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这种事……不要太棒啊!!胡小海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凑过去道:“真的?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王师见他高兴的脸都红了,心里更是不舒服,声音也冷淡下来,“她的表现太明显了。”从头到尾都盯着少主看,自己和少主说话的时候她还要故意挤开,傻子才看不出来。某傻子顿时直起身子,潇洒地拂了拂头发,扬起下颚,手指比了个勾,“长得太帅不是我的错,招惹到无辜小姑娘实在是罪过罪过。”王师:“……”王师忍不住问:“少主对她怎么看?”“恩。”胡小海坐下来,一脸严肃,“长得挺可爱的,不过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啊,真可惜。”“不能勉强?”王师看他,“这么说,少主不喜欢她?”“我也没说喜欢她啊。”胡小海说完,又暗挫挫地笑起来,“不过相处一下说不定就日久生情……”话音未落,王师突然打断,“少夫人应当要与少主门当户对。”就算不是王孙贵族里的大家闺秀,再不济也得是个大富人家的好姑娘。哪里能是这种乡村丫头?况且看她的样子,可能还不识字,也没上过学,更是不会懂得相夫教子的道理了。胡小海顿时不满,“你这是歧视,恋爱应该是自由的,和门当户对没有必然关系。”“少主不还教训宫主,说前辈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吗?”“……”胡小海斜眼看他,“可是王师,你这不算前辈啊,你自己也没成婚啊。”“……”王师被堵住了。庄夙颜心里烦躁,若换做以往,可能话题就此打住了,偏偏今天他却停不下来,看着少主准备睡觉,不由开口,“少主要三思。”胡小海懒洋洋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一定会怎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婆婆妈妈?是在说自己吗?庄夙颜愕然,在少主熄灭屋里油灯后,还在床边发了会儿愣。……天总是不爱随人愿,第二天一早胡小海就被窗外的景色震到了。没穿越之前,少主身处南方城市,就算能看到下雪,却从来看不到积雪是什么样子,在皓雪宫他玩够了堆雪人打雪仗,原本以为也就这么回事了,可对比皓雪宫平原广阔的皑皑白雪,被大山树林包围的小村却又是另外一幅美景。皓雪宫靠海,另一头靠山,翻过山就是泰古和万象的边界,而相连轩辕国的位置则是茂密丛林。除开这些,皓雪宫本身腹地辽阔,广阔平原大片大片的雪白,被阳光一照,晃眼得很却也美得直透人心。远远看着就是一片泽泽生辉的景象,仿佛天地都连在了一处,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可这小村庄却是四面环山,又都是小路,周围全是树林。大雪落了一夜,树顶全白了,枝丫承受不住的弯下来,一有响动就簌簌落下雪块。村庄里的屋顶屋檐全是白雪,一层堆着一层,像千层雪糕,又带起一种厚重沉实感。空气里是炊烟袅袅和干冷的气息,小路已经被雪埋得看不到原样了,走起来一步一个脚印,有地方深的,甚至能没到膝盖的位置。大山在雪地里投下厚重的影子,有一种逼仄的压抑感,却又一种桃源之外,不理尘世的逍遥。胡小海呵着白气吃完早饭,几人正要收拾行囊上路,外头一个樵夫背着一筐柴禾满身是雪的走了进来。“村长让我来说一声。”他放下背篓,伸手将肩膀头发的雪抖落。明明是大冷天,他却因为走路太急而出了大汗,脸也通红。客栈里的人闻声都抬头看他。“前头大雪封路了。”樵夫粗声粗气道:“各位客人最好多留几天,现在走的话容易出危险。”“大雪封路?”胡小海惊讶地看向其他人。经营客栈的老夫妻和善地解释:“咱们这就是个山坳,四周都是山。雨大了的时候容易有塌方的危险,雪大了就有大雪封路的危险。”老头说着又谢过了樵夫,老婆子舀了碗热汤送过去,嘴里道:“看这雪应该下不了多久,三五天就能解禁吧?”“差不多吧,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樵夫几口灌下热汤,抹了把嘴又提着背篓出门了。胡小海眨巴眼,转头去看王师。就见王师皱着眉,脸色显然不好看。几人吃过早饭回了屋里商量,樊雪寒道:“这是老天爷不让我们走,也没办法。”邢帆道:“大雪封路是很危险,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山上崩塌的雪给埋了,王师,我们只有稍作停留。”“……”王师无声地看着桌角,隔了会儿才道:“那就趁这几日休息休息吧。”胡小海高呼一声万岁,拉着樊雪寒就出门玩去了。樊雪寒的身体虽说是成年人,但灵魂依然是个黄毛小子。