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欢喜之余还有遗憾,他在北京时就视许怀谷为大敌,三番五次要除此隐患,却总是被他拖逃,恼怒之余也佩服许怀谷之能,方才旁人都以为他被炸死,也只有汪直不相信会如此轻易的除去他,但是此刻,在汪直眼中,许怀谷也是个死人了,“这小子有些才能,强盛我那些手下百倍,若能为我所用,足与戚继光抗衡,可惜……”。天下第七暗中叹息,他在许怀谷对面,很清楚的看到萧显举刺欲扎。他知道这一刺下来,眼前这个中原武林青年一辈的第一高手就要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虽然有些惋惜,却也无力相助。要知道内力比拚最是凶险不过,若无外力解救往往是不死不休,天下第七虽然是占了上风,却也不能将许怀谷内力压倒,若是收手撤力就会被对手内力反噬所伤。天下第七纵然爱惜许怀谷之才,纵然感念当初相助之情,纵然有留下活口逼问残敌六技,却也不会为了这些舍弃自己的生命去帮助许怀谷。许怀谷也在叹息,他虽然看不见萧显意欲何为,但他很清楚现下的处境,就是来个普通壮汉在自己背后踢上一脚,只要是内息受了震荡,就要立时败亡于天下第七掌下。更何况是萧显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江湖高手。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除了叹息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就在房内诸人皆以为许怀谷必死无疑,就连他自己也认为这一次再无幸理之时。许怀谷头上的瓦片突然裂开个大洞,两条人影直穿而入。一人伸出右手,拇指中指相扣,在萧显的“狼牙”轻轻上一弹,百炼精钢制就的尖刺登时碎裂。同时萧显只觉虎口一热,半边身子发麻,折扇拖手而飞,竟然钉入梁中。另一人右掌左拳在许怀谷与天下第七两人中间一格,他右掌用的是柔力,只将许怀谷掌上传来的力道消解,并无反挫之力。左拳所蓄力道却是刚猛之极,天下第七的手掌与之相撞,竟然被震得直跌出去。这两人一个以指力断去“狼牙”,于刻不容缓之际救下许怀谷的*命,另一人拳掌并施一举将许怀谷于缠斗时解拖出来。又一人分出一手分别扣住许怀谷的左膀右臂,纵身从那破开的大洞跃上了屋顶。汪直眼见煮在锅里的鸭子又飞上了天,怎能不恼火,纵身疾追。他身材虽是臃肿肥胖,好像走路也是费力,其实轻功之高几不输于天下第七。这般奋起直追,便似个被人一脚踢出的皮球,倏的一弹已从洞口穿出。只是汪直的肥头大耳刚人破洞伸出,就看到一根手指正等在那里,在他头上轻轻一捺。若说汪直是个弹起的皮球,这根手指就是一支钢针,只一下就将“皮球”刺破一洞,内蓄力气全消,从房顶直跌下去。若不是天下第七眼明手快,伸臂在半空将他接住,只怕屋地也要被他咂出个大坑来。许怀谷在两人挟持之下,如风驰电掣般一路奔驰而去,汪直设下的三重埋伏还未等发动,便不见了三个人的影踪。而许怀谷空有一身武艺,在两人挟持下竟是反抗不得,虽不知是福是祸,也只有任人摆布。这两人俱是身穿蓑衣,头顶竹笠,看不出身形相貌,只能看出一个中等身高,一个略矮而已。向北奔行顿饭功夫,距离天童已有数十里,那两人四顾无人,突然松开手臂放开了许怀谷。一路而来许怀谷全kao借力而行,此刻失了凭仗,登时顿住脚步,那两人却是足下不停,继续前行,瞬息间已在十数丈外。许怀谷叫道:“多谢两位前辈救命大恩,还望驻足片刻,容在下请教尊称,以望今后报答。那两人既不应答,也不停步,转眼已奔行远去不见了踪影。许怀谷于绝境中蓦然为人所救,而相救之人又蓦然失去了影踪,一时如置梦中,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猜测一阵救助他的两大绝顶高手的来历,遍思平生所识,终是不得要领。