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这段时间可真是风光无限,连带着明淑钧也傲气了几分。明安钰被关禁闭,明淑庭躲在院子里养伤,老夫人怕她疯疯癫癫的魔怔还没好出来吓到了二房的客人,一直没让人将她放出来,明安璨虽得老夫人的宠爱却从不多事,安安静静的待在湘园里,虽然府里多了个二房,可要是将上下事情做好了,有人看着,老夫人怎样也会多看自己几分。没了周氏压制着自己,马氏一大早就春风满面的去了华园请安,刚掀帘子就见江氏脸色不好的坐在明氏身边,一旁的明如整个人更如病猫似的,怏怏的站在一旁,“哟,如小姐怎么了?可是府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坐在高堂上的明氏神色不明的扫视了马氏一眼,江氏也没了平日的那种亲热劲儿,眉头紧蹙有些焦急的说:“哎!这孩子肚子不舒服了一夜,早上让她在房里躺着,她性子倔,偏要先给了祖母请安才作罢。”站在门外的明安璨将这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嘴角一扬挽起帘子就亲昵的走到明氏面前,“祖母,璨儿跟您请安了。”明氏见着明安璨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看着她独身一人进来,便问:“璨丫头怎么一个人,可是院子里的丫头不得用了?”明安璨看也不看一旁的江氏,说出的话却是狠狠打在她的脸上,“桃华前几日偶感风寒,我便让她留在屋子里,怕到了这里将病气过给了祖母。”果然坐在一旁的江氏面色一僵,就连怏怏的明如身子都僵直了几分,马氏低着头眼眶里浮出一抹笑意,心中感叹,二小姐说话果真厉害。明如害怕明氏就此讨厌自己,站起来强撑着身子虚弱的挥挥手说:“祖母是如儿莽撞了,想到过段时间回了南坪见到您的时候就更少了,这才贪心的央求了母亲一起过来。”说罢害怕明氏不待见似的,又补了一句,“如儿这就回去。”江氏早就看不惯明安璨在老夫人面前得宠的样子,正要添油加醋几句,明如身子一晃轻飘飘的就晕了过去。这一下满屋子的人可真是慌乱了,江氏一个箭步迈出去,将摇摇欲坠的女儿接住,明氏身子一抖,即刻被明安璨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如丫头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大夫。”站在一旁的马氏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朝屋外大喊,“快,着人快把大夫请来。”说着就急急朝明如身边走去,想要看看她是什么情况,却被江氏狠狠扫过一抹狠毒和厌恶。常年替府里看病的张大夫背着一个大大的医药箱,还没进门就被江氏拦着去了一旁的厢房替明如诊治,明安璨陪在明氏的身边没有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江氏极力压抑但却充满愤怒的声音,“这是中毒?!”明氏一惊,立马开口喊道:“二媳妇,怎么回事?”明安璨一点也不意外,那日桃华将消息带进了周氏的院子,果真,她便等不及动手了。江氏一脸怒气的走进来,后面跟着不想多事的张大夫和惴惴不安的马氏,张大夫整理了下医药箱,抬头看着明氏说:“回老夫人,小姐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肠胃难以消化,这才晕倒。”“二媳妇,刚刚你可说的是中毒?”明氏见张大夫说的含含糊糊,跳过他直接问像江氏。江氏此时已经换去了怒容,凄切的看着明氏,一双桃花眼里蓄满泪水,仿佛一碰就要落下,“娘,如儿吃的不是别的,是朱砂啊!”明氏身子一颤,挣脱开明安璨的手,直直的坐起来,惊恐又害怕的问:“可验清楚了?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乱说!”这朱砂是本朝的禁物,先皇就是因为服用太多朱砂制成的丹药而死,新皇上位后,皇宫内外严禁买卖和开采朱砂,寻常百姓家若有这些东西,一旦被查到,是要满门抄斩的。若是这个消息被宫里知道了,只怕邦儿性命不保。张大夫当然知道这里的门道,他此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怕明氏灭口,连忙弯着身子表明心意:“回老夫人,不是这样的,小姐只是误食了一些东西,这种东西看着和朱砂相似,却不是朱砂。”明安璨适时的开口,“张大夫还是要看仔细的好,若是此事真传了出去,丞相府的确是脱不了关系,但张大夫您为府里看了这么多年的病,也是要一损俱损的!”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吓得张大夫一阵哆嗦,脑门上立马浮上一层薄汗。“是是是,小姐说的是,的确是我看错了,是我医术不精,这样的丑事还请府里不要说出去,保我一口赖以生存的口粮,求求老夫人了。”明氏对明安璨的这一番话极其满意,没想到璨丫头年纪虽小,关键时候竟如此机灵,懂得府里的荣宠兴衰。对着张大夫那瑟瑟发抖的身子冷声说:“张大夫下去吧,府里怎么对你就要看你怎么说话了。”待张大夫离开,明氏右手猛地用力,极重的拍在一旁的桌子上,厉声训斥:“老二媳妇这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了!这样的事情是你能随意乱说的吗?!”江氏看老夫人脸色变了就知道自己太过心急,说错话了,大房若是真的倒了,她们此番进京的打算是全白费了,“娘,是梅清不对,刚刚看到如儿这样实在是一时心急才说错了话。”明氏平时也是个和善的,一般事情总不予计较,抱着家和万事兴的态度对二房的小心眼,周氏在后院里的动作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可今天江氏的话确实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明氏一族,能做到今天这个样子,全靠的是相公在世时的拼搏,都说富不过三代,她却是不信,只要能保的家宅平安,繁荣兴旺,任何威胁家族的利益和颜面的事情,她都不容许发生,今日江氏实在是太过分了。“哼!你心急,我看你是在南坪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待久了,早已不适应京都里的日子了!”江氏这番进京就是为了讨得老太太欢心好完成计划的,这会子见老夫人如此生气,装作又急又怕的模样,求饶,“娘,是媳妇儿的错,媳妇以后再也不敢了,老爷外放的事情还没定下来,杭儿又才刚刚中了解元,我真是愁得日夜都睡不好觉,如儿又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昏了头啊!”说罢用袖子捂着嘴嘤嘤的哭了起来。她不敢抬头看明氏此番的表情,这张感情牌也不知道用的有没有效果,她斜撇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马氏,又开口:“如儿自小身子弱,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比别家孩子遭罪一些,我想着有老夫人在,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可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