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演了,第一本其实就是郭杨渊源,这个是绕不过去的。当演员跟当编剧其实真不同,当演员,可以心里偷偷的骂编剧白痴,但照着演就一定不会错。但是真轮到自己来编戏时,就会发现,编剧不好当。比如施诗个人是很喜欢完颜洪烈这个角色的,但真的轮到自己来编时,她无论怎么写,都无法把完颜洪烈这个角色变得正面起来。当然她演的那版《射雕》,编剧真的很白痴。她和武灵杰谈过很久,武灵杰毕竟是开制作工作室的人,他对本子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对他来说,编剧从来就不白痴,真的白痴当不了编剧。为什么那么编?因为射雕拍过多少版了,真的原汁原味一个字不改原著,那根本就没法拍,原著是怎么好看怎么写,反正写字的只要点笔墨成本,但拍出来就不同了,那得要多少钱?所以就得再创作。等到他们再拍时,能用的点子早就用光了,而审美情趣每一代都有不同,你不能用你那时代的标准来影响这个时代。就像纵贯线的歌,每个成员代表一个时代,而下面观众也代表着他们自己的时代。他们认同的不是歌手,而是自己逝去的时光。所以每一版都是精典,而对后来者都抱以敌视状态。所以只要想通了这点,编剧就容易了。当然,听武灵杰说完了,施诗也就更糊涂了,他的意思就是说,编剧其实是故意的,说白了哄孩子呢。或者说他们本就拍给那些孩子们看的。不管孩子是不是真的买账,只要卖出去了,能上星上网播出,制作单位就成功了。要知道中国电视的播出率连他们出产率的20都没有。剩下八成的剧集哪去了?所以适者生存,对他们来说,搏的是眼球,搏得是出镜率,最好未拍先红,就能保证这边杀青,那边拍出天价。“我们不拍戏,我们不用担心没人看。”施诗黑着脸对武灵杰说道。“我知道,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怕珠玉在前,反正也没人看过,想怎么编就怎编。”武灵杰摇摇脑袋,一脸的不以为然。“您不觉得现在竞争更大?你看看人家昆曲的本子?那诗那辞,我会啥?”施诗根本没武灵杰那么好的心态。“你不用会啥,反正我们出的是新兴事物,到时侯,你就说,就是为了让人人看得懂,特意这么写的,气死那些风流才子。”武灵杰在这方面绝对的多面手,特别的长袖善舞。施诗虽然被武灵杰忽悠住了,但真的落笔时,她真的谨慎多了,比如在处理包惜弱的问题上,事实上很多人都说杨康的悲剧,实际上是包惜弱造成的。但施诗却不这么认为事实上,现实中,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能不救吗?真敢不救的,直接会被人肉的。所以包惜弱救人一点错都没有的;再说再嫁之过,虽说宋时再婚是大错,可是让一个寡妇带着孩子,还是失去了家园,背着钦犯名声的寡妇,为了养大孩子,她能走的路其实真不多。总不能厚颜无耻的让完颜洪烈给她在大金买房子买地,让她守寡好养孩子。完颜洪烈又不是冤大头包惜弱其实是很明白自己若是想要活着,想要养大儿子,那么就只能嫁给完颜洪烈。当然卫道士们让他们娘俩一块死的,她就不说啥了,二十一世纪的大陆人,把生命放在首位,啥时候都不会改变。好像国外也差不多,不过人家说得更好听点,人家说尊重生命。所以再嫁也没错。好吧,包惜弱没告诉杨康真正的身世,这在国外是侵犯了孩子的知情权,可是这是在中国,还是在宋朝。基本上,中国人讲究生恩不如养恩大。事实在,从包惜弱怀孕几月起,就一直是完颜洪烈在照顾,不然杨康还想活着长大,早变细胞成一摊血水了。所以杨铁心对杨康有多大的所有权?真的到法庭上判,法官都不会判杨铁心赢。所以说,作为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面对一个二十四孝后夫,真的能忍心做一次伤两人的事?更何况那时,杨铁心“确定”死亡了。施诗不是觉得包惜弱一点错也没有,她觉得包惜弱最大的错就是当断不断。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为什么又念念不忘?她伤害的何尝不是自己呢?而杨康的悲剧谁该负责?当然是丘处机。既然你已经查出了杨康的下落,也知道了包惜弱失节再嫁,直接把杨康接出王府,从此好好教导,查出国仇家恨,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了。结果呢,只教功夫,不教作人。也不为他树立一个正确的三观,等到一切都形成了,你突然告诉他,他有亲爹,他不是现在爹的儿子。正常人也会被打击得好惨吧?会怀疑否定一切,觉得自己人生都是假的,不知道什么事是真的了。然后还让他杀死自己养父?这是禽兽才会出的主意吧?就算禽兽出了这主意,不答应还要喊打喊杀,杨康其实真的倒霉就倒霉在这师傅上了。不然为何杨康一直不肯认丘处机呢实际上,只怕在杨康心里,梅超风都比丘处机更加亲近,更像师傅基于这样的理解,施诗就这么写了。