王师的一声令下就仿佛是国庆放大假,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高兴起来,对“休息”二字简直是产生一种条件反射的亢奋。两人很快就冲的没了影子,这村庄虽然不大,能玩的地方还是蛮多。村子里的人也挺好,昨日就有大婶给胡小海送了糖做的娃娃来,想来还将他看做小孩子。庄夙颜目送少主离开院落,脸色却不见轻松。邢帆道:“王师可是担心太子那边?”“七星刀的人什么时候会发现那些尸体,还有留字,我们都无从知晓;消息什么时候会传递回去,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也是未知数,为了以防万一,赶路是唯一的办法。”“可这是天意。()”若昨晚没有突然下起雪来,今日他们就能顺利出发了。“是啊……”庄夙颜突然想起那个不爱说话的丫头,眉头皱得更深,不由自主喃喃:“这是天意……吗?”邢帆古怪地看他,“王师?”庄夙颜摇摇头,却没再多说。胡小海和樊雪寒在村边结了冰的溪涧边打闹,两人闹了一会儿就热起来,胡小海摘了围脖,随便拿袖子抹了把汗。樊雪寒气喘吁吁躺在雪地里,仿佛丝毫感受不到冷,一张脸冲着天空的方向,道:“所以王师不想让你和丫头处一起?”“看他样子是这个意思。”胡小海也躺进雪地里,伸手摘了樊雪寒的面巾,“你闷不闷的?这里没外人,摘一会儿也没事。”樊雪寒的脸就这么暴露了出来,冷风嗖嗖刮在脸颊边,两坨因为发热而起的红晕在雪地的衬托下美艳绝伦。两人墨般的发丝纠缠在雪地里,分不出谁是谁的。樊雪寒发了会儿愣,道:“你就没想过,王师为何这么紧张你的感情问题?”“难道不是因为他是负责教导少主的王师?”“……”樊雪寒叹口气,“哥,你真笨啊。”“你说什么!”胡小海翻身而起,笑着往他脸上砸雪,“起来!再战一百回合!”樊雪寒笑着躲开,也捧了把雪往兄弟身上砸,边道:“你自己想想啊,这一路他对你无微不至,你几次受伤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紧张。你就没觉得不对?”胡小海心里震了震,却故意将话题带了开去,“别瞎说,他只是很有责任心而已。”“呸。”樊雪寒坐直了身子看他,“你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吧?别说你没感觉到,我不信。“……”胡小海撇撇嘴,犹豫半天,盘腿坐下来,“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樊雪寒凑近过去,“我最喜欢听秘密了,保证不说出去!”于是胡小海就把自己之前想着王师射了的事说了出来,这秘密埋在他心里太久了,虽然自己一直故意忽略,但一旦被王师慎重对待,小心关怀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会冒出来。现在能分享给另一个人听,心里一下舒畅了好多。他说是说爽了,樊雪寒却听愣了。“请问,你能想着我射出来吗?”胡小海顿时囧脸,“你神经病啊!”樊雪寒摆手,“不不,我不要求多了,你就想想,能想着我硬起来吗?”说着就伸手去按胡小海的裤裆位置,“来我帮你,你试试。”“喂!”胡小海赶紧往后退,雪地松软本就不好使力,这一下手肘没用上劲,反而往后倒进雪地里。樊雪寒欺身而上,几乎半压在他身上,一手撑在少主耳边,一手探进了裤腰。“你就试试,都是男人怕个毛线,你有的我也有啊。”胡小海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另一只手下意识抵上樊雪寒胸口,想把他推开。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两人一顿,樊雪寒抬头,就见丫头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看着他们。手里一个小竹筐落在了地上,竹筐里看起来装的是什么编制物。丫头惊悚地盯了他们一会儿,随即才注意到樊雪寒的样貌,表情又是一怔,随后回过神来,捡了地上的竹筐扭头就跑。而庄夙颜和邢帆此时正巧寻过来。丫头匆匆逃开的样子太过显眼,庄夙颜皱眉,还被丫头撞了一□子。邢帆看着前头的画面,顿时沉默了,转头去看庄夙颜,就见庄夙颜莫名其妙的看着丫头离去的背影,随后回头,又往前走了几步,愣住。邢帆有一种强烈的想遁地离开的冲动。庄夙颜脸色黑了白,白了青,青了又黑。“宫主!”他控制不住叫出来,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少主从对方身下捞了出来。眼睁睁看着樊雪寒的手从少主裤裆里抽出来,他顿时额头青筋爆起。“宫主也太过无礼了!!”胡小海还难得看见庄夙颜如此火大的时候,一时间就忘记了说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样子,顿时一脸黑线。