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离不弃

她的黑发已经变得苍白枯燥，脸上已经皱纹连连，连曾经最水灵最生动的双眼，此刻已经凹陷，只有那对大眼珠子凸出在眼皮之外，那个一直视容貌为一切的女子，此刻已经变得苍老不堪。白风军抓住胸口的衣襟，似乎感受到了聂艳红的痛苦，其实他的心比她还要痛，他比她还要了解她的苦，她的泪，她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知道，包括曾经的那段悲惨情史，所以他才会这么爱她，不惜一切的爱她，只因为他知道，其实她的心是美的，她并不坏只是还没有找到可以融化那层冰霜的火焰，而自己的温暖似乎永远都不够，都无法彻底击溃她心中的设防。可是她在这样的时刻却想要逃，想要逃离自己，而逃离自己之后呢？他不敢想像以艳红的性子她会作出什么傻事，她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她那么害怕失去控制男人的本钱，她是那么的害怕孤独害怕黑暗，她怎么可能有勇气活下去！可是死亡会让艳红更加害怕，她从来都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害怕那无尽的黑暗，她这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话，她要怎么活下去？痛心的泪水从白风军的眼角滑落，他摸索着石壁终于支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他也顾不上自己是否还有力气追上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追上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孤独害怕地走下去，那样会比杀死自己更加疯狂，他用尽了力气摇摇晃晃地走到聂艳红的身边，终于抓住了她，白风军直接扑到在聂艳红的身边，他紧紧地抱住她，死活不肯放手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一丝一毫！知道自己已经被白风军给抓住，聂艳红也放弃了挣扎，更何况她现在也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她凌乱的发遮住了她阔别已久的眼泪，而泪水的决堤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她无暇去管此刻白风军是否会发现自己的懦弱与丑态，她也无暇去想自己这样是否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狼狈，她现在只想狠狠地哭一场，为自己那瞬间失去的一切痛苦，后悔吗？此刻她在白风军的怀中暗.自问着自己这样一个问题，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聂艳红又lou出一丝苦笑，不后悔！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一定还会这样做，她想！“艳红…我说过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不为我也为你自己，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没脸.见人，我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动力，我不要这样老死，我不要！！！”聂艳红已经失去任何思考问题的力气，她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挣拖白风军怀抱上了，她一边流泪一边哭喊，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那个拼了一切在爱着他的男子，她没有勇气看到他看见自己这副丑态时的表情，她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深情的眼，听他说他愿意陪着自己过最后一段路，她更没有勇气接受他无条件的爱，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了，自己有什么各自再去奢求这个男人的感情？“我求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死了我怎么办？我的.生命里不能一天没有你，这点你不可能不知道，走…我们一起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好好过完最后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照顾？陪伴？换在以前聂艳红要是听到白风军这.样对自己说着如此深情的话，她一定会装作笑到肚子疼，她一定会指着白风军大骂他没出息，整天就只知道跟女人厮混，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可是现在…她竟然会感动，而这份感动再也掩饰不住，她听着白风军的话，就好像在寒冬里，被他暖暖的双手拥进怀中，给她自己最真切的温暖，可是感动又怎样？心动又怎样？就算自己会觉得向往又怎样？没有资格，我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早已经失去资格拥有他的爱了，早在自己放弃他为自己的青春做最后的努力，最后的挣扎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可以成为幸福女人的资格，相反过去已经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收起自己在心中的挣扎，那打从心底的悸动和向往也被自己打进了心底最深处，牢牢地锁了起来，“白风军你别做白日梦了，你以前有能力的时候我都不稀罕你的保护和照顾，现在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被我吸走了法力，没有一点用处的废物！你拿什么来照顾我？你凭什么说陪伴我？你凭什么？”