥当些,这便与我去看世人所谓‘残敌六技’吧。”柳残敌站起身来,走到那六技亭中,又摇头叹息道:“这儒门绝学六技乃是孔知节前辈耗尽半生心血所创下,只因我机缘巧合,得了这六技,却被世人冠以‘残敌六技’之名,当真令人惭愧不已。”许怀谷也随他来到亭上,闻言笑道:“这六种绝技虽出自孔老前辈之心,却在柳叔叔身上扬名天下,冠以‘残敌六技’之名又有何不可。”柳残敌哈哈一笑,伸掌抵在亭中石桌沿上,运劲将石桌旋动,大约旋转了百余圈,又带着许怀谷转到亭前数丈外的一棵参天大树后,只见枯枝败叶下已lou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洞。许怀谷末想到旷野山林中竟有这等精巧的机关,不禁又惊又佩,只觉这位孔知节先生真是绝代奇才,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易理书画,音乐医术无所不通,便是这机关埋伏之学也是如此精熟。柳残敌手指黑洞,道:“从此洞口进去,沿石阶而下,便可到达刻有儒门绝学的石室,室中留有食物和清水,还能够得上半个月的食用,食水用尽之时,便旋动室中石桌,自行打开洞门出来。武功一道贵精不贵多,六种绝技能领悟多少便是多少,不可强求。”许怀谷答应一声,正要探身而入,忽听柳残敌问道:“你可还记得幼年之时一位叫做柳无敌的人传过你的一篇名为《论语》的文字!”许怀谷大为惊奇,想不到自己这些童年琐事这位“柳叔叔”也如此清楚,当真是父亲生前多年的至交好友了。于是禀道:“我那位柳伯伯所传的文字极为古怪深奥,晚辈一直参详不透,虽然同以“论语”为名,内容却与先生教授的孔夫子的《论语》全不相同。”柳残敌点头道:“此‘论语’乃是孔老先生儒门武学的总纲,九大绝学都是由它演练而成,你学习室中绝技时与之相印证,可有事半而功倍之效。好了,这就下去吧。”许怀谷心中惊疑,但急于修习那残敌六技,也不再问,探身入洞,拾阶而下。沿石阶而下深入几有数十丈,料想已达山腹之中。眼前斗然一亮,步入一个灯火通明的石室里。石室四壁及顶棚都安置了长明灯,石室虽深置地下仍是亮如峰巅小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