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儿将一件披风披上她肩头,珠儿也端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她们似乎都有话想安慰她,却谁也没先开口。尹初槿笑了笑:“我看起来很哀怨,像弃妇吗?我没事,你们不要多想。”“公主,每次去买药,仁心堂的杨成济和他孙子都会提起你,要出去吗?”冷儿突然提议到。为了安慰她,算起来,这是冷儿说过很长的一句话了,以前往往能发单字绝不多话。尹初槿偏头想了想,点头应允:“也好,出去看看,多买些药回来。”“太好了,公主,我们到街上逛逛……”“珠儿,我跟冷儿去,你留下,有什么事你应付着,下次再陪你出去逛!”今天是萧烨磊娶叶芯的大喜日子,按理来说应该没她什么事,但难保有个万一,芜园总要有人留着,“而且我跟冷儿不从王府正门出去,我们翻墙。”“公主……”珠儿不依地嚷着,但知道公主下了决定是改变不了的,她想出府只能等下次。两人回屋换了轻便衣裳,戴上面纱,揣好银子,冷儿带着尹初槿转眼便翻到了府外的小巷里。沿着热闹的街一路往仁心堂走,远远便看到那儿围着一群人。尹初槿和冷儿走上前,拨开人群挤到里边,发现数十名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围着仁心堂杨成济嚷着要报官,一名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外表看着斯文俊俏,但嘴角却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再略微移过视线,竟发现仁心堂门口摆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名脸色发黑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仁心堂老板杨成济被逼迫得四处求助无果后越感绝望,弯着腰双手拱拳朝周围的人鞠躬请求:“各位大爷,我真的没有在药里下毒啊,仁心堂开馆数十年,我不会昧着良心干出这种事来的。”“爷爷……”小男孩颤颤巍巍地拉着杨成济的衣袖,眼里是满满的恐惧。“老头,那我家侍从中毒怎么回事?他中午之前还好好的,刚吃完你这仁心堂配的药就口吐白沫倒地上不醒人事,你倒是给本少爷解释清楚,不是你在药里下毒是什么?”青衣男子几句话堵得杨成济哑口无言。周围地看客也纷纷指责杨成济:“开医馆竟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赚的黑心钱啊,报官吧报官!”“对,应该报官!”“没有,我真的没有……”杨成济急得快老泪纵横。()数十名男人上前拉着他便要往外拖:“走,见官府去!”尹初槿理清楚事情的大概,那少年脸色发黑确实是中毒没错,但从那名青衣男子的表情看来,事情并不如表面这般简单。“慢着!”尹初槿站了出来,冷冷地出声制止那些人带走杨成济,而后缓缓走到青衣男子跟前,指着担架上的少年道,“你是那名侍从家的少爷?只知道他中毒,还没验过,怎么能说他是因为喝了仁心堂开的药中毒的?”“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女人?别多管闲事!”青衣男子不悦地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尹初槿,虽然她戴着面纱,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让他有些想后退,“验什么验?本少爷和所有家丁都可以证明他是喝完药后中毒倒下的,难道还有错!”“那可不一定,这些都是你们单方面的证明,不排除你们别有目的的诬陷!”尹初槿扫了他一眼,而后向那名中毒的少年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在他鼻息间探了探,发觉还有气息后便搭上了他的脉,仔细把量过后,掐开他的嘴左瞧右瞧,而后站起身来,面向众人,缓缓道,“他不是药物引起的中毒,是食物中毒!”“你这女人……少在那胡说!什么食物中毒药物中毒的,我只知道他是喝了仁心堂开的药后中毒的。”青衣男子冲上来想将她扯开,冷儿长剑一挡,硬是止住了他的动作。尹初槿没去理会他,走进仁心堂对着一排排的药柜来回看了下,即使上头的古字很多不懂,但中药柜的排序几乎都是那样,她很快便找着了放置瓜蒂的药柜,掂量着抓了些,放在捣臼上捣成细末,而后朝仍惊恐缩在杨成济身后的小男孩招手:“小娃,倒杯水出来。”“好。”小男孩跑进堂里很快倒了杯水交到尹初槿手里。尹初槿将细末粉倒入水中,抖均后端到中毒少年那,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提着靠坐在墙角,而后手掐着他张开嘴,而后整杯水灌了进去,伸手往他喉头一扣。“呕……”地一声,陷入昏迷中的少年便吐了起来。人群中众人纷纷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开来,一脸嫌恶,而尹初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紧盯着他吐出来的残渣。“嗯?狗肉、鳝鱼?”尹初槿边研究边点头,“有钱人,给一个小小侍从吃这么好。”狗肉和鳝鱼不可同食,自古便知,这少爷竟拿这两样东西“款待”侍从。吐得差不多后,一转身,小男孩已端了一盆清水放在她身后。“姐姐,水给你洗手。”面纱下的尹初槿嘴角微抬,清洗好双手后,又朝猛擦着冷汗的杨成济道:“麻烦银针借我。”“呃,好……”杨成济从馆里拿出医药箱交给她。尹初槿从药箱中抽出数根银针在中毒少年身上几处穴位上扎了下,又将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一抬他下巴便见药丸沿着他喉咙吞咽下去。等了片刻,众人奇迹地见到那名少年手微微一动,慢慢清醒过来。“醒了,醒了!”人群窃窃私语起来。尹初槿再次走到药柜前,从苦参、乌梅、鸡子的药柜里轻易抓了些出来包成两份,而后放到少年手中。“回去用苦酒煮着喝。”交待完这些话后,她站起身来走向青衣男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本少爷说他药物中毒就是药物中毒,什么食物中毒,小瓜吃完饭后明明没事,是喝了仁心堂开的药后才中毒的,你这女人别想包庇他,总之,见官府!”青衣男子横着脸满不讲理地嚷着,坚持自己的说法,却拿不出证据来,只是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