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春天的伏笔 第15章 郊游

周日的清晨还遗留着夜晚的寒气，大家集合时竟然还能看见嘴里呼出的白气。流川默默锁好车子，加入集合的队伍。“我们租的车马上就到了！”彩子对大家说。“人都到齐了吧？”“是！”回应的声音很大。樱和晴子、绫子站在一起，不知正在说些什么。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为了御寒外面加了件天蓝色的开襟毛衫，平时直垂到膝盖的栗色头发为了方便，盘了起来，但由于头发过长，盘成的发髻就和辫子差不多。晴子、绫子也把平常披下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车不一会就到达校门口。大家准备上车。“慢着！我来分配座位！”大猩猩发话了。“两个两个上去！”“还要分座位？真麻烦！”“首先，车中间的座位给女生座。”大猩猩看了看彩子她们。“晴子和彩子！清水和小樱木！”“小樱木？”樱感觉这个称呼也太奇怪了。“宫城和三井！”“我为什么不能和彩子一起坐啊~”宫城很郁闷。“我还想和绫子一起呢！”三井皱着眉头，“上车吧！”“……下面，安田和角田一组！”大猩猩又发话了。“接下来，樱木和流川！”“什么？！我不要和狐狸坐一起！”樱木大喊大叫。“白痴，还不上车。”流川捷足先登占了靠窗户的座位。“死狐狸……”樱木气鼓鼓地坐下来。“我和木幕一组。”赤木二人最后上车，坐在离司机最近的地方。“好了，可以出发了！”由于是郊游，所以坐汽车至少需要一个钟头。这段时间，车上的人用五花八门的方式打发着。流川一上车就塞上耳机准备睡觉，无奈樱木总在耳边聒噪，使得他没听十分钟就不耐烦地摘下耳机关掉音乐开始与樱木对骂。木幕干脆拿出扑克牌，招呼赤木、三井、宫城四个人围成一圈开始玩。女孩们凑在一起，没有乐子也能创造出乐子，彩子先拿出塔罗牌嘀嘀咕咕给每个女孩都算了一遍之后，又拿出了时尚杂志开始忽悠。“看！这个指甲油颜色很好看吧？听说下个月上市噢！我一定要去买一瓶！”“啊彩子姐买了给我试试！”晴子笑着说。“前几天我在商店街看见……”樱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听不大清。“哈哈小樱你是不是很盼望当新娘啊？”绫子呵呵地笑。“才没有呢！绫子姐你真坏！”听声音就知道有人肯定脸红了。流川把车窗打开，风吹拂着他乌黑的头发。“狐狸快把窗户关上！”樱木嚷嚷。“迷眼了！”司机师傅被这一车人整得半死，好不容易将他们拉到目的地。“我下午5点准时来接你们……”“麻烦您了！”赤木鞠个躬，回头一个一个把队员拽下车。“樱木！给我下来！流川！快点醒醒！”“好美噢！”晴子下车，舒展了下身体，眺望着身边的美景。这是一块很奇妙的草坪，它算是处于山谷中，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东边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好！我们放松一下，然后开始准备野炊吧！”彩子精神饱满地招呼着，支使男生搬这搬那。好不容易收拾齐整。“我去打水来烧。”晴子提起小桶向河边走去。“晴子小姐！我和你一起去！”樱木跟着晴子走了。“我小时候经常和家人一起野炊，我来搭灶。”三井自告奋勇。“那个，我来帮忙。”绫子小声说。“不行！怎么能让你做这种粗活？”三井心疼地说。“宫城，你来帮忙！”正在清点食材的彩子抬起头，望望不远处的树林。“现在的气候很适合长蘑菇，那里面肯定有很多美味的蘑菇。蘑菇汤真的好好味！”“我去采采看，以前在外公家我也经常去采蘑菇的。”