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太主观了。这伪装对付一般的海盗强兵兴许还管用,但对付八大传奇之列的恋囚童,简直就是掩耳盗铃。他分明是故意刺激你,玩弄你的神经和心志。他先用刺刀戳死尸,吓得你魂飞魄散之际,再将恐惧一下施压到你身上。你要知道,他为何被冠以‘疯笼’的称谓”。杜莫听了我的话,他情绪更是激动地说:“对对对,那个混蛋简直变态了。我感觉,他已经掌握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他似乎觉得把人一下弄死太索然无味,或者,或者是太仁慈了。这个下地狱都被拒收的混蛋。我当时眨了一下眼睛之后,知道自己伪装不下去,就呜呜地躺着哭了,等他一刀结果了我。可是,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扶我坐起来,安慰我别难过,他说这世界上没什么值得人好难过的东西,一切皆在轮回之中。”杜莫顿了顿,好像不想再接着说下去,他喉结又**了一下,片刻犹豫之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以为他过来是解救我的,自己先前误会了他的用意,于是就跟他道歉,说自己胆子太小,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厉害,即能一边保护住我,还能一边射杀大量的敌人。他笑眯眯了一会儿,问我身上有无打火机或者照明器材,他说天就要黑了,得找个山洞躲到明早。我当时哪里考虑这么多,就掏出了打火机和小手电给他。”我打断了杜莫,对他说:“他是不是让你帮他把周围死尸的包裹收集之后丢下岩壁,说是日后需要时可以下去找,而别人就利用不到这些东西了?”杜莫大吃一惊。“唉?追马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混蛋就是这么做的,我俩弄好了之后,他让我坐下来歇会儿。可就是那个时候,他坐在我身后,出乎意料地割了我后腰一刀,然后猛地一脚抽在我后脑上。当我强忍着巨疼,意识有些稍稍回复清醒时,那个混蛋已经消失不见了。”听完杜莫的讲述,我试着慢慢睁开两只眼睛,巡视着待会儿离开这里的路。杜莫中的刀伤,他自己一个人是很难缝合的,而且即刻就是夜晚,四处黑灯瞎火,杜莫简直就是抱着医疗包等死。而这里又是厮杀的炼狱,杜莫哪里敢升起一堆篝火,给自己照个亮,哪怕只是能看一眼自己的伤口,也已经是很冒险的。然而,恋囚童就是这么阴损,他知道杜莫若在夜里生火,肯定会被别人的冷枪打死,如果杜莫不生火,那杜莫就得捂着血流不止的刀口活活耗死。我为了诱捕魔之腥羔,却在山洞内设置了一堆鬼火,这火光对岛上隐藏在黑暗中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满着极度**。然而,这温暖和光亮就像罂粟的美丽,谁沉沦了谁就得死。而那个时候的杜莫,哪里顾得了这些,他只得冒死潜伏过来借火偷光。我想,正是在我拖着魔之腥羔的尸体飞快地跑进灌木丛之后,杜莫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悄悄进了山洞去,在极度紧张和惊险地情形下,他给自己的伤口粗略地缝合了几针。也正是在那里,他被另一个抱着动机靠近光亮的家伙发觉,两人开始了追杀。“追马先生,我开始恨这场厮杀了,我恨他们每一个人。我发誓,我将来练就了一身本事,非亲手宰了那个混蛋。他带给我的伤害,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了。”“哦?”我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字,看着杜莫义愤填膺,我反而多了些精气神儿。我狠狠地耸了耸鼻子,深深嗅吸了一口脸前的空气,扭过脸对杜莫说:“杜莫,你应该要知道,杰森约迪放弃了你,所以恋囚童才会如此放肆地玩弄你。”杜莫难过地低下头,晃了晃沉重的大脑袋,失落地说:“我怎么不知道啊!从那天回海魔号,试图帮您要回伊凉的时候,杰森约迪就表现出了反常,他肯破天荒地允许我走进储藏船库,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拿什么拿什么,我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沉重地吐了一口气,杜莫这个家伙,确实有心机,但我希望他此刻只是为了说话而说话,不是再拐弯抹角地暗示我,让我心里明白,他能走到今天,都是为了我才落得如此。其实,我心里也很想告诉杜莫,即使没有我的出现,他在海魔号上也得不了好。因为那种利益框架,已经将他死死锁牢,他没有机会的。杰森约迪在任何需要炮灰的时候,需要“壁虎尾巴”的时候,像杜莫这种人,总是在候选名单里的。但这话我不能亲口直白地说出来,我得让杜莫自己感受出来,让他自己释出味道,这才是游说的真谛,他才能一心一意地站在我这边。“杜莫,不用等将来,你要知道,三年之后等你变强的时候,恋囚童可也没闲着,他必然会比现在的实力更强。那个时候,你还是你,他还是他。我帮你杀了他,你在侧面协助,就现在。”杜莫被我的话惊得乍舌,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激进,但他又不得不掂量,我并非是一个冒失激进之人,我既然要这么做,那就是有了点把握,或者说,恋囚童非杀不可。“如果不杀他,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你也永远不会提升自我,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在海魔号上接受的那些训练,对我和那些猎头族来讲,那东西只会暴露了你们,让我们循着你所学的教材来打你。然而你现在仅仅接触了恋囚童,只看到那种可怕的东西的冰山一角。但这种东西,是不能有老师传授的,你得靠自己,做自己的老师。如果那些八大传奇杀手的战术可以从教科书上看到,那他们早给人打死了。”杜莫有很好的根基,尤其是他的睿智和一颗不安份却又不迷失良知的心。他能听懂我的意思,而恋囚童给杜莫的血腥教训,也坚定了杜莫追求一种状态的决心。“好,我要不断重生,在重生中提升自我。若不是遇到您,小杜莫早不知给人宰了多少次了。说实话,我心里知道,像我这种小角色,只会在这场海盗大战之中不知为何而厮杀地挣扎着,我若再稀里糊涂,死是早晚的事儿。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只能将生命握在自己手心,那样才会长远。但这个前提是,我自己要够强大。即使最后,我拧不过上帝,就是死了,我也瞑目,我为我活着的这些日子而自豪,而欣慰。”我斜视着杜莫,看他叽里咕噜、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大堆,他说这些话,其实也是在打消我的顾虑。在名义上,我是为了杜莫而向恋囚童亮刀,可实际上,我在马达加斯加射杀了恋囚童的孪生兄弟,这个恩怨是用钱财结不了的,只能用命,要么是我的,要么是恋囚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