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庄夙颜坐在桌边,一手端着茶杯,有些僵硬地看着滔滔不绝的自家少主。“所以怎么办啊!”胡小海自顾自也倒了一杯茶,口干地干掉一杯,“那戒指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上哪儿赔给他?再说了,哪有人送了人东西还要回去的,他不是大少爷么?这么丢人的事亏他做得出来。”还做得理直气壮呢。回想起东方差点把衣服全砸自己脸上的样子,胡小海撇撇嘴,暗自嘀咕,“明明是自己要送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庄夙颜放下杯子,强作镇定地虚咳一声,脸上有点诡异地神色,“少主急急忙忙找臣,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以为应该是正事!要紧事或者十万火急的事!胡小海抬眸看他,“你不是说,有问题就找你?我现在有问题啊。”“……”庄夙颜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不愿意了?”胡小海睨着他,“本少主我正直大好青春说不定发育太晚叛逆期还迟了,你若是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可是容易让我产生心理障碍的!”“……”庄夙颜又张了张嘴,这次不是他不反驳。是他有听没有懂。胡小海笑眯眯,“所以敬爱的王师大人,你说,我上哪儿赔他戒指去?”庄夙颜认命了,低头思索半响,“不如去玉器店让人照着模样重新打造一个。”“好主意。”胡小海点头,“你知道那戒指长什么样?”庄夙颜看他,“少主不记得了?”“不记得。”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庄夙颜叹气,“……这事交由臣去办吧,少主无须担心。祭祀之前,一定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东方少爷。”“漂亮!!”胡小海猛鼓掌,“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你是如此好用!”“……”如果把这当做夸奖来看,倒也不是不可以。庄夙颜做出请的手势,“那么,今天已经晚了……”“啊!还有!”胡小海一拍手,完全忽略掉庄夙颜脸上的僵硬,接着道:“我想让你帮我找几条蛇。”“……蛇?”庄夙颜愣住了。“就是蛇啊……啊,话说你们这里的蛇是不是我以为的那种蛇啊?没有脚,在地上爬的那个?”庄夙颜控制面部表情,沉思了一会儿,“臣以为……应该是。”“那太好了,没有翅膀什么乱七八糟的吧?”“没有……”谁家的蛇有翅膀?“那就帮我抓几只!”胡小海眼睛发光,“一定要秘密抓捕!然后关到合适的笼子里拿给我!”“少主。”庄王师觉得有必要提醒,“蛇在大陆是极其尊贵的物种,不是随便能抓的,轩辕国也有律法,私自抓捕蛇的人会受到严惩。”甚至还可能有死刑的危险。胡小海的重点瞬间跑偏了,“所以你们也不吃蛇肉?”“……不吃。”“不用蛇皮做包包?”“……不用。”“不拿蛇泡酒?”“不……”“真可惜。”胡小海叹气。庄夙颜高深莫测看他,“难道少主以前在……家里,抓过蛇?”“当然没有。”胡小海立刻摆正脸色,“在家里我见过的唯一的动物就是我的牛!”这个重点必须不能搞错。庄夙颜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但此时被胡小海搅得有些头昏脑涨,忍耐着伸手揉了揉眉心,道:“少主究竟想做什么?”“……养来玩。”“……”“……”“……不行吗?”胡小海戳手指,“我会好好对它们的!”——才怪。庄夙颜皱眉,“宠物有很多种,有资格豢养蛇的只有各国的王。”该死!胡小海郁闷无比,怎么弄只蛇还这么麻烦?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去抓!庄夙颜看着他那双黑秋秋的眼睛四处转,盯着他道:“少主莫非想自己去抓?”我靠!读心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里的人还能开挂?噢……它们的祖先都是蛇王了,其他的也不见得不可能……“当然……不是。”胡小海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我只是觉得好遗憾。”“没想到少主突然对蛇这么感兴趣。”庄夙颜道:“祭祀那天会有蛇的雕像,到时候少主可以摸一摸。”“……”你大爷的!要不要说得这么可怜兮兮!雕像神马的谁稀罕啊!难道这条计策走不通?