樱拎起仅剩的一只小桶。“我会分辨毒蘑菇。”流川头一次在众人面前透露自己在生物学方面的造诣。大家震惊不已。看着两个采菇人远去的背影，木幕结结巴巴地说：“那个，赤木啊，流川，真的会，会分辨毒蘑菇？”“这不是关键。”宫城也是一头雾水。“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能不能采到能称之为蘑菇的东西。”“切，都是笨蛋，”三井一脸不屑。“八成是这小子情窦开了。”树林里由于茂密，所以比较潮湿阴冷。流川枫与樱木樱搜寻着树根下寄生的蘑菇，他们有些收获但不算很多，眼看就要走到树林那一头了。“流川同学你真厉害，还会分辨毒蘑菇？请问应该怎么分辨呢？”樱很佩服地问。“……”“……”樱只好同样沉默，她现在实在有些怀疑流川枫识别毒蘑菇的能力。“看，这种是最常见的，很适合煮汤～”樱仔细地摘下长成一捧的白色蘑菇，举到伸着脖子的流川面前。“……”樱白皙纤长的手指挺好笑地围拢着一捧蘑菇，洁净如杏仁的指甲上还沾了一点泥土。她昂起头，举着蘑菇给流川看，流川则依然沉默地发着呆。“喵……喵……”分明是猫的叫声，却夹杂着婴儿哭泣的腔调。这怪声打破了二人的沉默。循声找去，声音原来发自林子尽头靠着公路的一棵树下。那是一个有些破烂的纸箱子。“喵～喵～”哭叫声焦急又绝望。“好可怜，都死了。”樱赶上去拨开纸箱子，发现里面有三只不同花色的猫娃娃，其中一只白色与一只灰色黄花纹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僵硬。“就剩下你一个了？很饿很害怕吧？”樱抱起那只硕果仅存、勉强还能哭出来的猫娃娃，怜惜地搂着。那是一只黄色皮毛、黑色脚爪的小猫，如果不是饿得皮包骨，应该是很精神的样子才对。“看上去，应该生下来还不到一个月，”樱一面把猫娃娃搂在胸口，一面将装了蘑菇的小桶递给流川。“有的人未免太狠心！”她回头看看破烂的纸箱子，忽然毅然决然地将手中的猫也递在了流川手里，自己返回去，蹲下拾起一片石头挖起泥土来。“做什么？”流川难为情地搂着猫娃娃。“让它们就这样被风吹雨打，实在太可怜，入土为安吧，不管是猫，还是人。”樱悲天悯人地说着痛心的话，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流川半跪下，将桶放在一边，将猫挂在自己肩头，也帮助樱为猫娃娃们做着坟墓。等到他俩返回基地，晴子的水都烧开两次了。“你俩想把我们都饿死啊？”彩子责备着。不过当大家看见猫娃娃时，就没人关注这俩迟到的采菇者了。“好可爱！饿了吧这么瘦？良田把牛奶拿过来！”彩子母性大发。“来了来了～”“彩子姐和宫城前辈像夫妻俩似的～”樱偷笑。“白痴别光看，和我洗蘑菇去！”流川上前踢了樱木一脚。“臭狐狸你是不是活腻了？再踢本天才小心我把你脑袋拧下来！”樱木照例大声抗议，但还是乖乖地和流川去洗蘑菇了。“你不去洗洗手吗？”流川扭头对樱说。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都沾了不少泥。脏兮兮的。“真龌龊～”她小声自言自语，跟着哥哥和流川走了。四个女孩，要数绫子的厨艺最好，所以掌勺的就是她了。女孩们准备午饭，除了三井宫城帮忙生火外，赤木、木幕则忙着对流川樱木进行考核。“不要和傻瓜一样蔑视教育！”大猩猩吼着。“好不容易出来玩，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樱木嘟囔。流川则明显右耳进左耳出。“……”大猩猩简直头疼极了。“这个，我听说你们俩昨天还在补课？很用功嘛！只要努力就没问题！”木幕见状赶忙笑着打圆场。“算了，直接把他们省略掉～吃完饭让他们收拾！”