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春天的伏笔 第7章 樱木的新居

樱好不容易才从篮球部脱身，佐伯理惠他们显然等得有些着急了。“樱木同学，要提起重视啊！可不能掉以轻心！”她这样说着。“是，对不起~”樱不好意思地一笑，马上掏出剧本来。“她脾气可真好。”长谷川宏治看着她，这样想着。转眼到了周六，流川定了个闹铃，但没有奏效，反而是流川妈妈惦记着今天儿子要补习文化课，早早就把他从**提了起来，拖到饭厅里。“小枫啊，功课可不能轻视！”流川听着妈妈唠叨。“爸妈工作都太忙，也没时间好好照顾你。今天中午爸妈公司都有应酬，你就自己买点东西吃，好吗？对了，听你们队长说，给你补课的是个女孩？这年头女孩子也这么会读书？真厉害啊！”流川一震，急忙把剩下的面包用牛奶冲进肚里，抓起书包出门了。当他找到樱木新居时，才刚8点半多一点，这是一所有了年头的公寓楼。流川站在门口，踌躇着要不要按门铃。这时，他听见屋里有女孩在唱歌。是樱的声音。她曼声轻柔地唱着一首传统的民歌，听上去有些像北海道的渔歌。她声音很小，有些低沉，却清澈得几乎还是童声，歌声高高低低，中间的停顿处还有她微微喘息的声音。流川发了一会呆，直到歌声停止才按下门铃。开门的是樱，她仰望着流川，微笑着说：“流川同学，请进！”她那原本披散的头发现在随意地挽成一个松软的发髻，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白T恤与卡其色的短裤，手里一件湿漉漉的衬衣还在滴水。“请坐！”樱招呼着，一边看看墙上的表。“哥哥练习篮球去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那么流川同学，请你先坐一会，我把衣服晾出去。”流川观察着樱木兄妹的家，这是一套面积很小的半旧公寓，两个卧室，前后阳台，厨房与饭厅是一体的，客厅很小。但比起上次樱木家的凌乱，这次房屋的整洁令他有点不太适应。樱搬着满满一盆衣服，穿过客厅往阳台走去。流川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接过盆子：“我来帮你。”樱微微一愣，淡淡地笑了。“谢谢你，流川同学。”二人走到阳台，上面已经晾了几件刚洗好的衣物。流川心想，可能这些就是樱刚才边唱歌边晾上去的吧？“你去休息一下，我来就可以。”他对樱说。“……~好。”嘴上答应着，但樱走到客厅却没有坐下，她拿着一块抹布开始很仔细地擦拭茶几，流川远远望着，樱的手像白蝴蝶一样在茶几上来回反复，她跪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擦拭，似乎生命中只有这一件事。“臭狐狸，站我家阳台上发什么呆？”不知什么时候樱木出现在流川身边，他拿起一件衣服往衣架上晾，一边小声对流川说道：“嘿嘿，一会补课，害怕吧？”“白痴，你又不比我强到哪去。”流川转过身暗地里叹口气。三个人九点准时团团坐在客厅里开始学习。“我们首先来解决这周的作业。”樱说。“我问过了，哥哥班的作业和我们班的一样。”学习，对于樱木和流川来说都是苦差事。樱木特别讨厌英语，流川则最烦国文，加上二人基础太差，作业做得是一头雾水。樱却表现出了简直世上少有的耐心。平均一个单词复述5遍不说，一个化学公式也差不多要写个3、4回，流川和樱木才能一起点头表示明白，她脸上还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就这样，居然在11点前二人的作业得到了解决。樱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用手背擦着，笑着说：“太好了！作业都没问题了！”一边起身：“是时候准备午饭啦，流川同学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叫他做什么，臭狐狸～”樱木小声说，但听得出来，他绝不是在下逐客令。“好，麻烦你了。”流川答应得很爽利，速度之快令樱木大大吃了一惊，他转过头看着流川。流川却面无表情又加了一句：“反正中午家里没人，我还要出去买东西吃，太麻烦。”“你个臭狐狸！”顿时二人再次开战。樱浅浅一笑，转身进了厨房。“小樱我来帮忙。”樱木甩开流川跟着妹妹去烧饭。“我也来帮忙”流川也跟过来。“出去！狐狸不得入内！”“白痴，已经进来了。”由于两个大个男生闹别扭，足足花1个半钟头三个人才吃完午饭。樱木对妹妹说：“小樱，该去医院检查了吧？我来收拾桌子，你换衣服去！知道北村医院怎么走吧？”又对流川说：“臭狐狸，帮忙收拾饭桌！”“我不，”流川转过身，冲着樱。“是去北村医院么？我正好和你顺路，一起去吧！”“哼！”樱木端着碗碟仍旧不忘给流川一拳，进厨房了。“那，那我去换衣服。”樱看看这俩怪人，对流川一躬，走进卧室。她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说是换衣服，实在简单得很。只不过短裤换成牛仔裤，发髻散下，依旧柔顺地披在后背而已。流川饶有兴致地看着樱那细细密密的头发，心想，这密度非常像前一阵子电视上见过的仓鼠。“白痴，洗碗别把碗摔碎了！”这是流川的道别。“狐狸你给我闭嘴！”樱木没话回过去，极其气愤，一只胳膊拿着锅勺在厨房外挥舞。“哥哥我一会就回来！”樱说。“樱早点回来啊！”樱木马上变得很温柔。流川推着山地车，与樱并排走在午后的暖阳中。街上人很稀少，大概都睡午觉去了，樱安静地走着，似乎世界上没有事情会扰乱她一样。流川觉得这沉默很尴尬，想找点话题，却不敢开口问她去医院是检查什么。忽然灵机一动，问道：“樱木同学，话剧排练怎么样了？”“很好啊，大家都很厉害！特别是二年级的长谷川前辈，他很有艺术家气质呢，很适合演戏的。”樱笑眯眯地回答。流川刚想接话，却忽然不知从何说起。倒是樱主动开口：“流川同学，其实你并不讨厌我哥哥吧？我哥哥，其实也并不讨厌流川同学呢。”她轻轻地笑着。“虽然你们总拌嘴，哥哥暗地里却是很佩服你的！”她第一次凝视着流川，那双深褐的眼睛如同琥珀样闪烁着光芒。“哥哥起步晚，请你好好帮助他！”流川默默地移开眼神。不觉北村医院到了。“那么流川同学，我进去了！再见！”樱告别道。“等等！”樱疑惑地回过头。“那么，”流川顿了顿，“请问，明天什么时候方便补习？”周日，小小的公寓中如常又是一顿吵闹，人们乍一听还以为两口子打架，再一听，却是两个男孩的战争：“臭狐狸！别看我写的！”“白痴，看你的，你以为我脑筋坏掉了？”“哥哥你们别吵了……都不要冲动~”一个女孩子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