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纵是化身亦为君

却说那卓不凡，被司梦遣出去借血煞剑，也并未多言，只听命而出，心中却知这老头儿不过是不肯服输而已，纵然借到这法器，也并不见得有几分胜算，只不过是输的稍稍好看一点儿而已。既然问题的症结在映雪身上，那与其耗费气力去借法器，倒不如另想些别的办法。于是一早出门，便去拜访有阴阳百事通之称的江湖名宿全了然，这全了然本是自幼出家的一个和尚，法号了然，爱武成痴，武功高强，向来难逢敌手，因争强斗胜之心太重，因此索性还俗，到处找人比武，所向披靡。谁知，在四十岁时，居然被一个略通法术的小姑娘在一招之间打败，由此大受打击，从此不再习武，专攻灵异之学，修为日益高深，自此收人钱财，为人解疑，据说十余年来，从未碰到无法解答的问题。江湖传言虽不能尽信，但是这全了然也当真是博览典籍，通今博古，且相隔仅有三天的路程，因此卓不凡第一个就想到了他，看看能不能从他那儿得到什么有用的办法，来对付这神通广大的万年狐妖花映雪。这全了然据说有个规矩，每天只见一名客人，但也据说，常常为银子破例。而卓不凡赶到时已近黄昏，要当第一名客人，只怕是没有指望了，索性投帖拜见，幸好这全了然既然深研灵异之事，对梦疗斋的大名尚存几分忌讳，所以，下人通传上去，那全了然便即请进。这全了然是个黄瘦老者，眉毛胡须俱黑如墨染，半闭双眼，便似在入定一般，听卓不凡脚步声近，便咳了一声，道：“老夫与梦疗斋，也算有几分同道之谊，理应面见，但老夫今天已经见过客了，卓公子倘若有事要问，明晨请早。”卓不凡腹中暗笑，也不多言，径自找了位子坐定，那全了然做足姿态，却听不到卓不凡的回答，想是有些疑惑，隔了一会儿，便悄悄的张开眼睛，却不妨正好碰到卓不凡含笑的眸子，再闭上已来不及，只好再咳了一声，道：“卓公子请入坐奉茶。”卓不凡微一挑眉，做势看了看自己，然后笑着起身，拱手道：“卓不凡见过全老前辈。”说毕回入座中，端起下人刚刚放在桌上的热茶浅饮了一口，向全了然微一举杯，意示这入座奉茶四字，我已经做完了。全了然哑然，捏了捏胡子，道：“不知卓公子找老夫有什么事情？”卓不凡看了看天色，微微一笑：“卓不凡便在此坐等，明晨要向全老前辈请教一件奇事。”“贵斋本是灵异之地，还会有什么事情要称奇不成？”“正因敝斋是灵异之地，所以此事才是奇之又奇。”全了然有些心痒，忍不住向前凑了凑，道：“愿闻其详。”卓不凡不由暗笑，看看天色不早，也懒得再做弄他，便笑着起身，走到全了然面前，奉上银票，笑道：“晚辈斗胆，请全老前辈破例……”话音未落，全了然忽然惊呼一声，身在椅上，却身不由已的猛然向后一仰，几乎连人连椅，一起仰倒，卓不凡看他不似做作，倒是一怔，全了然面上俱是惊讶之色，指着他道：“那，公子，您发上是什么？”卓不凡这才明白，笑着退后几步，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朋友送的小玩艺儿，怎么？”全了然瞪着那狐灵看了许久，才摇头道：“世间居然真的有这般灵异之物，老夫居然能亲眼看到……”感慨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道：“老夫斗胆……这……我是说，公子的朋友不知是……”卓不凡笑而不答，全了然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定了定神，道：“公子莫非正是为了此物而来？”卓不凡心知有异，却笑道：“这不过是一件礼物，卓不凡为何要为此耗费诺大精神？卓不凡不过是想来请教，如何对付一只万年狐妖。”全了然脸色大变，争伸手道：“噤声，噤声！”一边不由自主的缩了一缩身子，眼见全无异事发生，才又开口，压低声音道：“卓公子啊，狐仙通常都貌美如花，她肯把狐灵送给你，这是无上的恩崇啊，你为何定要把它取下来呢……还要对付她……当心招来杀身之祸啊…………”卓不凡细查话意，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想取下那只狐灵，卓不凡的手刚刚触到它，它便似少女投入情人的怀抱一般，那般轻轻巧巧的扑入卓不凡掌心，卓不凡摊开手掌，笑道：“全老前辈，您的意思，是否说这只狐灵是不能取下的？”全了然在卓不凡伸手时，便想要阻止，可还未来的及出口，卓不凡已经取了下来，全了然瞠目结舌，指着那只狐灵，一时说不出话来。卓不凡用手指轻轻抚了抚那狐灵的毛发，虽然触手柔软，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眼神闪亮，灵动之极，卓不凡的眸中滑过一丝温柔之色，抬头笑道：“我常常取下的，有什么不对吗？”全了然迂了口气，苦笑道：“那……那就是老夫孤陋寡闻了……卓公子，但凡能拥有狐灵的，都是狐族中神圣尊崇之人，据说最是情痴……既然这狐仙肯把这狐灵给你，必是对公子你情根深种，你又为何要伤害她呢……狐族恩仇之念最盛……公子莫要引火烧身才好……而且……”卓不凡笑道：“不如全前辈先把这狐灵，讲给卓不凡听一听，可好？”“这，这如何讲得？”卓不凡挑眉笑道：“为何讲不得？哦……莫非全老前辈终于碰到了无法解答的问题？”“少年人，不用激将，这件事并非老夫不讲，委实讲不得啊……贵斋也是通灵之地，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老夫还想多活几年，为何要平白无端的得罪狐仙……”卓不凡略一沉吟，便站起身负手踱步，微微笑道：“这狐灵是我一个朋……呵，是我心爱的姑娘所赠，卓不凡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伤她半分，我来向全老前辈请教，是用来对付另外的狐仙……那位狐仙当然也是神通广大，不过呢，前辈讲讲狐灵而已，她终不至于便来杀了你？呵呵，再说前辈已经讲了很多，何不索性讲的明明白白，否则，我只好去告诉赠我狐灵的那位朋友，这世间有人，对她的狐灵颇有微词……”全了然不意卓不凡样貌俊雅，却是如此机警厉害，言谈又是这般促狭，愕然了半晌，随即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