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分长的针,一瞬间进入孕妇体内,速度快的让几个小护士失声惊呼,孕妇的丈夫更是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脸色一白……“行了,你先出去吧……”秦卿一开口,小护士们才回过神,连忙把孕妇的丈夫连推带攘地赶出急救室。也许是亲眼见到秦卿两针下去,自己的妻子大出血的状况便有所好转,那个男人到没有继续捣乱,乖乖地任凭护士将他扫地出门。秦卿这才和急匆匆赶来的甄医生低声交谈了两句,离开急救室和沈醉打声招呼,换了衣服,消毒洗手,才重新回来帮忙……又给孕妇施针了十几分钟,中极、归来、漏谷、足三里……秦卿针灸的时候也很紧张,虽然手法熟练,手也很稳,可给孕妇保胎,她还是在现实生活里第一次。幸亏没出纰漏,大出血明显止住了,但先期流产的情况还是存在。几个小护士忍不住紧张得脸色涨红,秦卿还好一点儿,但也多多少少有些心绪不宁。甄医生却很满意,她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大人孩子都没危险了,又看了看婴儿的情况,放松了精神,笑道:“小秦啊,沈国手没白收你这个徒弟,比你师兄师姐们都强,以前你几个师兄在医院见习的时候,可没你有本事……”秦卿笑眯眯把所有的夸奖照单全收,当然,甄医生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多一些。孕妇的状况时好时坏,所以又彻底地给她做了一遍身体检查,秦卿确定她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女人就是身体虚弱,精神压力大,肾气虚,只要喝几副中药调养一下,还是可以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来的,不过,流产原因到底没找到,还是别出院的好,省得再出事儿。一直忙了一个多小时,到天色渐暗,夕阳西下,晚霞将西方的天空染成火红。沈国手熬的药喂进去之后,孕妇的情况才算真正稳定下来,被送回病房。秦卿离开急救室的大门,看见孕妇的丈夫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发呆,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儿甄医生应该都交代了。沈老爷子拎着热水瓶在急救室门口迎接她:“秦卿,没你的事儿了,你应付我那宝贝孙子去吧。”说着,老爷子一向慈眉善目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促狭,胡子一翘一翘的,满眼都是笑意。秦卿无语,咬牙道:“多谢爷爷你的关心,我相信我男人,你孙子,咱们羽林的教官,还不至于可怜到想要他媳妇随随便便地应付一二的地步……”以前沈国手多受人尊重,秦卿不说把他当‘神仙’崇拜,好歹也是一直当老前辈尊敬着,可才跟了他几天,就算是知道了——这位老人家真是越老越孩子气,特别喜欢调侃旁人,不光是他的儿子孙子逃不脱他的魔掌,连学生都不肯放过——凡是他喜欢的学生,几乎都要被他玩的,一见到他就面红耳赤,就退避三尺……秦卿见到几位师兄师姐,每一个来给她传授经验时都说,和沈国手,沈教授相处,就得首先学会闭耳神技,除了他讲课的时候可以用心听以外,他说其他稀奇古怪,调笑人的话,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千万别接他的话茬儿,要不然,他老人家一准儿越说越来劲儿……果然,沈国手一听秦卿的话,就放声大笑:“哟,孙媳妇不好意思了?还是沈醉跟你抗议,嫌你老敷衍他,冷落他了?要不爷爷教你几手?保证你家沈醉见到你服服帖帖的……”秦卿脸皮练出来了,够厚,披上外套就下楼。走出老远,还听见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音——孙媳妇,你慢慢和我孙子出去玩,明天早晨要来不了,我准你的假,不用专门打电话请假了。秦卿一个踉跄——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如果自己明天真不来,这老不休会在跟别人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请假原因……“等了很久?”忽然开始落雨,细雨纷飞。沈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前,明明是很彪悍的坐法,可他眉眼温润,眸子干净清亮,任谁看了也要赞一句谦谦君子。秦卿碰了碰沈醉的手,冰凉,拢了拢湿漉漉的短发,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像‘等再久我也乐意,只要是等你’——这样的甜言蜜语,秦卿是听不到的,她只是一瞬间就被自家男人拉上车,裹在黑色的大风衣里,扣上一顶灰色兔子毛的帽子。