说完这些足以让白风军心碎的话，聂艳红在乱发之下直直地盯着白风军，心底那股异样的期待又一次冒了出来，她恨自己现在的没用，她恨自己在最困难最失意的时候，那个一直爱着自己的男人还能够不依不饶地说要保护自己，只是心底另一个声音却又提醒着她，聂艳红你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那些虾兵虾将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而白风军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就算他现在没有一点法力，但是凭他的潜力，能恢复是早晚的事，难道你 还会奢望潇洒如风的白风军，会像从前那样不顾一切的爱你陪伴你？做梦！！你说他凭什么？那你说说你自己凭什么？凭什么？“对啊，我凭什么？”几乎是同时，白风军和聂艳红同时出了声，只是聂艳红是在心底回答，而白风军则是真正说了出来，聂艳红低着头勾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想要笑，是在笑自己的傻？还是在笑他？“难道我爱你一个非得要有什么条件吗？爱了就是爱了，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会保护你，艳红…你能转过头来看看我吗？”“不要！”“乖…我不会介意你现在的模样的，我白风军发誓这辈子除了聂艳红，我谁都不要。”他拉了拉聂艳红的手臂，有些无赖地笑着，笑容中有着无比的期待和一丝丝稚气，“难道…你忍心看我打光棍吗？”“艳红…就算你忍心让我打光棍，你能不能让我再看看你？”见聂艳红依旧没有反应，白风军只得使出浑身解数，他在心里期待着她会奇迹地接受自己，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一种奢求，只是此刻他已经无法找出其他的办法，如果她离开了自己，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生无可恋，他会找到她离开人世的地方，在她旁边挖一个坑，然后自己跳下去，用最后一口气将自己埋下，他就算是死也要陪在她的身边，就算她不同意，不过…白风军浅笑了一下，到了那时候愿不愿意已经由不得她了。“军…不要再说了好不好。”“艳红，你答应我我就不说了，我回过头来看看我，我绝对不会闪躲，我更不会有一丝的回避，我虽然第一次见你是被你的美丽所吸引，但是我知道我更爱的是你那颗曾经被伤的支离破碎的心，我一直都想要帮你缝合你的伤口，只是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尽办法给你幸福的感觉，也只是单纯地缝合了你的伤口，可是伤口愈合之后还有伤疤，那道疤是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抹平的凹凸，很多时候在夜里醒来，我发现你脸上的泪痕，我的心犹如蚂蚁钻心般疼痛，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不能彻底的让你为我绽开出自幸福的笑，我恨我自己，艳红我真的好恨好恨！”聂艳红不停地颤抖着，白风军的话让她心头一震，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知道我曾经的伤，我在夜里看着他偷偷的哭泣，他都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哭并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是为了不能回报他的爱，她在心底呐喊，白风军你真是一个傻子，傻蛋！“这不是你的错，不要错怪自己我曾经的经历跟你都没有关系!”将拉着聂艳红的手松开，立即转为拥抱，白风军从聂艳红的身后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他害怕她离自己而去：“可是无法让你为了我忘记曾经的一切，就是我的错！”没等聂艳红开口，白风军继续含泪说道：“你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异常的开心吗？”聂艳红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才发现原来白风军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她一直都不明白他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现在终于有些明了，那都是为了自己，只有唯独的一次，他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她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他只是说解决了一个很棘手的人物，所以开心，难道他说的就是这一次？“你是说那次你破天荒地吃了一天的素吗？”“没错，因为那天我完成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艳红我一直没有敢告诉你，是害怕你会怪我会恨我甚至会因为这件事离开我，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解决了什么棘手的人物，只是替你报了仇！我将他杀了！”“什么？你将…将他杀了？”听见这个消息聂艳红震惊得立即转了身面对白风军，她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回避，也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状态下，在为谁震惊，她只是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他死去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竟然是白风军告诉自己的？他还是为自己报仇？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是谁？“你说你将谁…谁杀了？”“那个伤害你的男人，他早就该死了只是我一直在查询他的下落，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凡人，一个富家子弟一个骗财骗色的混蛋，艳红…他叫沈尹默对不对？”