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震在婚后只歇了七八天,便重新投身到了天龙帮的日常事务当中,他还是继续负责全岛的安全。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战争时期了,安全形势要好得多了,但往来晴礵岛的船只却比当时激增了数十倍,所以他仍然不敢有任何放松,警惕的注视着来往晴礵岛的每一艘船只。结婚后的他,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只是酒葫芦里天天都备上了上好的女儿红,这似乎也是他最近一直笑脸迎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天是他回到岗位的第二天了,本来以为会像昨天一样风平浪静的安然度过,但没想到的是,一艘cha着官府旗帜的大船却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缓缓的驶进了港口。鲍震本能的对官府没有好感,当初他在莽龙山的时候,没少跟官府打仗。 如今大家虽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骨子里对官府的恨意却没有丝毫的消减。 不过,有碍于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不宜表现出太大的敌意。 于是,他客气的跟来人打了个招呼,便将人领到了承天堂。来人是一名太监,不用说,肯定是当朝阉党首领魏尽忠的心腹。 此次前来,一定是借故拉拢天龙帮的。 太监自称魏宝,有从二品的官位。 魏宝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太监,一副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样子已经很让人厌烦了,再加上他那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态度,更是不能忍受。 尤其是他一开口,那嚣张跋扈的神态。 简直就让在场地鲍震恨的牙根痒痒。“我这次来,是奉了九千岁的懿旨,前来告慰抗击倭寇的诸位豪杰。 九千岁说了,你们都是一批保家卫国忠义之士,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们这样搭帮结党,恐怕还是不合时宜的。 九千岁想要让你们名正言顺的成为千里海疆的第一帮派。 只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对他老人家尽忠?”从这个魏宝踏上晴礵岛地那一刻起,鲍震便感到,整个岛上都弥漫起一股酸腐的气息,这气息如此地强烈,以致他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被这股讨厌的气息扰乱心神。 如今,他已经能够确定。 这股酸腐之气是从这个太监身上传出来的,要想不让这股恶心的气息继续影响他连日来的好心情,唯有立刻让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离开晴礵岛。打定主意后,鲍震没等罗天旭答话,便恭敬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九千岁位高权重,岂能将一个小小地天龙帮放在眼里。 这件事看来。 大哥要跟公公从长计议了,你们先聊着,我去给公公沏点好茶,咱们边喝边聊。 ”承天堂如今除了他和魏宝太监,只剩下张继天和罗天旭在场。 魏宝太监被人恭维惯了,对他的话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妥。 只是倨傲的点了点头。 张继天和罗天旭暗地里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什么时候鲍老三会请人喝茶了?他们狐疑的相互对望了一眼,知道鲍震要搞古怪,只是现在还不能明说,只好继续跟魏宝太监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一会,鲍震就端着整整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回到了承天堂。 他地确沏了一壶好茶,远远的,便能闻到清香四溢的茶香。 魏宝太监闻到这馥郁的味道后,心情大好,说话也客气了些。 鲍震走到众人面前。 随后恭敬的拿起茶壶。 手腕轻点间,一碗上好的龙井茶。 便乘在了小巧地紫砂茶杯中。他一边恭敬的倒茶,一边笑着说:“魏公公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 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还请公公慢慢享用。 ”他一手提着茶壶的把手,一手做剑指按在壶嘴上,样子十分恭敬。 只是茶刚刚倒了两碗,他便暗中施力,用剑指一下将壶嘴按断了。 壶嘴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随后便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鲍震,只见鲍震不慌不忙的放下茶壶,笑着说:“这些手下也真是的,明知道我要招待贵客,还将这种残次品拿出来献丑。 魏公公,你说这没把儿地东西,还能用吗?”罗天旭和张继天这才知道,原来鲍震是有意要羞辱魏宝太监。 魏宝太监也是聪明人,一听之下,脸色立刻变成了极力压抑愤怒地猪肝色。 只见他猛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承天堂。 鲍震这才觉得四周地酸腐之气,消散了许多。 他得意的看着两个哥哥,笑着说:“大哥,二哥,我帮你们轰走了这个令人作呕的阉人,你们是不是该用上好的美酒答谢我啊?”