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诗这话当然这不仅是说给钮祜禄家听的,也是说给年家听的,把小年糕咬死在子侄的份上,想进一步,做你们的千秋大头梦去吧!“那福晋看呢?”阿灵阿夫人迟疑的看了施诗一眼,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我们不管,我呢,就是做个和事佬,让你们俩家平心静气的商议一下,都是为了孩子嘛。”施诗摆手,开玩笑,不管是和是离,那是人家的事,她已经替四爷府向钮祜禄家道了歉,家主的立场也尽到了,现在再插手就是多余,着人恨了。“要不我们把妾送到庄子里,等年姑娘进了门,生了嫡长子,再接回?”阿灵阿夫人想想说道,这是大家惯长的作法,谁家之前没几个通房、小妾,等正式定了亲,成亲之前自然是要把那些碍新娘的眼的送走,给正妻一定的体面。至于说接不接回那得看男人的心情了。施诗没想到钮祜禄家会提出这个解决方案,倒是觉得柳暗花明了,这主意好啊!年家丢的脸算是补了回来。只要小年糕自己争气,在钮祜禄家往好了混不难啊。马上看向年夫人,年夫人一脸难色,这事她真做不了主。求助的看着施诗。“你放心做主,今天谈好了,回头,你们老爷有事,让他找四爷说去。”施诗很无语,女儿被逼到这份上了,还想干嘛?年夫人纠结着,钮祜禄氏已经退让了,自己若按家里说的坚决退亲,那才是年家没理。四爷已经说了错在年家,他们认了错,给了钮家面子,现在才能让钮家退一步。好机会不会等人的。“就按夫人说的办吧!都是我们做长辈的无知,我们玉儿…………”年夫人说着眼泪都下来了。施诗感叹,谁说那些演员的戏好了…看看年夫人,这戏才是好,看看人掉眼泪的表情,时机…马上向婆家示弱,把女儿往外摘,只求让女儿将来嫁过去,别受气。阿灵阿夫人果然感动了,谁都明白,说是为了亲事,不过是男人们在朝堂之上的博弈…谁又真的为孩子考虑过。现在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又偏偏拉上第三个人,想想那个要被送走的贵妾,她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回家怎么跟人说?现在最无辜的就是那位了。“行了,到了这份上,还说这个干嘛,好好商议一下亲事才是正经…弟妹,你没意见吧?”想归想,阿灵阿夫人还是振作了一下精神…回头对装了半天面人的钮祜禄夫人说道。“嫂子说了就好。”钮祜禄夫人强笑着,她能说什么,这一切本就是阿灵阿一家主导,现在仿佛就她是无关的人。她还以为今天是来退亲的,来之前还跟儿媳妇说,退了亲就把她扶正。这下好了,不是逼着儿媳妇去死吗?“玉儿是极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是她送我的荷包、扇子,特意找出来转送于夫人。那孩子各方面都不错,不然我也不会选来给润儿做伴了。夫人将来与玉儿相处之后…就知道我没白疼她的。”施诗哪里想得到钮祜禄氏两位夫人在想什么,她一心一意的觉得这个方案最好,赶忙对晓夏打了个眼色,很快晓夏端出了一个托盘出来,上面一个精致的荷包,一把团扇。那真是小年糕绣的…不过施诗不怎么喜欢,一直放在边上没用过。现在正好做顺水人情了。钮祜禄夫人忙起身接过,不管绣工如何,四福晋这么说了,就是已经给了钮祜禄夫人天大的面子。她再强调了一声,那是她给大格格挑出来的伴读,人品什么的,都没话说。算是给了小年糕打了保票,请这个婆婆千万别对她有什么想法。当然隐隐的也是一种威胁,年家大人如何他们懒得管,但年姑娘是有他们保的。钮祜禄夫人只能心里暗暗的为媳妇轻叹了一声。“谢四福晋赏,玉儿奴才是相过的,是个好孩子。福晋放心,奴才定会好好疼惜于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钮祜禄夫人再不表表决心,也就不像话了。“谁不知道夫人性子是顶好不过的,钮祜禄氏族家风严谨,定不会差的,这个四爷与我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有言在先,将来真的成了亲,没事时,也让玉儿去陪陪我们大格格。”“那是奴才们的荣幸。”钮祜禄夫人喜笑颜开,什么都是假的,利益才是真是。