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主线变成了杨康的成长轨迹。当然本子武灵杰看完了说,“你真这么喜欢老袁啊?”“跟老袁有什么关系?”施诗还真没想那么多。武灵杰想想也是,这跟老袁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想想施诗有说过,她的初吻就是献给这部戏了。真不爽啊第一本就在牛家村大劫处完结,原本大家都觉得新戏没什么意思的,结果真的杨铁心推开包惜弱,要去救大嫂时,包惜弱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而结束。幕布合上,看台上一片饮泣之声。连站在后面的太监宫女,嬷嬷们也是眼眶红红的,不时的侧头抹泪。老太后虽然听得断断续续的,但人家有后援团,不时的给她讲讲戏,老太太总算把戏明明白白的看完了。最后看到杨铁心跑了,气得直跺脚,连声说要把他抓回来。让本来悲切的气氛一下子又松快下来。“其实吧,杨铁心去救嫂是义举,咱们还真不能说他错了,可是看他把怀孕的老婆抛下,去救别人的老婆,我怎么就这么难受呢?”宜妃气鼓鼓的说道。“世间事就是这样,大节至上,其它的都是小事。老婆孩子都可以弃之如敝屣,反正能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再生一堆孩子。”惠妃冷冷的说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杨铁心的选择不能算错,如果皇上在这儿,只怕也得封他一个‘义’字。只是咱们是妇人,自然站在包氏的立场之上,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无产无业,还怀着孩子。真正的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只怕就是个死字了。丈夫把自己推向死亡,去救别人。心痛总是难免的”贵妃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所以什么时候,在男人的世界里,自己家的女人都不如别人家的女人值钱。”一个嫔妃叹道。大家都一怔,马上又暴出一阵笑声。老太后可没笑,巴巴的等着幕布再开,结果那个封得严严的,于是不乐意了,看向施诗,“让他们快开始啊”“皇太太,这一本完了。”“那就开始下一本。”太后说得理所当然。施诗一头黑线,想想摇摇头,“那个没道剧,还有新的演员,还有很多事,所以过些天再来演下本行不?”老太后郁闷了,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是把她吊在这儿实在太难受了,“一共几本?”“七本”施诗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现在她心里决定恨武灵杰了。这么下去,老太后非得杀了自己不可了。自己看电视最恨广告,结果武灵杰更不厚道,直接放老太太七天鸽子,连广告都不给,还把自己推前头,顶住老太太的怒火,实在太过份了。“那让他们再演一次”老太太纠结了半天,最后决定让施诗重播。施诗怔怔的看着老太太,话剧重播?而且还是马上话剧其实有时是很即兴的表演,在于与观众的交流,有时情绪对了,演员自己化成了剧中人,于是他们有时会即兴的增减台词,造成不同的演出效果,那反而是剧中的火花所在。再就是,情绪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就像刚刚满杨铁心和包惜弱的演员把张力用到了极致,他们在幕布落下那一刻,只怕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现在让他们从头再来一次,情绪就不对了,情绪一不对,戏就不对了。这就是话剧的魅力,当然也是魔咒。不然为啥别人说话剧是艺术?能演话剧的,都能演电视剧,可是能演电视剧的还真不见得能演话剧。所以现在老太太让他们倒带,重来。这还让人不让人活了?“还不快去吩咐?”佟佳氏看施诗那傻样,直接吩咐边上的太监,施诗一想也是,说是自己献戏,其实自己根本不会跟剧团任何人打照面,所以自己帮着解释,是有点怪的。但她自己还是演员,有些东西是在骨子里的,磨磨牙,陪着笑脸看着老太后,“皇太太,坐了这么许久,是不是起来活动一下?”她想的是,能替演员们拖一会是一会,最好把老太太拖累了,黄了,不演最好。实在不成,也能争取一下时间不是。旁人一听也对,看了大半个时辰的戏,还真是坐得挺累的,肚子也饿了。叫了点心,大家陪太后去花园里散了散,用了点心,天就已经不早了,康熙也来请安。施诗正想劝着太后休息,别看重播了。结果康师傅一听说要重播,忙高兴的跟太后说,他陪她一块看。施诗想死了,这算什么事啊。心里替台上的那些位默哀了三十秒。她真的不是不想帮他们,是真的帮不了。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