这次聂艳红只是静静地盯着白风军，她没有说话，她此刻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那是她刚刚化为人形，第一次走出山林去了镇上，却遇见了风度翩翩俊逸不凡的沈尹默，初入人间的她很快就被他给俘虏了，他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像现在一样爱着她，只是…当他遇见了那个崂山的青楼女子，柳曼之后，就彻底的抛弃了自己。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聂艳红，一气之下找到了沈尹默，却不想他身边的女子已经不是柳曼，而是另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她才知道他并不是变了心，而是从未用过心。聂艳红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白风军则以为她在为那个该死的男人感到伤心感到难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底安慰自己，她一直那么爱着他，听见他被自己杀了，一定会有些受不了，甚至会怪自己吧，可是就算她会因此恨着自己，我也不会后悔，那个男人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早就该死了！“我以为我会很难过的，很久很久我都不敢去找他，甚至连他在哪里在什么地方我都一直不敢去追寻，我害怕自己会经不起他的花言巧语而心软，可是…”“可是什么/？”听见聂艳红这样的说法，白风军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他的心里还是会难过，但是再难过一定也没有艳红难过，所以自己觉得不能沉不住气，不可以在艳红面前发怒，让她更伤心……“可是我竟然不难过，为什么呢？军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我竟然奇迹般地觉得解拖了，那个一直禁锢着我的枷锁似乎已经送掉了，我解拖了，军，我不爱他了，我真的不爱了，军我不爱他了我不爱他了……”聂艳红眼中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沈尹默带给自己的阴影，她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在自己心里消失了，而眼前这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白风军，才是真正爱着自己的人，她再也不顾上什么，扑倒在了白风军的怀里，将自己的泪水尽情挥洒在他的肩膀上。“好了不哭了，你能够走出来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谢谢你，是你帮助了我，是你一直努力走进我的心房，将那个坏人给挤了出来，我爱你军！”“你…你说什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艳红面前亲耳听到她说出这三个足以让自己高兴得发狂的字，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聂艳红，想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幻觉中才会有这样的幻听，“艳红…真的吗？你是在说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我对你 用了情，我一直不敢让自己去接受你的感情，我害怕…被感情欺骗吧的太深的我，我太害怕那种感觉，对不起，我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才明白，原来最值得我爱，我最爱的人一直在我身边，请原谅我没有好好珍惜。”“现在珍惜也来得及，艳红…我爱你！”轻轻捧起聂艳红的脸，白风军动情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双唇送到聂艳红的唇，只是聂艳红有些迟疑地将她推了推，她低下了头回避了白风军的亲近举动，她弱弱地说：“现在的我太丑了，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我第一次在湖畔遇到的你，那么清秀那么的美丽，尽管你后来故意将自己打扮的异常妖艳，可是我眼中的你依旧是当初从河畔里走出来的你，答应我不要去介意自己的容貌，难道我们的教训还不够吗？我们要不离不弃一直牵手走下去好吗？不准再做傻事了，不准丢下我一个人走。”“嗯…那你也答应我，不管我们任何一人先离去，另一人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把对方的那部分也一并活了。”尽管在心中有些诧异聂艳红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白风军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急着想要享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时刻，将推着自己的手牢牢地扣住，白风军不顾聂艳红的别扭，硬是霸道又温柔地吻上了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苍白的唇，聂艳红全身一抖，慢慢地放弃了抵抗，沉浸在了白风军带给自己的幸福之中……“难道你们认为你们真的可以就这么轻易地在一起了吗？”正在两人忘情深吻的时候，九天冷冰冰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吓了一条立即分开，惊恐地看着九天，九天将传送真气的手收回，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气息调理好，尽管在 耗费了大部分真气才将小葵的魂魄归位，但是他还是有力气收拾这两个傻蛋的。“九天大哥，他们其实也很可怜，我看我们…”在小灵芝和九天共同的帮助下，小葵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虽然腿脚还是有些瘫软，但是行动已经自如，她知道要将自己恢复到这个地步，九天大哥一定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只是她已经不想对他说谢谢了，因为说出那样的话，九天会更加生气，说不定自己想要给眼前这一对可怜的有钱人求情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