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春天的伏笔 第14章 烫豆腐

看看表，已是十点过五分，大家就在饭店门口彼此告别，踏上回家的路。这才发现，总有几个人是同方向的。赤木兄妹与三井、绫子、彩子顺路，而宫城、流川、樱木兄妹则可以共同走一程回家。“彩子，我送你回家！”宫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大猩猩路队。“明天好好休息！周日早晨七点半校门口集合去郊游！可以带家属！”临走时彩子叮嘱了剩下的3人一句。“回家路上你们俩大个子好好保护小樱噢！”她调皮地冲樱挤了挤眼睛，告辞了。三人走在清冷的月光下，流川和樱木中间夹着樱。隔着樱，俩人时不时拌上一两句嘴，却都是无足轻重的话。“啊！”樱好像想起什么，两只手在一起拍了拍。“怎么了樱？”樱木问妹妹。流川觉得她拍手的样子很像浣熊。“上周就因为我的缘故没有补习，明天要不要补习呢？周日都没有时间～”她看看哥哥，又看看流川。“……又要补习！哎哎～”樱木显然不愿意学习。不过一想到大猩猩的怒容，“还是补习吧！”“下午吧，上午我要睡觉。”流川说。“狐狸，再睡你会更傻！”“你才是！白痴！”新一轮的拌嘴开始。第二天下午，流川一进樱木家，就发表了一个郑重声明：“我晚饭要在你家吃。”“臭狐狸！没你的份！”樱木白了他一眼。从东京到大阪，哪里见过这样脸皮厚的人？“我爸妈都去国外出差了。没人做饭。”流川说。“没人做饭你就来啦？前天骂我和小樱是白痴时不是显得很厉害么？！”小樱端过茶来，正听到这句话。“……”她转过脸看了流川一眼。“……”流川没说话，白皙的脸上现出一层淡粉，像个作了错事的孩子。“啊好了，我们开始学习吧？”樱装作没看见。虽然学习十分枯燥，下午的时光却过得飞快。樱木与流川，破天荒在学习中没有吵架。“下面是国文，”樱翻开课本。“今天需要复习一下夏目漱石……”接着她把需要温习的提纲写在本子上，樱的字不似女孩的娟秀，反而比较苍劲有力，流川看着那一排一排逐渐增多的字，手肘支着桌子动也不动。“瞧这狐狸！装什么塑像啊？”樱木推他一下。“白痴……”“今天时间过得可真快！”补习完，樱木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斜眼看看流川：难道是由于这个家伙在的缘故？每每只要他在，时间就过得不那么乏味。“你们俩休息一下，我去做饭。”樱整理好书本，欠了欠身子。“我来帮忙！”樱木说，流川也站起身来。“不用！今天晚饭吃烫豆腐，很简单的。”樱笑着说，“你们俩先休息一下吧！”一面往厨房走去。流川与樱木并排坐在狭小的客厅里，厨房传来刮鱼的声音。“狐狸，你也承认，我妹妹很可爱吧？”樱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小时候，真的好可爱。你知道吗？她最喜欢吃桃子，每次，都要吃最软的那只，整个放进嘴里咕哝咕哝的。”樱木温柔地笑着。“……”流川看看这个哥哥，目光又转向厨房。“流川，”樱木忽然扳过流川枫的头，“不管怎么样，以后，你要是再敢骂我妹妹，或者做什么让她流泪的事，让我知道我绝不轻饶你！”“……”流川严肃地盯着他。樱全然不知地在厨房忙碌，一边唱着北海道外公常唱的拉网小调。“……”樱木流川都无语了：这丫头竟然在厨房里唱劳动号子！“开饭开饭……”樱招呼着，两个男孩乖乖地坐在饭桌旁。烫豆腐是沾着佐料吃的，樱把调味汁放在桌子上：“如果觉得太淡就再放一些。”流川伸过手去拿瓶子，发现樱的盘子里只放了很少的醋与芥末。“……”他把瓶子在樱面前晃了晃。“不，我不要。”樱笑着说。“我不能吃太多盐分。”流川忽然想起了那节体育课、医务室，又想起在展室里自己说的话，觉得很后悔。樱却在这当儿打趣了哥哥两句，貌似全然没发现流川情绪的变化。流川观察着对面并排而坐的两兄妹，虽然哥哥皮肤呈现出小麦色，肌肉发达神情开朗；而妹妹则长了一张白得透明的鹅蛋脸，并且颀长得有点纤弱，但他们仍然有相似之处。两人的眼睛都是一样大而有神，散发着琥珀的光辉。此时，这四只琥珀样的眼睛正眯着笑成一团。三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起吃晚饭，总是拖拖拉拉。等到大家都放下筷子，才发现这顿烫豆腐又吃了一个半小时。樱木坚决不让妹妹插手洗碗，自己包揽了善后的活。“那我就负责看着你不让你干活好了。”流川看着被哥哥按在沙发上的樱，面无表情地说。“臭狐狸说什么呢？快来帮忙！”“不。”“快过来！要不然下次别想在我家蹭饭！”“不。”打打闹闹，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流川跨上山地车时，樱木兄妹都出来送行。“死狐狸！别睡过头误了明天的郊游！”樱木哇哇叫着。“对了！我要定个闹钟，要不真怕会睡过头~”樱被哥哥一提醒，醒悟般地想起来。回家的路上，流川想着明天的郊游，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盼望一个集体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