彩子无奈地摇摇头。“良田，去给小猫喂点牛奶！”午饭准备得很精心，奶油蘑菇浓汤、三文鱼茸寿司与什锦天妇罗几乎连渣都没剩，捡回来的猫娃娃也因为吃饱了奶而满意地在三井怀里入睡了。大家坐在野餐专用垫布上，开始天南海北地畅谈，彩子每每都是领起新话题的人，现在她又扯到了生日与星座上。“湘北两个最大的问题儿童生日还真有缘呢！一个生在新年一个生在愚人节？哈哈～”彩子开朗地笑着，指指流川和樱木，同时手拿相机咔嚓咔嚓给了他俩一人一个大特写。“人家都说双子座花心，这不准，我就是双子座的但我很正经。”三井似乎更支持唯物论。“要说做老公，咱们篮球队里最称职的必须是木幕！巨蟹男人最顾家～”现在高中生的八卦能力不容小觑。“哈哈哈哈～”木幕笑得相当温柔。彩子的相机随着大家的谈笑响个不止。“对了，小樱你什么时候的生日？”彩子忽然发现还有一块新大陆没有被八卦到。“我妹妹8月29日出生的。”樱木正在和流川抢一个橘子。但是听见有人说起妹妹便主动透露。“那么～小樱是**座了？”彩子含笑盯着樱。“很乖巧又爱干净的星座呢！”樱怪害羞地扭过头去，避开大家的眼光。幸亏彩子话题转移的快。算是放过了她。“对了流川，我周五帮你录的像你看了没？”彩子对自己的摄像技术很有信心。“有一段很有意思。”流川面无表情地说。彩子眼睛一亮。“不过那段不是学姐录的。”“说什么呢！流川你真不够意思！”彩子一面愤愤，一面不觉惊讶地瞧着樱：难道他是指？黑爪子的猫娃娃睡饱了，摇摇晃晃地溜达着往樱木的方向爬来。“嘿嘿你是不是很喜欢本天才啊？”樱木刚想伸手去抓，流川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轻柔地抱起了猫。“臭狐狸！”樱木不依不饶。咔嚓！结果这俩人的争执又被彩子逮个正着。“小脚丫脏了。”樱拿块面巾纸给猫擦擦沾满土的后爪。咔嚓~！彩子丝毫不懈怠，加紧拍照。“……”流川对着刚刚闪过的镜头无语。可是，最吃惊的竟然是照相的彩子，她默默地放下相机，默默地看着自己刚刚拍完的景象。“怎么了彩子？”良田递过一罐可乐。“没，没什么。”彩子好不容易回过神，笑了笑。在赤木的指挥下，午饭的善后工作终于完成，大家围着吃饱喝足的猫宝宝，犯了愁。“谁可以抚养它？我们总不能让它再流落街头吧？”木幕说道，“我家已经有养鹦鹉，所以~”“我家有狗。”“我家有金鱼~”大家都没法子了。“我家有妈妈。”流川面无表情来了这么一句，吓了众人一跳。“可是我想养。”他全然没有自知，继续吓人。“狐狸，你妈妈不是出国了吗？”樱木冲着流川吼道。“又不可能一直出国。”流川盯着樱木。“要不养在你家？我补课的时候可以去看。”“想得美！我家有花！”“哎呀樱木，小猫对植物没兴趣啦，你就养吧！你看它多喜欢小樱啊！”“就是啊樱木，养了吧，你不会养小樱肯定能好好待它的。”樱木拗不过众人，加上妹妹抱着猫娃娃一个劲冲自己笑，只好答应下来。司机师傅准时来接大家，疲惫的众人按原来位置坐下，没几分钟便都进入了梦乡。忽然，樱木的头重重砸在流川的肩膀上。“这个白痴！和他在一起睡都睡不着。”一边嘟囔，一边将那颗火红的脑袋扶正。流川看看表，再过十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了。他往车中间看看，女孩子们也睡成一片。绫子靠在樱身上，樱低垂着脑袋，怀里抱着猫，发髻散下来几缕头发，小猫正在努力地抓挠着这些栗色的丝缎。流川轻轻走过去，伸出手想从猫爪里救下那几根头发。樱却被惊醒了。“？？”她疑惑地看着面前伸出手的流川。“我想抱抱它。”流川红着脸指指猫。“给你。”声音平静得有些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