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看时机已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顿了一顿,便向众人团团抱拳,庄容道:“诸位,梦疗斋做的是什么生意,诸位大概也有耳闻,敝斋打开门做生意,决没有客人上门不接的道理。前几日敝斋的确是曾售出一梦,应这位周公子的要求,把陈总镖头的神念送入了周公子的梦中,但也仅仅是神念而已,至于梦中的情形,以及实际发生过什么,敝斋实在不知。”司梦慢慢的垂下眼帘,继续道:“今日周公子来了,敝斋方知周公子与陈总镖头原来是表亲。嗯……周公子花三十万两银子来买表兄入梦,也实在是有兴致的很…………如果陈总镖头是因为梦境中的情形不快,敝斋自当陪情道歉,但是其它的事情,与敝斋并无关碍。敝斋在江湖中也算薄有虚名,做的只是售梦的生意,至于杀手的勾当,只怕诸位还要到别处去查了。”司梦这话可说是滴水不漏,而最后一句杀手的勾当,又把周少康轻轻撇出,两不得罪。一时周长康也没了主意,他打着姨表亲的名头领头来闹,可是此时,连自己也觉得理亏了起来,转头求助的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一时彷徨无计。有个略微年长的镖师迟疑的站了出来,犹豫的看了周少康一眼,抱拳道:“司梦斋主,并非我们镖局启衅,实在是陈总镖头死的太惨……”司梦温颜点头,意示谅解,那镖师又续道:“但是周少爷不会武艺,而陈总镖头武功高强,如果说周少爷杀了陈总镖头,这,这……实在难以取信……”司梦温温和和,甚至似乎有点惭愧的道:“哦?这……平安镖局一向威名远扬……不过敝斋甚少涉足江湖是非,对贵镖局的事情不太了解,实在不知这周公子和陈总镖头有什么……来往,呵呵……刚才也是听周公子说了,才知道是周公子不慎杀害了陈总镖头,如果阁下说不是,那……会是谁呢?”司梦这老狐狸,这话说的太过滴水不漏。那镖师汗颜的道:“是,是在下唐突了。”毕竟自己镖局的事,却要来问外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也有点说不过去。人家就是卖梦的,梦,说穿了就是镜花水月,假的,虚的,要是说人能在梦中被杀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回头看了看大家,也不知要再说些什么,勉强的抱拳道:“那打扰了,告辞!”周少康还想说什么,翻着眼睛想了想,却又咽了回去。司梦着实的打量了他一眼,才款款的抱拳道:“几位难得光临敝斋。本当留几位喝茶,但此时,诸位显然有要事待办,老夫就不强留了,几位慢走!”送走了这些人,司梦吁了口气,转身就往回走,卓不凡含笑看了他一眼,司梦立刻回瞪过去,一边吩咐身边的童子道:“快些摆上饭来!”卓不凡笑着摇摇头,转身往左边的回廊走去。司梦犹豫了一下,紧追了几步,跟了上来,笑道:“我也去看看青衣。”卓不凡似笑非笑的偏了偏头,却也没说什么。两人一起走到青衣的房间,房间内外,也被司梦布上了严密的结界,还派了人手来看顾。只是青衣一直沉睡未醒,汤汁不进,虽然把人参切片含在嘴里,也只不过是吊着性命而已,只怕还要另想别的办法。但七星佛珠果然是圣品,元神倒是无碍了。司梦坐下来,把了把青衣的脉,微微皱眉,问道:“元神无碍,肉身却有伤,可是却又不是单纯的内伤…………唉,只怕要先按寻常的医道,按部就班的救冶才行……”一边说,一边转头问道:“我昨天不是吩咐过,如果到了早上还没醒,就去请大夫吗?”旁边的男子躬身一礼,道:“大夫已经看过了。只是……”司梦皱眉道“只是什么?”话音未落,偏厅中便鱼贯的走出了两个人,一个年纪稍大,一个不过是中年,一齐酸溜溜的向司梦拱手道:“居士有礼。”司梦恍然道:“原来大夫还在,两位大夫,不知这位姑娘的伤有什么好的办法救治吗?”司梦深通医理,对青衣的身体情况已经了解,只不过所学的并非平常的医术,所以有此一问。那年长的太夫咳了一声,捏了捏胡须,正要说话,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又咽了回去,拱手道:“还是请霍大夫说吧。““哦,不不,还是李大夫先说……”原来这两人来自不同的医馆,许是知道青衣的伤情特殊,两人都没有把握,不敢开口。如此这般的推让了起来。司梦听了一会儿,有些不耐,便打断了他们,温言道:“两位都没有可以确定治愈的法子是不是?”那两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司梦又道:“那这位姑娘究竟受了什么伤,两位有没有确诊?”那两人又是对视一眼,那年长的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垂下头去。司梦已经站起身来,温温和和的道:“有劳两位大夫了,送客。”旁边的男子微笑着上前,客客气气的道:“两位大夫请。诊金付过了没?哦……付过就好,两位大夫走好…………”那两个大夫面面相觑,可是,这些不会武功的寻常人,对江湖中人天生就有几分忌讳,而且,梦疗斋又是一个神秘灵异的所在,虽然感觉受了冷遇,可是看主人心情显然不爽,也不敢多说。只好拱拱手,跟着那男子离开。堪堪走到门口,那年长的男子忽然回过头来,大声道:“老夫虽然学艺不精,但老夫的师弟却是歧黄高手,老夫治不了,但我师弟一定冶的了!”师兄尚且如此,师弟又能高到哪去,司梦只是微微一晒,并不理会,卓不凡微皱眉心,笑问道:“李先生,不知尊驾的师弟是?”“我的师弟,就是青云镇鼎鼎大名的儒医云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