胡小海老早之前就在筹划的阴谋瞬间有些打水漂的感觉,心里头自然不快。庄夙颜见他一直低着头,又看时间不早,正准备再次“请他离开”,胡小海猛地抬头。“我还有问题!”“……”庄夙颜从来没这么痛恨过眼前人的“不耻下问”,换做平日,这人难道不应该躲自己远远的,而且尽量不搀和任何事,只管自己快活吗?“邢帆能借我吗?”胡小海小心翼翼问。“借他做什么?”庄夙颜又一次愣住,简直搞不懂这人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如果你那戒指不管用,被发现是冒牌的,我好歹给自己留个备胎啊。”“备胎是指……邢帆?”“美男计。”胡小海说得鬼祟,样子在晦涩的灯火下极其猥琐。庄夙颜又觉得脑袋开始疼了,看了他半响,突然对着窗户外头吹了声口哨。这口哨并不响亮,甚至不仔细听还会以为是某处落了只小鸟。但窗户外头立刻有动静了。“王师。”邢帆的声音沉稳地传来。“少主有事找你。”庄夙颜顿了顿,“日后除了我,少主的吩咐你也得听。”因为看不到人,胡小海完全无法判断邢帆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窗户外头只有一声沉稳地:“是。”庄夙颜转头看胡小海,“邢帆在明面上是我的侍从之一,暗地里是我的暗卫,负责办妥许多臣无法出面去解决的事。”胡小海立刻脑补了,眼睛闪亮亮地看他,“暗杀什么的?”庄夙颜没回答,只道:“这个给少主,以后若有事,吹响它就行。”被递到面前的是一只窄窄细细的竹口哨,大概只有小拇指大小,雕工十分精妙。胡小海接过来,左右看看,“邢帆能听到?”“只要他在附近,就能听到。”“……那他要是不在附近呢?”庄夙颜转开脸,“所以少主要斟酌使用。”“……”虽然结果不是特别美好,但拿到竹口哨,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突破。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冷血冷心的王师愿意将自己的暗卫借给自己已经是破天荒了。不能要求更多。嗯。胡小海想了想,又在心里把这句话改成:不能太急,要慢慢来。终于回答完所有问题,庄夙颜将少主送到了门边,因为白天睡到自然醒,此时胡小海兴致还挺高,也不困。他突然转头道:“你对谁都是这么一副表情吗?”庄夙颜顿住。“我是说,这么不死不活……呸,我的意思是,这么……酷帅狂霸拽……”胡小海自己咬到自己舌头,疼得眯起眼,“你这样子有姑娘喜欢你吗?你家里人不急着给你找老婆?”显然少主管得有点宽。庄夙颜在心里默默下了个定义,神情却不变,道:“家父有说过,男儿当以国为重,有大家才有小家。”“……”所以这是啥意思?这辈子做光棍了不成?“臣自小励志效力明主,建设轩辕国,在国稳定之前,臣不考虑家室。”胡小海摸下巴,“若是有女子愿意等你呢?”“……臣何德何能。”“也是。”胡小海干脆地应了,严肃点头,“还是不要糟蹋人家闺女了。”庄夙颜:“……”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暧昧不明——胡小海是指,这种不能公开的秘密关系!(好像越说越糟)胡小海对庄夙颜的感觉有些改变。这个对自己总是冷嘲热讽,严厉苛刻,似冷血无心的男人,以前看到他觉得膝盖软,也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如今却能跟他开玩笑。原来庄夙颜也有这种小细节:比如无语时微微抽搐的眼角,尴尬时习惯性摸摸鼻梁干咳一声,无可奈何时皱起的眉心。这些小动作软化了他的冷硬固执,反而让他多了一些人情味——但胡小海却不知,在他来之前,很少有人能让庄王师露出这些表情。所以胡小海不是很怕他了,反倒慢慢对他有了些好奇。“说真的诶。”胡小海站在门口手指绕着垂在肩膀的发带研究,“你长得又不差,我不信没有姑娘对你示好。”“……谢少主关心。”“你别一副很排斥的样子啊,啊!难道你不喜欢女人?”“……”庄夙颜无可奈何,声音微微下沉,透出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少主何时喜欢上做媒人了?”“我只是关心你。”胡小海顺口道。屋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静。庄夙颜慢慢挑起了眉,语气颇有些微妙,“哦?”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很多冒泡的新筒子!!各种开心!希望咱们一起渡过愉快的看文时光╭(╯3╰)╮有各种想法都欢迎多多跟阿莫交流,感激不尽xd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