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总算明白,那日在索马里的泥林,命中水为何抛下巴巴屠不顾,一反常态地奔向南面山谷,置我一人应对实力强悍的巴巴屠。“怎么,你想到那天在泥林里的一幕了?”悬鸦见我一听完他的话便陷入一种回忆式的沉思,再一次一语道破了我此时的想法。“是的。”我又抬眼望向远方,那无边而浩瀚的海面,就仿佛我心中浮动的哀愁。“我在想,自己杀死了巴巴屠,究竟是对还是错。”悬鸦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惋惜地说。“兄弟,不是我小瞧你,那日在泥林,倘若没有撼天奴的出现,咱们二对二的厮杀,第一个丧命的人肯定是你,而不是巴巴屠。”悬鸦提到一种假设,假设那日在泥林我们是二对二厮杀,其目的是想让我知道,巴巴屠与我厮杀时,还不知道缠住自己的对手会是一个极富传奇的佣兵。所以,他有些小觑于我。同时,巴巴屠更为担心着另外两名杀手,生怕撼天奴或者命中水出其不意地向他偷袭,并没把全部心思放在我身上。我才有了杀死巴巴屠的可能。悬鸦拿开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重新扶到栏杆上,宛如与我一起惆怅似的,也望向那片无边浩瀚的大海。阳光铺撒的很均匀,蔚蓝的水面波光粼粼,闪着白花花的亮。“比起截杀巴巴屠,命中水更想杀我,就像我想杀他那样。”悬鸦微微眯缝着眼睛,仿佛倦怠了他与命中水之间那永远不可能化解的恩怨。可唯一的化解,便是他和命中水之间有一个被另一个干掉,剩下的这个人,就可以安生度日,不再整日牵肠提防着对方。“唉!不说这些了。我不得不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免得你这位好兄弟日后遭遇了撼天奴,吃亏栽在他手里,那可是我的损失。巴巴屠是个恐怖的腿王,他的高空霹挂,以及低位边腿,就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轻盈如风。更为可怖的是,那一腿击杀出的破坏力,高达七百公斤以上。也就是说,这种攻击可以轻易撕开对手的防御,震得人双眼发黑,喉眼儿腥咸。”根据悬鸦的说法,若是给巴巴屠打一拳,那么对手只是幸运地被击倒;可如果给他的踢腿击中,那么很不幸,对手就只能去上帝的门口排队了。那家伙的腿力攻击,可以将人体的骨架踢垮,使对手像一个倒在路上的自行车,给装满千吨砂石料的大卡车辗过似的。悬鸦谈了巴巴屠很多事迹,最后他又说道:“其实,那天我若想救助巴巴屠,那家伙至少可以从泥林跑掉,只不过,巴巴屠本该支付我一笔金钱,可他却迟迟不能兑现,我也就……”悬鸦想说,他对巴巴屠的死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这句话的本意,无外乎在警告我,别赴巴巴屠的后尘。“哦?这样的话,那个巴巴屠可活该倒霉。”我嘴角一歪,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可是,我心里却暗骂:“你以为命中水和撼天奴是吃素的吗?你自己能活着跑回船上来,已经很不错了,还跟我吹牛扯大话,说什么睁一眼闭一眼。”悬鸦与我的交谈,我虽不能全信,但其中有些东西,对我日后也有所帮助。这种真真假假的语言,就像玫瑰花瓣,只有经过一番提炼,最终才能获得香精。“嘶嘶,嘶嘶”悬鸦突然耸了耸鼻子,凑到我肩膀上闻了闻,然后哈哈大笑。“怎么有股缅甸花妖的味道?你该不会和她上床了吧。哈哈哈哈……”悬鸦的嗅觉,甚为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闻出凋魂门螺熏在我身上的“安魂熏草”的气味儿。我既然答应分给他一笔财富,也就不跟他客气,该问什么问什么。“没有,那个阴森森的女人说了,这是给我祈福……”我话才说到一半,悬鸦已经乐得肩膀抖动。“哈哈哈,哈哈哈,那娘儿的鬼话,哈哈哈,她是提防你抹黑爬到她**去,所以给你种了味道。而且,这种气味儿,越用肥皂或香波清洗,越是逸散的浓烈。哈哈哈……”我完全明白了过来,那个凋魂门螺,只许她扒在我的窗户底下偷听,却不许我以类似的行为“回敬”。悬鸦笑完,看了看有些西斜的太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儿,转身离开了船舷。我目送他刚走出十米,这家伙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这些虾蟹味道很美,他们正在积极储备呢。”说完,他快速走下了甲板。我心中又是一凛,顿时领悟了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从杜莫回到布阿莱公寓,就曾向我提起过,船上正在捕捞鱼虾,目前来看,他们已经捕捞了十来天。这种行为,已经明显不是利用闲暇休憩,捞些海货尝尝鲜,海魔号是在“广积粮”,难道大船要准备远航,或者是迎接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