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马!”楼下传来一声大叫,芦仰着脖子,已看到三楼窗户里面的我。她咯咯大笑着,冲进了公寓的客厅。随着一阵急促的踩楼梯声,我转过身子静静望着门口,期待着却又想拉住时间的脚步。“追马!追马!”芦出现在门口,焦急而张望着的目光,终于与我对视。我嘴角轻轻一弯,张开了两条粗壮而孔武的双臂,迎接像一头小鹿般扑来的芦。一个温软馨香的身体,登时扑进我的怀抱,我把她紧紧搂在胸口,心里说不出得高兴。芦用她细长的胳膊,使劲儿搂住我的脖子,把喷香的脸蛋儿贴在我耳朵上,久久不肯撒手,生怕我跑了似的。我掰开芦她的胳膊,抓住她娇弱的肩头,用目光打量着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像检查自己的东西从别人手里拿回时有没有少了什么。杜莫提着一大包吃的,张着大嘴笑呵呵地跑上楼,朵骨瓦也跟在他的身后。“追马先生,您瞧,小卡车还给咱们送来了香槟酒和烤牛排。”朵骨瓦双手扶在楼梯处的门框,远远注视着我和芦团聚的一幕。“那个老家伙,想得倒是蛮周到,知道您今晚高兴,特意备送了食物,好让咱们庆祝一番。”我充耳不闻杜莫的啰嗦,轻轻望着芦潭水一般的明眸,过了良久才问:“他们伤害你了没有?伊凉和池春她们怎么样了?是否依旧安康?”芦听到我的声音,睫毛长长的大眼睛,对我再次扑朔了几下,忽地抱住我的脖子大哭。“呜呜呜,呜呜呜,他们,他们没有欺负我。伊凉她们也很好。我们就是太想你了,害怕你遇到危险。”我缩紧的心头一下轻松下来,捧住芦稚嫩俏脸的双手,抬起粗糙的拇指,刮掉她眼角的泪珠,轻轻对她说:“哈!你也算海魔号上的一名小海盗了,这么容易哭鼻子可不行啊!”芦破涕为笑,这才用粉白的小手背,抹掉滑到嘴角的眼泪,抽噎着朝杜莫和朵骨瓦呆看。杜莫露着雪白的牙齿,黑亮的脸蛋儿鼓得老高,正像一块广告牌似的,站在我身后探着脖子,冲着芦发笑。“先生,你牙齿好白!嘿嘿。”芦知道杜莫要逗他,反而喧宾夺主地调侃起他来。杜莫忙闭了一下嘴巴,对芦笑着说:“嘿嘿,我就当你夸我。来来来,这是我的情人朵骨瓦,她漂亮不?”芦又抽噎了一下,乖巧地点了点下巴。“嗯,漂亮!”杜莫听完哈哈大笑,乐得屁颠屁颠,朵骨瓦和芦彼此微笑着,点头示以问候。“朵骨瓦,你快去拿酒杯和餐盘,咱们一边庆祝一边交谈,今夜要高兴个彻底。”朵骨瓦很听杜莫的话,她永远是那么顺受,女人的这种顺受,若遇上心疼他的男人,会幸福一辈子;反之,则是不幸一辈子。酒桌上,杜莫喝了很多香槟酒,他脸蛋微红,搂着坐在身旁的朵骨瓦,不住用沾满酒精和肉油的嘴咗这个黑女人的脸颊,朵骨瓦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也只能承受着杜莫的强吻。“追马先生,您看芦这个丫头,比咱们当初离开海魔号时壮多了,那会儿,她看上去可没现在这么结实呢。”杜莫说得没错,那会儿的芦,跟着我风餐露宿,尽是吃一些缺滋少味的野生动物肉,完全一副户外生存的风土面貌。芦听完我翻译杜莫的话,顿时嘟起小嘴儿,比划着两条胳膊说:“对啊!在海魔号上,我吃的螃蟹有你手掌这么大;咸水虾个个跟香蕉似的大;还有牛肉罐头,新鲜的瓜果,想吃多少吃多少。所以,我就使劲儿吃,让自己快点长大,只有变得强壮了,才能顽强的生存下去。”她的柬埔寨语言,听得杜莫和朵骨瓦一愣一愣。现在,我和芦的交流,只要不用英翻译出来,杜莫想破了头皮也听不懂。不仅从芦的言谈举止看出她成熟了不少,尤其那种犀利乖张的眼神儿,古灵精怪的背后,已经有了与成人打交道的套路。芦只是骨骼和肌肉尚弱,再若经受两三年的磨砺,凭着我教给她的狙击术,与人厮打起来未必输给杜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