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门里面遇旧人

我对那扇门的后面，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唯一没想过的，是眼前的。我对与刘彻的再次相见，也想过有千万种可能，但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一个。好久不见？一切有如昨日，争如不见？想想有恍然隔世，却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滋润的日子过得有点久了，此时此刻面对他，竟有一些不知所措来。刘彻没回答我的问句，接着按照自己的路子说下去，“若是朕不开门的话，阿娇是不是准备有一次推门离去？”算他聪明，我确实想要走。但并不知道里面的人会是刘彻。但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阻止我要逃走的决心。“阿娇，你不要不说话，这样，朕是会伤心的。”刘彻伸出手指轻抚我的脸颊。“这些年，有好多人离开朕的身边。先是你，再是韩侍卫，现在连皇祖母也走了。他们有的会回来，可是有的却回不来了。”刘彻围着我身边一圈一圈的转着，“为了不再忍受这种孤独，所以朕要把能回来的，都带回身边。可是阿娇，为什么你回来了，却不肯回到朕的身边呢？”定定的站在原地，不敢看他，也不能离去。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的钉在那里。不偏不移，纹丝不动。本以为刘彻的影子已经在心上渐渐抹去，原来竟是我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你……”我才开口，鼓起勇气说了一字，便觉得他在我身上一点，整个人只能看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其实。何须如此。仅仅是再见刘彻，我都已经是寸步难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了。重新回到长安城中，最雍容华贵的处所，已经是物是人非。椒房殿的正主儿，现在换做姓卫。冷冷的长门，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没有慧圆与长生在身边。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四处为家。反正住在哪里，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阿娇~”刘彻走了进门。“皇上，有些事情。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陈阿娇~”我抬头看着他轻轻的笑着，做笼中雀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长生不在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本是自由的鸟儿。一旦被捉进笼中之后，想必不会再有自己的天空。“你……好，算你狠~阿娇，你只会拿这个来刺激朕吗？”只会？呵呵。我冷笑，你刘彻做的无情无义的事多了，只拿这一件说事的话。那我会有多亏啊。“椒房殿一空近有十年，皇上在这里看我。倒不如好好的去陪陪里面的新皇后。或者好好督促一下太子殿下的功课进程。”我还是微笑，但字字都像是钉子一样，无不说着心中的恶毒。“你就这么希望朕离开吗？你走这么久，就再也不想见朕吗？你可以不想，但是你不要忘记，公主府里，还有你的一位玉儿姑娘在里面。”一句话，我便老老实实，不再回话。他说的对，玉儿还在他手上，我不能太嚣张。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皇上，玉儿姑娘是受到牵扯进来的，君王不是应该爱护他的子民，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吧。”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可是刘彻却笑了笑。从进屋子开始，他就是一直紧锁眉头，这一笑，我有些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面装着的内容会是什么。“你倒是想起她是无辜的来了，那你离开朕，朕又何其无辜。”我转过身去，不再说话，默默的翻了个大白眼。刘彻是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当初我的离开，还不是因为他才走的，现在跑过来装无辜，也未免太过于牵强了些。“皇上，若是你不能先放了玉儿的话，暂时还是不要来和我说话~”我态度坚决，刘彻纵使再不满意，却是得不到我一句回答，甩甩袖子，气得摔门而去。好在下午的时候，门又被人打开了。玉儿开着门，怯生生的走了进门。“玉儿。”我十分开心的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去。玉儿不像是以前那样总笑嘻嘻的跑过来，而是退了一步。“怎么了吗？你是不是想回家？我这就找人带你出去好不好？”我拍拍她的肩膀，还以为小姑娘是不是受到了惊吓。“你是女子？”玉儿歪着头，久久说出了唯一的一句话。