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环心急,明安璨刚刚用了早膳,便有婆子过来接人,桃华喜气洋洋的进来禀报。“小姐,将军府上派人来接你了。”明安璨抿嘴一笑,这个赵如环还真是急性子,她放下手中的粥碗,吩咐闻秋将衣服拿过来换上,眼角无意朝铜镜中一撇,想起了昨晚九儿说的秘密,“府里可还有桃华花瓣?”桃华惊得出奇,“小姐,桃华是春日里的东西,这都快八月了,哪还有啊。”住木欢亡。明安璨点点头,难怪春日宴上九儿急忙采摘着花瓣了,原来她是早就知道的。桃华见自家主子问的奇怪,还要开口询问,明安璨看着窗外空空的院子说:“去把止水叫过来。”止水忐忑不安,不知二小姐突然叫住自己是做什么,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几个月前在墨园的那顿巴掌她现在还记得,因此说话小心翼翼的:“二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明安璨齐声朝门外走去,吩咐道:“止水今日就跟着我一起去将军府伺候吧。”止水惊得睁大眼睛,前段时间自己还一直计划着怎么重回二小姐的身边,没想到今日变得了这么好一个机会,难道真是夫人帮了忙。桃华原以为这样的场合小姐必要自己陪着无疑,就算是闻秋也好,却偏偏是这个人,一时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小姐。”明安璨回过头,见桃华如此失态,叱责道:“你若还改不了这样的性子,以后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吧!”止水见桃华失了宠,转过头幸灾乐祸的朝桃华撇撇嘴,趾高气扬的离开了。今日天气极好,虽有炽烈的太阳,凉风却是不断的,女眷们都穿的艳丽凉快,明安璨远远就瞧见用葡萄架和爬山虎搭成的大亭子里坐满了人,赵如环见明安璨过来急忙站起来喊:“明二小姐,快来这里坐。”一亭子里的人听到叫喊纷纷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她,明安璨觉得有些奇怪,便偏过头低声问:“大伙儿这是在干什么?”还没容得赵如环解说,李清玉就坐直了身子,不阴不阳的说:“明小姐可真是姗姗来迟啊,让大家伙儿等你一个。”明安璨知道李清玉不满爹爹许久,上回的事情虽说最后由明杭背了黑锅,可她哥哥李清亢到底还是被顺天府关押了几天,听说那人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从顺天府出来便生了一场大病,许久不能下床。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李清玉怎么也不会放过能羞辱自己的机会,不过当众出丑的是谁就难说了。赵如环知道两人因为上回春日宴的事一直有间隙,赶忙打圆场道:“刚刚男客那边有风雅之人提出做才艺得彩头,我们正在比试呢。”明安璨点点头,上一世的时候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场合,那个时候为了使张穆浩的仕途能顺畅一些,花尽了心思在这样的地方以结交贵族女眷,没想到今生又遇到这样的场合,想起前生的事情,明安璨便有些怏怏的,提不起来兴趣。见明安璨兴致不高,李清玉便以为她心中无货,胆怯了,挑衅的说:“明小姐不会啊,那就只有闭嘴当哑巴坐着喽。”明安璨懒得理她,可她说话偏生字字难听,便扯起一个微笑,“安璨的确不才,还请李小姐先来。”李清玉一早就做好了准备,那日她偷跑出去,在巷口听到了这首天籁般的曲子便记了下来,苦练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客那边,那抹雅绿色的身影还在,有些欣喜的笑了。想着他为自己才艺所折服的表情,以后定不会对自己冷冰冰的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任选其一都可以吗?”见众人点点头,她便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唱起来。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清一去,音书无个。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她的声音轻薄飘远,时长时短,飘渺散淡如同空中稀稀疏疏的薄云,听的人心中淡淡,配上词,更是愁云惨淡,悲悲切切。女眷们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心思重的人一时间被勾起思绪,面露戚色,男客听到这首曲子,脸上皆有异动,一时讽刺的,看好戏的,玩味的,探究的,比比皆是。李清玉自是看不到这些,见女眷们如此神色,仿佛头彩就在自己手边,仰起头高傲的看了明安璨一眼。众人回过神,都知道今日比试才艺的意义,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为了能出彩纷纷卖力表演起来,一时间莺飞燕舞,歌舞诗词无不精彩。明安璨一直在回味李清玉的那首曲子,熟悉的厉害,可一时又想不出在哪里听过,正想的出神,赵如环用手轻轻碰了碰她,回过神才发现众人均是看着她,李清玉乘机讽刺,“明小姐,就你你个人了,若是真的做不出什么,跟大家说一下也好啊,没人会为难你的。”明安璨心中一亮,那首曲子是哪里听过的,自己是知道了。她走到葡萄花架下,随手折断一直枯木,说:“献丑了。”说罢命人铺开宣纸,用枯木蘸着墨汁扬起手聚精会神的画起来。众人从未见过有人用枯木作画,有些惊奇,更有甚者,站起来探出脑袋看她正在花些什么,男客那边也是惊奇,一时无人说话,只有枯木划过宣纸留下的沙沙声。不多久,明安璨放下枯枝,随手从藤架上摘下一些叶子和葡萄,用帕子包着挤出绿的,红的,紫的汁水细细涂在纸上。赵如环见她动作奇怪,忍不住来到她身边,拿起画纸惊叫道:“呀,你竟将此地画在了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