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长,流光溢彩盼春光,芙蓉面儿似花房;蒌蒿满地芦芽短,临江头,蜻蜓飞上玉搔头。丞相明定邦府外长长的夹道巷子里,男童女童稚嫩清脆的声音伴着奔跑的身影从街头唱到巷尾,正是京都一年最宜人的春日时节,晓风和畅,日光暖人,那半大的孩子不知得了谁家的吩咐,只把这词儿唱的朗朗上口,隔着高高的围墙,直唱到大红花轿里的女儿心里去。明安璨低垂着脑袋,忍不住羞涩的笑起来,这首词还是自己闺中无聊之作,那时妹妹拿着去给张穆皓看,没想到张郎竟真的在大婚这一日让小儿唱了出来,若是被人知道了这缠绵悱恻的词是自己所写,那真真是羞死人了。马车一路飞快的向前驶去,那个面如冠玉的人儿,此刻一定在门口等着了吧,明安璨捏紧手中的衣角,经过了那么多的阻挠,千辛万苦最终还是成了他的妻子,这一生,如此也值了。“三小姐已经到了吧。”车外止水的声音小小的响起。“你小声点,莫被二小姐听到,夫人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你就等着瞧吧,她肯定活不过今晚。”一个婆子迅速拉了止水一把,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明安璨一愣,妹妹嫁去的是南平,那儿离这里少说也有八个时辰的车程,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怎么会这么快,周氏计划好了什么?到底要谁活不过今晚?难道这一切都有问题?车子突然起起伏伏抖动的厉害,这京都内的大道都是官道,全由青石板铺就而成,万万不会起伏的如此厉害,想到这里,明安璨眉心一痛,顾不得礼节,掀开帘子就喊:“停下来,快停下来。止水见小姐举止反常,立马跑到跟前,“怎么了小姐?”明安璨掀开盖头见外面不是自己常见的官道场景,反而人际荒芜,羊肠小道,坑坑洼洼,芦苇草遍地都是,“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走这条路?”止水神色一变,扯了车夫停下马车过来回话,“回小姐,这不是官道,张姑爷请了台山上的道士,说小姐今日的吉时与官道的方向犯冲,这才特意吩咐走了这条小路,适才路面差些,路程也远一些。”止水迅速放下车帘子,明安璨月感觉如坐针毡,心里莫名其妙的慌起来,车夫使劲儿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奋力飞奔起来,明安璨越想越不对劲,自己走了这么久还没到,而妹妹已经到了府里,能让小厮这么快送亲又回来复命的,只有可能是在京都内!想到这里,她全身汗毛竖起,一把抓起盖头,扔到一边,朝着车前大喊:“停车!快停车!”车夫哪里听她的指挥,见事情已经败露,将鞭子挥的更厉害,明安璨这才真真切切知道自己遇了险,猛地起身,想要掀开帘子,拉住车夫手中的缰绳,哪知马车速度太快,遇到地面尖锐的大石,猛地颠簸起来,将她一下子甩到后墙上,撞得她头昏眼花,无法她只得大喊:“快停车,你是哪里的车夫,待会儿去了张府,状元郎定要你不得好死!”这一次车夫没有沉默应对,略带讽刺的说:“小姐还是想想见不见得到状元郎吧,我就是状元郎雇来结果你性命的!”明安璨大惊,顾不得后背的疼痛,眼睛瞪得老大,她不相信,她怎么能相信,就在几天前,那人还温柔似水的跟自己说,娶妻能得明安璨,夫复何求?她怎么能相信,“你骗人!”她奋力的吼出声,却痛苦的发现自己竟然失声了,拼命的叫喊也不过如公鸭般的嘈杂,心在这一刻也绞痛起来,仿若被人用绳子狠狠勒成碎片,痛得她无法呼吸,坐立不稳,僵直的倒在地面。车夫听到车内的响动,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没有任何情感的开口:“小姐感觉心口剧痛了吧,那都是止水姑娘服侍你吃下糕点的功劳,今日三小姐和张公子是非要你死不可!你就认命吧!”说罢掏出怀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马儿的屁股,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马儿痛的扬起前腿,凄惨的嘶叫起来,接着便如魔怔了般朝悬崖冲去。明安璨在最后一刻明白了妹妹送给自己糕点的用意,可惜她已失去意识,只模模糊糊感觉到马车异样的颠簸后,车身失重,迅速的落下悬崖。“张穆皓,明安钰,若是有来生,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日日诛心!”凄厉的叫喊划破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