我尴尬的笑，“是啊~”“还是废后？”闭上眼睛，虽然是心上的伤，但还是点点头承认，“是,可是那时候我也是有原因才躲到那里。”“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女扮男装的接近我们？”玉儿声嘶力竭的对我喊着，“陈阿娇，我恨你，我要让你失去一切，我要夺走你最心爱的……”玉儿停顿的样子，让我阵阵心寒，吼完最后一句话，小丫头就跑出门外。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只得一个人坐在原地，不停的苦笑。“乔晓晨，你明明不是什么狗屁阿娇，却要来背负她的一切，这些，够了没有？”长门中，阵阵冷风吹在身上，我抱着自己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跟刘彻那么多年，几乎都没有联系，除了他偶尔的几封信之外，大家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思是什么，敲敲自己的脑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卫子夫已经登上后位，现在我回来，这宫中早已经是容不下了。平阳公主趾高气昂的来到这儿的时候，我没有意外，守在这儿的小宫女不知道该怎么办，还低头询问我要不要去找皇上来。“不用，她不过是来坐坐，没什么大碍，你上去奉茶即可。”小丫头看了几眼，想了想乖乖听了我的话，走了过去，端着茶水过来。“公主殿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出了一趟宫，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胸的都开阔许多对于眼前往日的“仇人”，再没有过去的仇恨在里面，我像是置身事外，这些东西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一般。平阳公主上下看了我，没说什么话，坐了下去。“你这个冒牌货，竟然还能厚着脸皮的住下来。”她冷冷的说着，我低头笑。“我想是公主殿下有些误会，不是我自己想回来，而是皇上把我带进宫中。若是公主殿下能让我出宫门，我定然是会感激不尽。”平阳笑，“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走，问题还是在你身上，不在我这里，你这想法丢给我，倒是轻巧。可是皇上那里，我就难交代了。”“公主殿下也不是第一次做到皇上那里难交代的事，这一次何必要畏畏缩缩？”我轻轻抛出事实，这人做起来是心狠手辣，现如今却又不敢承认，在心里面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平阳。“我有一事，想要问你。”平阳忽然间直起身问道，模样极为正经。“公主殿下有什么疑问，尽管说便是，何必这样的客气。”我大大方方的摊摊手。平阳抿唇，想了许久才说。“你之前说驸马会死，这是从何而知的？”我还说过这样的话，仔细想想，好像是有一次吵架，确实如此。我不想让平阳觉得我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便微笑着说道，“驸马患有顽疾，我虽医术不精，但也看得出来，他不久于人世的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其他的？”平阳显然是不相信，紧张的问道。“当然没有，但是依照公主的尊贵地位，我还可以断定。公主的下一任丈夫，还是会地位尊贵，而且公主殿下还会非常满意这段情缘。”老牛吃嫩草，换做是我，也会十分高兴的。更何况卫青那孩子长得还算是俊俏，说起话来也算的上是哄人开心。再也不是初见那个冰冷的少年。平阳看了看我，“相比之下，你就没那么好运了，我听说皇上被你赶出长门后，可是有一阵子不来了呢~”“公主殿下何必在此奚落我？卫子夫虽然是坐上的后位，但她毕竟是靠着自己的青春美貌，还有您的帮助，才有这般田地。只是公主不要忘记，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甩着几百年后李白用来骂自己的句子，反过去骂卫子夫，心里不禁有极大的暗爽成分在里面。“你很得意?”平阳公主看着我笑的灿烂的脸，忽然说出来自己的见解。“哦不，恰恰相反，怎么说呢，我应该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而感到深深的自责，不管公主殿下你信不信，我说的这一切，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可惜，我的表情不管是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认真的。平阳公主又不是傻子，即使我言语说的再过真诚，也能看得出来我是在说反话在里面。“你出了一次宫，倒是聪明不少。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即便你再得意，子夫也已经坐到那个位子上去了，你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华贵的椒房殿不是给你这个冒牌货住的，而子夫才是那里的正主儿，即便皇上再偏袒你，也是不肯能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