罗天旭冲张继天一笑,故意叹口气道:“老二,你看三弟这下会给天龙帮招来什么?”张继天眉头一皱:“不会是好事,以如今阉党在朝廷中的势力,他们肯定不会放任一个帮派在海疆中日益壮大。 如果不投kao他们,他们肯定会视之为眼中钉,急欲除之而后快。 我看这样和平的日子,不会再享受太久了。 ”鲍震无所谓的笑笑:“这样懒散的日子,老子早就过够了。 怒蛟帮的那帮铁血汉子都没能奈何咱们,难道咱们会怕这些阉人吗?”张继天淡然一笑:“三弟何时如此会用心计了?先是智激魏宝太监,如今又处心积虑的怂恿我们跟朝廷对抗。 呵呵,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二哥,别笑我,我只是就事论事,哪有你说的那份心思。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个太监真是太讨厌了,老子要不是碍于天龙帮三当家的身份,不把他揍成猪头才怪。 ”罗天旭听他这样说,不免呵呵一笑:“三弟刚才的那出好戏。 简直比狠揍他一顿还要解气,看来天龙帮和阉党地梁子算是结下了。 ”“是啊,到时候,阉党们带着大军杀来,咱们都不要管,让三弟独当一面,反正祸是他闯下的。 也理应由他来收拾残局。 ”鲍震听了无所谓的一笑,道:“我挡就我挡。 我还就不信了,这帮阉党还能把像我这样的爷们怎么样!”魏宝太监将在晴礵岛被人羞辱的事情,当成了奇耻大辱。 本来他这样身体不健全的人,就不能坦然面对别人的讥讽,而鲍震偏偏拿他最不能提地事情开涮。 这可是彻底的激怒了,这位堂堂从二品地大太监。 作威作福惯了的他,丝毫没有耽搁。 一路快马狂奔,仅仅用了十天,便从海疆赶回了北京的千岁府。魏尽忠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了解天龙帮的价值,知道如果能将这批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侠义之士招纳到自己的麾下,那他魏尽忠的声望也会水涨船高,所以这次他才会派自己认为最会办事地魏宝太监去拉拢天龙帮。 没想到,他苦等了十几日。 等到的结果,竟是天龙帮以一个并不高明的手段羞辱了魏宝一番。虽然脸上没有表现的有多愤怒,但他心下的恨意并不比魏宝太监少。 大狗也要看主人,他堂堂位列三公的一品大太监,居然会被一帮草寇轻视,这股恶气。 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魏宝是个机灵的手下,一看上司地脸色便已经猜到他心里想什么,所以没等魏尽忠问他,他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对付天龙帮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沉默多久,魏尽忠便询问他,应该如何对付天龙帮的这群草寇。魏宝将刚刚想好的计划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然后慎重的说:“天龙帮虽然不过有万余人,但他们在出道的短短的两年中,力克怒蛟帮和倭寇两大强敌。 其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如今国库空虚。 实在不宜为了一个千里海疆中地万名草寇兴师动众。 既然对方是江湖中的新生势力,那不如就按江湖的规矩办。 他们现在如日中天的样子。 肯定招惹了不少的妒意。 更何况,即便是天龙帮内部也有不和谐的因素,只要我们从中加以挑拨,相信天龙帮便会不攻自破。 这样既不废一兵一卒,便了结了千岁的心腹大患,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魏尽忠认真的听取了他的意见,虽然也希望事情可以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对于那些江湖中人,他还是不信任地。“你说地他们内部不和,指的是什么?”“启禀千岁,此次剿灭倭寇,怒蛟帮地残部曾出手救天龙帮于危难之间,所以两派摒弃前嫌,合二为一。 不过,说到底,两派的人还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旧怨。 当初,也是因为怒蛟帮的前帮主霍世英死在了倭寇的手中,他们的二当家程飞才会为了替他报仇,跟天龙帮合作。 如今,他的大仇得报,两派的共同利益也到此为止了。 只要我们抓住怒蛟帮残部的心态,在这上面做足文章,相信天龙帮内部一定会被搅得不得安宁。 到时候,便可利用其他想要取而代之的帮派消灭他们。 ”魏尽忠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魏宝,你现在越来越有智谋了,若是真如你所说,能够让天龙帮从内部瓦解,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最坚固的壁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天龙帮也一样,我们只要抓住这些他们自己看不到的不利因素,狠下功夫,相信很快便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千岁说的极是,我这就下去,找些跟怒蛟帮程飞谙熟的手下,去招纳他。 程飞是个聪明人,相信他会在天龙帮和千岁间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魏尽忠听他说完,便满意的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魏宝太监走出千岁府的大厅,朝着晴礵岛所在的南方冷笑了两声,然后愤愤的沿着府中的小路走去,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嘀咕着:“天龙帮的草寇们,你们等着瞧,我终要你们对前几日的无礼,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