“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饭,明天有假,能陪你一天……你到医院见习,我也陪着你。”秦卿脸上一红,笑了:“好。”很有默契,夫妻俩都没准备回家和电灯泡一起吃饭,并不是说有苏零在,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舒服,事实上,自从苏零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秦卿和沈醉都觉得省心多了,连唐一都不老念叨着将那个家伙早点儿赶出国的话。可甜甜蜜蜜的二人生活也不能完全没有啊。“你这箜篌哪儿来的?”秦卿把半人高的竖箜篌搂在怀里,轻轻地拨动琴弦,她并不精通音乐,更不会弹号称最难乐器的箜篌,可她身边好歹有几个音乐大家存在,不会弹,总会品尝的——自然是能够听的出来,这是一把好琴。“买给苏零解闷。”沈醉眯了眯眼,道,“他最近心情不大好,时晴时阴,给他找一点儿事情做,别东想西想,给咱们惹麻烦。还有,他家的小花也许是因为许久没听过现场版古典音乐,最近在闹脾气。”秦卿失笑,苏零个性,养的蛇也个性,竟然喜欢听音乐,每次扔一个外放的P3在地上,就能让那捣蛋鬼蟒蛇乖乖呆在院子里半天。不过,那也是短时间有用,时间长了,小花也变得越来越挑剔,不是名家名曲不听,就连听过几十遍的旧曲子也不行,得是新的。有时候秦卿都怀疑,这条蟒蛇是不是成精了……那些曲子她都听不出来,哪一首是听过的,哪一首是没听过的,又没歌词……偏偏一条蛇到清楚的很沈醉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中医大学堂周围的饭店不少,可沈醉根本不停留,一路走到家附近的山区,才找了一个稍微平缓的地面,把车停下,打开车门,把自家媳妇迎下来。“在这儿吃?”秦卿诧异,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还挺浪漫。沈醉笑眯眯地转身,一样样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不愧是几百万的好车,能放的东西也多,帐篷,隔水布,大雨伞,折椅,水桶,小冰箱,甚至还有一个烧炭的小炉子,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秦卿想帮忙,沈醉没让,一个人忙忙活活地把东西摆放好,撑起巨大的雨伞,扶着媳妇坐下,把炉子搁得离媳妇近一些,让她乖乖烤火,然后又挽起袖子,切了一堆青菜,拎出一桶活蹦乱跳的青虾,就开始削鱼片。穿过红通通的火光,秦卿看着沈醉那双修长的手,灵活地转动军刀,鱼片就被削的薄而透明,鱼鳞儿卷成细卷儿,纷落在雪白的瓷盘里面……夕阳下,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金彩,形成一幅迷人的画。“今天我来‘伺候’你。”沈醉弯下腰,和媳妇的脑门挨在一起,一本正经地道:“今天我想‘伺候’你。”大骨头汤制成的汤底,在火炉上一热,香气扑鼻,秦卿伸着手,乖乖等自家男人用树叶沾了水,给她把一双洁白的玉手擦洗干净,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儿:“那……今儿我就当一回太后。”她不问沈醉怎么忽然想起要和她浪漫一次,也不问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只是怀着最好,最美妙的心思,享受这个神奇的傍晚。沈醉拿出来一瓶酒,是老爷子当年留存的茅台,醇香美味,秦卿小口小口地抿着,酒一下肚儿,心里就浮起暖意,不愧是好酒,一点儿都不上头,很舒服,她一双手抱着温热的酒杯,一边儿喝酒,一边儿吃自己的男人送到嘴边的鱼肉——雪白的鱼肉片蘸了一点儿麻酱,一点儿辣椒油,味道恰到好处,并没有重到影响原味儿,沈醉无论做什么,都是极有章法的。“我弹琴给你听。”吃完饭,沈醉笑眯眯把竖琴抱在怀里,一拨琴弦,动人的琴声就在月光下响起,不是铿锵激昂,也没有缠绵悱恻,曲子里带着一点点儿的随意,一点点儿生活的味道,它是平和的,偶尔转折间,透露出一股陶然……听着听着,秦卿的头就不自觉地倚在了沈醉的肩膀上,半长的头发,覆盖了他的脸颊。“这曲子真好……”“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们等明天的日出。”不懂浪漫的人,一旦浪漫起来,对女人的杀伤力尤其大,秦卿是个女人,沈醉是她爱的男人,他这样的提议,秦卿又怎么会拒绝……不过——“苏零会不会忘记喂咱们家小黑和虎子?”她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唐一,让唐一帮忙回家照顾一下宠物们。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