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春天的曲折 第258章 两个人的未来

送走流川，樱与哥哥说了一会话便走进卧室。她默默从柜子里搬出被子铺好躺下，细嫩的胳膊撑着脑袋，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他的手，宽大而又修长，而且总是那样一尘不染的样子。轻轻摩挲那手掌，由于常年打篮球，上面的皮肤有些硬，但仍然是一尘不染。这样的一双手，也会很温柔地覆在自己的脸上，也曾那样用力地拥抱自己……樱忽然坐起身子，红着脸使劲摇摇头。“笨蛋！”她轻声埋怨：“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这个冬季来得很早，但湘北高中却被火热的斗志所笼罩。中村作为新一届的篮球队长，仍然那样纯真又厚道，再加上篮球技术和身体素质都很出众，所以队员们都对他十分信服。而作为副队长的神宗衡树，也由于同时担任学生会长而受到瞩目，特别是女生，看到他清秀的面庞总要脸红心跳。“俩小子还真是有福！哼！都那么受欢迎！”樱木有时候也会感到一丝羡慕与嫉妒，但却颇为自豪。“怎么说他们也是本天才的学弟！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蠢材！”流川枫突然出现在樱木身后，抢白道。“死狐狸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蛋！哼！”“大白痴！”狐猴大战再次升级。“感情还是那么好，打招呼都是惊天动地。”洋平等人无奈地笑笑，望着吵个不停的二人。“没有办法啊，都成了习惯了。”樱也苦笑着对晴子说。“哈哈哈哈~”晴子则笑得很温馨：“最近考试那么多，我都紧张死了，不过只要看到他们两个还是这样精神，我都感到轻松许多。”“是啊，”樱点点头。现在已经是12月中旬，再进行两次模拟考后，全国联考即将拉开帷幕。对于日本人来说，全国联考绝对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可想而知这些考生的压力该有多大。由于天气寒冷却没有下雪，大家心理压力又沉重，这个冬天不少三年级的学生都染上了重感冒，连一向身体健康的晴子也未能幸免。这天傍晚，樱木急匆匆在家吃完饭后打算出门。“哥哥你要去哪？”樱赶上去问，在一边拨弄雨作的流川也抬起头来。“我去看看晴子，今天都没来上学，真是担心啊！而且还想顺便买些橙子给她。”虽然不好意思但樱木仍旧如实回答。“嗯，感冒吃些橙子会舒服很多的，哥哥要围上围巾出去哦！”樱笑盈盈地叮嘱。樱木的身影渐渐消失，樱目送他离开后关上门想了想。“说起来最近感冒的还真多，由美也感冒了，还真是严重啊！”她像是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流川听。流川和雨作都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嗯！必须采取些措施才好！”樱拍拍手，笑着看流川一眼。“喵呜？”雨作怪好奇地歪着猫头。为了保暖，屋里除了被炉还生了一个小小的暖炉，樱往一个陶瓷杯里滴上几滴醋，端端正正地放在暖炉上。“这样，既能杀菌又能保持室内的湿润。”她向流川解释，“在北海道，冬天都会这么做的，很管用哦！”流川疑惑地抓抓头：这些自己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妈妈最近经常犯愁，说什么小枫不会照顾自己，大学生活可怎么办之类的，特别在听说樱的大学志愿要去京都后，这种情绪便变本加厉起来。“实在不行，我就申请退休，去照顾你好了！”妈妈说。“别开玩笑了他妈，”爸爸哭笑不得：“这样会让别人笑话的！哪有大学生生活不能自理的呢？？”“这不就有一个吗？”枫妈妈指着高大帅气的儿子说。“哈~”枫爸爸无奈地笑笑：“可是这正好是个机会让他锻炼一下，毕竟人都要自立的，自己如果都照顾不好自己，那可怎么办呢？”由此说来，比起担心自己考不上大学，流川枫更担心的是大学生活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有她在身边，这种依赖已经成为了习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便很充实又自然，自己除了全身心地投入篮球之外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事情。对于这样的生活，生性简单的流川已经万分满意。但是现在的现实，却已经无情地横贯在二人中间。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樱。”流川枫叫道。樱沉静地抬起脸望着他，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流川张了张嘴，没说话。“听听唱片可好？”她轻声建议。流川点点头。“看！”樱喜气洋洋地从低矮的置物柜里抽出一张唱盘：“上个月买的，小红莓乐队的精选集哦！”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放好唱片。温暖又清冽的音乐舒缓地展开，瞬间将这冬季的屋子染上一抹暖色。两个人默不作声，靠在一起坐着。书桌上，流川的英语书挤着他的水杯，白色的瓷杯几乎要掉下桌去。樱隔着流川探探身子，想将杯子扶正。她栗色的发丝滑过流川的下巴与脖颈，使他感到些酥痒，但这种莫名的感觉却不知出自何处。流川伸出修长的手臂，在她之前将杯子放好。“不好意思~”樱扑了个空，上身重心有些不稳，向他怀里靠了靠。流川扶住她，她便就势将脸蛋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看上去形状就很好，既有棱角又结实，给人可靠的感觉。靠在上面，樱忽然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升腾而起。