年家不着调,可是年姑娘本人,却是有大格格撑腰的,之前的不平、不满瞬间即逝。那个妾,也华丽被她忽视了。阿灵阿夫人也觉得这个结果总算差强人意,至少四爷府如愿插手,给了钮祜禄氏一个面子,多少也表明他们不想与钮祜禄氏为敌的意思。年夫人也满意,谁不想女儿好?好好如花般的年纪让她给四爷做妾?什么生了儿子是主子!呸,也不想想,现在四爷府哩那些妾是什么样?连生了儿子的李氏都送到乡下去了,儿女们磴福晋拢住了,四福晋亲生的儿子现在可站在皇上身边上朝了,还想当主子,真是痴心妄想。结果在施诗看来是皆大欢喜,派人叫来大格格,把事情通报了一下,大格格也欢喜起来,但马上,抬起头,“那个妾怎么办?”“不是说了,送到庄子里,等年姑娘生了嫡长子再接回来吗?”施诗一怔,刚刚已经说过了,怎么又问。“额娘!”大格格拍头,要暴走了。“格格,事情不是福晋可以左右的。正如福晋所说,她给了两家一个机会出来心平气和的谈谈,至于两家怎么办,那是两家自己的事。”刘嬷嬷轻轻出来制止了大格格。“对不起,额娘。”“你心肠好,这很好。没事!”施诗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大格格为什么这么急,但不能说,轻轻的拍拍大格格手背,表示理解。“只希望钮祜禄家好好处理,那位姑娘是以为年家必要退亲才嫁的。现在要把她送庄子里,就是逼死她了。”润儿咬着手帕,一脸的不忍。“刘嬷嬷,送份厚礼给那位二夫人,你亲自去。把这个也拿给她”施诗忙对刘嬷嬷说道,从手腕上退下一对玉镯放到刘嬷嬷手中,“跟她说,四爷府不是仗势欺人,只是没法子,我们也不能看着玉儿被逼死。”刘嬷嬷点点头,匆匆而去,那位二夫人若是真的寻了死,四爷府就真的被打上了仗势欺人的牌子,在老爷子马上万寿的关键点上,决不能出这个纰漏。刘嬷嬷办事比施诗要老道多了,到了钮祜禄家,钮祜禄夫人正跟那位妾闹腾呢,听说四福晋派人来了,还要见二奶奶,钮祜禄夫人又不忍起来,这些日子他们婆媳相处还是不错的,现在闹成这样,难不成真的逼她去死不成。一边护住媳妇,一边有点惊恐的问道,“说什么了?”“没有,那位嬷嬷是福晋的奶嬷嬷,福晋派她来给二奶奶送点东西。看着好像挺和善的。”报信的丫头拼命的想着。二奶奶放声大哭,她好歹也是贵姓之家出来的,凭什么这么被人作贱。“行了,别哭了,人家指名见你,若真的说话不好听,咱们拼了,绝了这门亲就是了。”钮祜禄夫人也是泪流满面。马上让人梳洗,拉着她出来。“给夫人请安!”刘嬷嬷对钮祜禄夫人微蹲了一下,她是有品阶的女官,并不是一般的下人,自然不用太卑微的。“嬷嬷客气了,快请坐,福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钮祜禄夫人也惴惴不安起来。“四爷福晋都是信佛之人,都是佛口仁心,对年家姑娘是这样,对二奶奶也是如此,福晋深知二奶奶的不易,她愧对二奶奶,这是她心爱的一对玉镯,赠于二奶奶,以表歉意。”刘嬷嬷亲手端过铺着红绸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对白玉手镯。钮祜禄夫人想起,这刚刚还戴上福晋手腕上的。“这个……”“正是,二奶奶,两家的义气之争,伤的却是你与年姑娘。福晋不能看着年姑娘去死,也不能看着你伤心,她亲手褪下镯子让老奴给您带上。”刘嬷嬷过去对二奶奶行了一礼,轻轻的拉过二奶奶的手腕,给她戴上,柔声说道。虽然没说对不起,但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了,表达了四爷府的无奈。二奶奶的眼泪再次喷薄而出。“好了,不哭了。福晋知道二奶奶委曲,只是人生总有各种各样的无奈。即便是贵为福晋,她也有自己的无奈。二奶奶是贵妾,等钮祜禄少爷升了官,为二奶奶求个名份,也不是不可能的。福晋也会告诫年姑娘,让她以礼相待。”刘嬷嬷给二奶奶擦擦泪,微笑着说道。钮祜禄夫人心里暗暗的点点头,四福晋还真是人物了,做事两面光鲜不说,还不让人说出一点不是来。表明,二奶奶别想仗着先进门欺侮年氏;但年氏也别指着有大格格和四爷府的撑腰,欺侮二奶奶。四爷府要的只是别闹了,大家安生的过子,他们谁都支持,其实谁也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