正要辩明方向去找寻杜槐、真一一行人,突然间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其实,与其就是看到还不如说是感觉到,当此凌晨时分,正是一天中最黑暗之际,纵是许怀谷这等内力充盈目光敏锐之人也难看清远处景象。许怀谷是感受到大地微微震动,以他江湖经验判断,应刻是千军万马奔驰所致,可是既看不到马匹荡起的烟尘,又听不到人声鼎沸。“听这声音是从北方传来,天童寺是在正南,应该不会是汪直的追兵,难道会是明军。”许怀谷心中一喜,纵身跃到一棵高树上向北方张望。在隐现的天光的照应下,遥见北方天地相接之处有边乌云也似的暗影涌来,渐渐那“乌云”泻地平铺过来,地面震动更烈,树上枝叶也是微摆,果然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此军军纪严谨,暗夜急行军除了马蹄击打地面的震荡外竟无半点嘈杂之声。许怀谷伏在树上,已看清明军旗帜,于是大声叫道:“可是戚继光将军部下么?我有要事禀报。”众士兵骤然听到呼喝,并不现惊慌奇异之色,前队不停继续前行。另分出数十骑团团围定许怀从谷所占之树,张弓搭箭瞄准他,一名军官喝道:“何人在此偷窥,若不下来受降,我就要下令放箭了。”许怀谷暗赞此军训练有素而且纪律严明,未明虚实前既不放过也不妄动。若是换了汪直的人马,不是乱做一团便是张弓乱射了,于是拱手道:“在下许怀谷,是戚将军旧识,在紧密军情要向他禀报。”那军官微一迟疑,分出两骑前去报告,余下众骑仍紧守着许怀谷。片刻之间,数骑飞奔而至,当先之人远远便叫道:“当真是许贤弟么,想煞为兄了。”但见他束袍贯甲,一身戎装,虽有风霜之色却难掩勃勃英气,正是数年不见的戚继光。许怀谷故友重逢自然是万分欣喜,飘身落地拜倒在地。戚继光忙下马将他扶起,微笑道:“为兄听杜舵主说贤弟在天童寺,急忙赶去相见,未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贤弟武学修为精进,大有作为,可喜可贺。”许怀谷站起身来,便看到杜槐站在戚继光身后,杜槐见他lou出奇异神色,解释道:“我带领那些妇孺刚刚出洞,便遇上了戚将军的先遣侦骑,随同他们拜见了戚将军。戚将军听说许兄弟独自断后,很是放心不下,当即让大军疾行,他自己亲率两千轻骑当先赶来,因我熟悉路径,是以在前面带路。至于叶真姑娘和那此妇孺已由戚将军着人护送至后军保护起来了,许兄弟尽请放心。”戚继光亲率轻骑专为接应许怀谷而来,即在此地相遇即令诸军下马暂驻。汪直藏在天童寺,以为隐秘原本高枕无忧,经许怀谷这一番搅闹,有了惊警只怕有所动作,此时军情紧急,戚继光当即召集诸将商议歼敌之策。杜槐取出一张草画的天童寺周围的形势图平铺在地,分析道:“汪直率众弃宁波潜逃时,身边约有万余贼寇,凡真倭五千,从倭五千。他遣走三千人前往浙南,准备勾结当地倭寇起势,吸引我军主力。他自己带着主力七千余人屯于天童年寺附近的渔村中,寻机反扑宁波。此处东接沼泽,北有一条险狭官道与外相连,西kao天台山,南临大海,最是易守难攻。现在倭寇在海上列舰数十艘,又在官道上设障布重兵把守,以阻我军前行,纵然我军不惜付出惨重代价夺此关隘,未至敌军中心地带,倭寇已从海上逸走或是窜入天台山中,倭寇主力不灭,我军不免前功尽弃。”言下很是忧虑。戚继光微一沉吟,说道:“那么由我亲率这些两千骑兵从官道上杀入佯攻,汪直骤然遭袭,弄不清我军虚实,必会聚兵阻挡,而我步兵趁机从东面直取天童寺,杜舵主你看这样可行否?”杜槐迟疑道:“这样虽然可以避免我军伤亡,但那天童寺以东俱是泥泞沼泽,人畜触之即陷,大军是难以通行,尤其是在夜间取道,几乎是不可难之事,是以汪直凭此天险,东面守卫也是最弱。”※lt;.cmfu.com.cmfu.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