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宜冰听到王惠兰在叫自己的名字,知道这下是走不掉了。只好拉着碧雪回过头笑着走向王惠兰。从夏宁儿死后,她也没有见过大伯母一面。听说王惠兰每日都在佛堂里念经,为了超度夏宁儿的在天之灵。“伯母好,我和碧雪刚才没有看见你呢?”王惠兰宽容大度地说:“你个鬼灵精的丫头,还敢骗伯母。你要是没有看见伯母,怎么会拉着碧雪想从后门溜走。我知道你看到伯母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我是你的伯母啊!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就让她永远过去吧!”夏宜冰被她的一番话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她想过无数种再遇王惠兰时的情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竟然这么就原谅自己了。她紧紧抱着王惠兰的肩膀。“伯母,当时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宁儿。真的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你和伯父。求你原谅冰儿好吗?”王惠兰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傻孩子,那件事都是宁儿的错,不怪你。虽然宁儿死了我们很难过,可对错我们还是分得清的。伯母信佛这么多年了,早就将生死之事看透了。这都是宁儿自己的命,怨不得任何人。”她越是这样说,夏宜冰内心越是感到一种虚空。原来放不下的人一直是自己,而不是王惠兰。“冰儿,今天是你大伯五十岁寿辰,你知道我们膝下只有宁儿一个女儿。我还正愁着没人给他拜寿呢?你随伯母到府上去,你大伯一定会很高兴的。”夏宜冰的心里产生莫名的恐慌,可是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王惠兰这样说,他们连自己的杀女之仇都放下了,自己又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伯父了。”王惠兰回头对碧雪说:“你快回去向你家老爷通报一声,就说冰儿去我家玩了。”碧雪心里很是疑惑,大老爷今天五十寿辰,可是老爷为什么没有说起呢?如果**奶想找小姐去府上给大老爷拜寿,应该去府上的,怎么回到绸缎庄呢?她正想将自己的疑惑向夏宜冰说起时,夏宜冰催着她赶紧回去报信。因此碧雪只好跑回去报信了。夏宜冰和王惠兰走出绸缎庄之后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马车。“冰儿,你看这是什么?”夏宜冰忽然感到眼前一花,王惠兰手里一只蓝色的手帕轻轻抖开来。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夏宁儿的用过的手帕。她见过夏宁儿用这只手帕的。王惠兰现在拿出这只手帕是什么意思?“不对,这只手帕上有迷药。”夏宜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看到王惠兰那张原本慈眉善目的脸变得像往日里那般冰冷凶恶。她的笑脸开始变得扭曲,就好像一张来自己地狱深处的脸。她的眼里满满都是恶毒,那目光就像一支支毒箭射向夏宜冰。原来王惠兰从来没有放弃过报仇,她只是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来报复她。等到夏宜冰醒悟过之后,一切都已经显得为时已晚。她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王惠兰一脸恶毒地说:“夏宜冰,你当初什么怎么害死宁儿的,我就要你怎么死?”夏宜冰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两只眼睛慢慢闭上了。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间荒废的老屋里。夏宜冰透过落满灰尘的窗户看到窗外一片荒凉,她的手脚都用绳子绑的很结实。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血红色的夕阳像极了夏宁儿死去那天的情景。如果没有记错,这正是绝龙岭。不远处就是夏宁儿坠崖身亡的地方。看来大伯母这次真是冲着自己报仇而来的。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过来,一听便是向这边走过来的。夏宜冰感到浑身发冷,今天一连遇到两次大难。白天慕容皓犹如天神从天而降拯救了自己,现在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只能静静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王惠兰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夏宜冰缩卷成一团的样子,嘴角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这次总算将她骗到了这里,终于等到为自己宝贝女儿报仇的机会了。她回过头示意两个青年出去,她想亲自和夏宜冰好好谈谈。“你没想到还是落到我手里吧!”夏宜冰脸色苍白说:“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自从宁儿死后,我好久都不能入睡。可是我不希望再造杀孽。”“你个贱人,少在这里假慈悲,是你亲手杀了宁儿的,是你杀了我的宝贝女儿,我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你毁了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夏宜冰看到王惠兰那张心如刀绞的脸,她的心也不由感到一阵绞痛。她可以感受一个母亲失去女儿的痛苦,可这一切都已经无力挽回了。她想安慰王惠兰,可是她知道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王惠兰冷笑着说:“今天我就要让你从宁儿掉下去的悬崖上跳下去。”“来人,给我将这个贱人带到断肠崖上。”两个青年从门外走进来将夏宜冰从地上拖了起来,然后架着她向断肠崖边走去。王惠兰跟在后面,她疯狂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天空里,显得空洞而无力。夏宜冰抬头看见天空中一轮明月皓洁如水晶,深蓝色的夜空显得格外宁静,四周的山川和原野也在月色下显得更加静谧和美丽。耳边传来急促的水流声。那是断肠崖对面的瀑布。她的心情忽然平静了许多。夏宜冰自从便看淡生死之事,她总认为所有事都是宿命。生死在天而不在人。可以在这样优美的月色里死去,也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一趟。“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就一次说了吧!到那边可就说不了话了。再说隔了这么远,这边的人也不会听到。”夏宜冰笑意盈盈地说:“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爹爹我的死讯。如果他向你问起我的踪迹,你就说我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都是快死的人,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当时的错误。”王惠兰显然让夏宜冰的淡然脱俗震惊了。她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竟然可以如此风轻云淡的赴死,好像这只是一场随心所欲的旅行,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好吧,你的话我会给你爹带到的。你就安心去吧!”夏宜冰回头说:“请你解开我的绳子,我不想让你背负杀害我的罪名。”王惠兰恶狠狠地说:“你个贱人又想耍什么手段?我将绳子解开了,你要是逃跑怎么办?”“有他们两个人,我能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