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件事,我就一肚子气,要不是我出手,那些黑社会的家伙们,肯定要把他打死。因为他虐待了人家相好的妓女。可是,贝比尔这个混蛋,一回到海魔号上,就把我状告给了杰森约迪,说我如何鲁莽,而他自己又是如何聪明,如何会讲好听的话,如何拿小礼物贿赂抓走我的警察,才买通了路子,让我活着回到船上。”我冷冷一笑,望着气恼的杜莫满口喷着白沫对我讲起他上次在这里发生的糗事。“我这会儿想起这事儿,都恨不得马上回海盗船上抽那混蛋两嘴巴。妈的,他也不想想,若不是这个混蛋自己找小姐变态,我能被警察抓去吗?我当时就该看着他被那几个黑社会活活打死。呵,咕噜噜噜……”杜莫说完扭过脸去,咗了一口水龙头,然后仰起脖子冲洗满口的牙膏沫。他上次来麦西伦酒店,窥察各艘出海的货轮,那时的他,肯定刚加入海盗不久,总想露一下身手,替伙伴出头。可那时的杜莫,浑身还带着一股非洲贫困村落的土气,再加上贝比尔有意排挤他的到来,怕杜莫今后抢了自己饭碗,自然是一有机会就陷害杜莫。“哼!你记住教训就好,那一次,你招惹到的不是黑社会,而是灰社会。”杜莫跟我在一起,我总会处处提高他的意识,让他最快懂得如何在城市当中遵守法则。“什么灰社会?那些家伙出手狠辣,一个比一个凶残,简直黑得要命,怎么可以说是灰社会。”“杜莫,这里不是丛林荒山,城市里的人,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模式和惯性。黑代表恶势力,白代表官面,黑白一旦混合,搅合在一起,那就是灰色。你说它黑,人家不黑,因为有白的给中和;你说它白,它也不白,因为与黑有染。贼与官一旦勾结,就成了灰色社会。本地居民看似可以太平地生活,可一旦碰触到灰色地带的利益,那时就会饱尝苦果。”杜莫用毛巾抹着嘴巴,走到茶几前打开热水,给我泡了一杯茶叶递过来。“追马先生,我怎么不懂你说什么?难道居住在有吃有喝的大都市里,也会受这般欺压?”我接过杯子,看都没看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就又放回到桌子上。“我给你打个比喻,几百年前,发达资本家用枪炮轰炸你们的部落,然后贩卖黑奴,这是一种硬性的剥削和侵略;现在,你的家乡应该有很多种植园,发达资本家放下了枪炮,转而用生产链条,不打你们也不骂你们,可却让你们永远处于经济低端。这样一来,用钱迫使穷人的妻女卖身给他,迫使穷人的父子像狗一样去追添他;比起烧杀**掠,要过瘾得多,伪善得多。所谓灰色,就是控制住赚取大把钞票的产业,集权在少数人手里。这里的钻石市场,其实正是这个道理,你之所以被警察抓走,就是因为你惹到了他们的伙伴。”“是啊!黑与白干嘛要对立,如果勾结起来利益更大,那不就狼狈为奸了。追马先生,咱们在这种地方可要处处小心,若不然非得吃亏。”我点了点头,坐起身,临走出杜莫的客房门口,忽然回过头对杜莫说:“不要使用酒店的杯子,你不知道那里面用来装过什么,我曾见过一个家伙就喜欢把男人的压抑发泄到里面,所以……”砰地一声,我关上了杜莫的房门,既然已经引起这家伙的思考,我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