“那个……这是个误会……”胡小海弱弱开口。庄夙颜更火大了,提着他衣领跟晃小鸡似的,“少主未免太放纵宫主了!少主千金之躯……”话未说完,樊雪寒爬起来嘿嘿笑了,“王师,大家都是男子,不过是玩了个小游戏,何必如此?”“小游戏?”王师的眼睛像利刀似的扎过去,“这游戏未免有些过分了。”樊雪寒耸肩,看向胡小海,“哥,你觉得过分吗?”“……”什么叫里外不是人,胡小海这一刻算是体会到了。他不想指责兄弟,何况本来也只是玩笑;可他也不想完全站到樊雪寒那边去,否则就是拂了王师面子。胡小海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驳王师面子的想法都没有。按理说,能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才会让自己开心才对。眼见胡小海一脸为难,不等樊雪寒说算了,王师自己先软了下来。他也发觉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了,后知后觉担心起自己这番说辞会不会让少主好不容易放下的嫌隙又回来,顿时有些后悔,却又生出更多的不甘心来。为何少主就能与萍水相逢的樊雪寒称兄道弟,给予百分百的信任;为何少主能对所有人温和以待;为何少主能夸赞一个刚见面的丫头,甚至因为对方喜欢自己而愉悦,对自己却……他无意识捏紧了拳头,将少主放下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板着脸,“身上都湿了,当心风寒。”胡小海愣愣答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回房换衣服。临走时又看了樊雪寒一眼,他的好兄弟重新带上面巾,好像啥也没发生,溜溜达达走了。胡小海若有所思,心里好似突然摸清了樊雪寒对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不可否认,他知道王师最近对自己突然好了起来,可那又如何呢?他摸不准这个人的心思,好也好,不好也好,其实都只是他的责任心。曾经对轩辕永逸刻薄,是因为阻挡了他的计划,他肩负的是国家的未来,心志远大,雄心勃勃,和自己这个安于享乐的人完全不同,也不在一个世界里。现在对轩辕永逸用心,也是因为发现了自己还有用武之地,不是完全无用的废物,所以改变了计划。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是围绕着“如何让国家更好”为中心来行动的,所以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这与他所想的那种感情从头到尾都不在一条线上。他又能期待什么呢?所以只有当做看不到而已。平心而论,他曾经没喜欢过男人,不知道喜欢上一个男人和喜欢一个女人会不会有所不同。可他以前也没喜欢过女人。对于丫头的心思,他当然是觉得高兴的,没有人会因为谁喜欢自己而不开心,何况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有这种待遇,可能是穿越大神唯一留给他的主角光环了,但也不过是高兴而已,对丫头,他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樊雪寒摸自己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对方说的,他有的自己也有,会有啥感觉?可当初想着王师激动不已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和身体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每一根愉悦的神经都崩到了极致,内心居然涌出“如果能被他抚摸感觉一定更棒”的念头。这三种情绪完全不同,也无法比拟。可结果是什么,显而易见。胡小海叹口气,暗暗埋怨好兄弟。他原本想当做不知道,慢慢的随着时间过去,有些东西自然就会淡了。可一旦被意识到,这种感觉就无法消失了不是吗?连要忘记,可能都会变成一件困难的事。人生苦短,何必给自己添堵啊。胡小海忍不住骂:混蛋樊雪寒,这大仇总有一天必报!正躲在树上抓花斑猫的樊雪寒突然打了个喷嚏——“喵!”花斑猫尾巴一甩,狠狠扇在宫主漂亮的脸上,跑了。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要写到王师和少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结果……写不完了……明天一定出现!(≧▽≦)/~感谢pivovarova、矛盾体的地雷,阿良的手榴弹~群抱~爱你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