她甚至想，就这样多靠一会也不错。“狐狸君。”樱小声叫道，脸颊在他的肩膀上小孩一般蹭了蹭。流川默默用双臂环绕她，径自沉思。樱像是回应他的动作，也伸开细嫩的手臂搭住他。“我这个样子，真是不象话啊！”她脸红地说。流川摇摇头，手臂更加用力。是的，他希望她永远陪在自己身边，那样一定很幸福。但是他也很清楚，这是不现实的。她同自己一样，有目标和理想需要去实现，自己当然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而一味将她拴在自己身边。而且去美国是迟早的事，这点唐泽教练也曾提到过，所以现在与其害怕分开，还不如考虑一下到时候怎样联络最为方便才好。“狐狸君，”樱低沉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流川的思路：“时间过得真快！你又要过生日了。”“嗯。”流川点点头：现在已经是12月下旬，离自己的生日诚然不远，不过说实话，自己可没注意到。樱栗色的头，仍然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屋里的一切都已经停止，只有悠扬的乐声仍然流动。回到家，流川坐在书桌前凝视前面浅蓝色的墙壁。他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是在发呆。忽然，大姐头彩子开朗的面容与明亮的声音浮现在他脑海里。“虽然学校离得很近，但是每天睡觉之前，良田都必须给我发一条邮件汇报他在干什么，而且不能少于100字！”上次去镰仓回来的路上，她曾经这样笑着说，一边指指脖子上新买的松下牌手机。“哦！是小宫送给你的礼物？”樱木好奇地看看那部粉色的精巧手机。“是啊，上了大学有很多杂事，有部手机会方便不少，而且最近都有很多可爱的新款哦！价格现在也很便宜，估计以后连小学生都会普及呢。”宫城解释道：“等你们上了大学，也用得着的。”“我可是高中就开始用的！只不过以前的那部样子很老就是了。”彩子笑着推推宫城。经过这段回忆的启发，流川榆木疙瘩一样的脑筋竟然也转了一转。这时候，樱木却在和妹妹抱怨。“这是什么啊！圣诞节要模拟考！简直是欺负本天才！”“我也不喜欢模拟考……”樱也叹口气。虽然圣诞节不凑巧，别说没有放假还进行了地狱般的模拟考，但这却在无意中增添了大家对新年的盼望。模拟考试成绩公布后，12月31日下午终于开始了新年的假期。“新年快乐！”回家的路上大家俏皮地提前问候着。日本的公历新年可说是最盛大的节日。神奈川处处洋溢着筹备节日的喜庆。流川枫，即将19岁了。“小枫~对不起~原谅爸爸妈妈吧？爸爸香港那边工作实在太忙，妈妈明天也要动身去巴西一趟……不过全国联考的时候妈妈一定会来支持你！”31日晚上，枫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向儿子道歉。流川摇摇头：他并不在意这些，反正爸爸妈妈工作一直这样拼命，自己早已习惯。“不过话说回来~”枫妈促狭地笑笑，捅捅儿子的帅脸：“这次生日你也不会寂寞吧？”“呃？”流川一愣。“小樱会送给你什么呢？是不是还会做一只那么可爱的爱心篮球蛋糕啊？还真是有趣~红红的，还那么圆……哦呵呵呵呵~”她一边比划，一边捂着嘴笑道。流川枫默默顶着一张大红脸回到自己的卧室。“小樱~还不睡？”樱木花道洗完澡，打着哈欠问仍然在厨房里忙碌的妹妹。“嗯，我马上就睡，哥哥你先去睡吧！对了，有没有记得通知晴子姐姐明天中午来吃饭？”“通知啦！放心！”樱木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明天下午晴子还要去亲戚家拜年，不过中午肯定会来吃饭的！”“那就好~”樱浅浅一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小樱又要做蛋糕吗？”樱木走到妹妹身边问。“嗯……嗯！”樱结结巴巴地回答，又红了脸。“别忙了，明天再做嘛！反正有的是时间！”樱木拍拍妹妹的肩膀：“早点休息哦！我先睡了！晚安！”“晚安！”樱笑着目送哥哥走出厨房，目光又回到手中揉动的蛋糕粉上。“嗯。”她轻轻揭开火上正在煮的锅，用筷子搅动一下。煮在糖水里面的红豆与大芸豆都已经烂熟，软软的豆皮中包裹着甜丝丝的豆沙。樱欣喜地笑笑，继续工作。流川枫的19岁生日虽然规模与18岁那年无法相比，但却更加温馨，上午10点，他应邀来到樱木狭小的家中。“流川同学，生日快乐！”晴子正在帮忙摆餐具和饮料，她笑着向流川祝贺道。“谢谢。”流川点点头，脱下外套。“死狐狸。”这是樱木的问候。“花道，你来摆杯子，我去帮樱。”不知什么时候，晴子已经很亲昵地改称樱木为“花道”了。“好的晴子！”樱木倒也回答得自然。听着厨房里的声音，就会知道有人正在为今天的午饭忙碌着。“臭狐狸，看在你今天过生日的份上……”樱木白了流川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几个玻璃杯放好，又将小碟子小碗端过来。流川枫一言不发将一个挺大的盒子摆在饭桌上。“我说！你不要在这里添乱好不好！那这么大一盒子放在桌上让我怎么……”樱木忽然停止了埋怨。“这，这是什么啊？”他捅捅那盒子。“哼。”流川别扭地扭过脸去。“啊！厉害！”端菜上来的晴子捧起那个盒子说，“流川同学，这是你买的？好大一盒冰激淋！！！”“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干吗非拿着冰激淋来？”樱木简直哭笑不得。“呃，真的好大盒。”樱的声音忽然在樱木身后响起，她笑眯眯地伸手接过来：“饭后吃一点冰激淋也很不错，不过让寿星买就不好意思了。”说罢，瞥了流川一眼，转身将冰激淋放到冰箱里去。午饭菜谱十分丰富：蔬菜沙拉、炖牛排、甜汁三文鱼、干炸洋芋片。这些菜和平常一样，基本出自樱的手中，味道一如既往不坏，虽然不能说是多么美味的佳肴，却满满蕴含着家庭饭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