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没站稳,撞在墙上面,嘲笑道:“白警官学过刑侦学吧,我要是真的是帮凶,还会守在孩子身边,让白水村的人报案吗?”白悬叫道,刑侦学是吧。我还真没学过,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嘴硬,你肯定是故意这样做,让别人以为你是清白的。白悬话声一落,又是开骂,国家培养你们这些大学生,真是浪费人力财力,杀人放火什么缺德事情都干。我顿时心就凉了,屎盆子扣下来,我真是没辙。没想到派出所黑到如此程度,白悬如此罔顾法律。我有些失去理智地叫道,人贩子抱走的孩子,死了一年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去抓水猴子的。你拿证据出来,没证据你别扯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赚点钱就直说。白悬二话不说上前一脚正踢在我小腹。小腹是肠道的地方,没有脏器,虽然很痛,但是死不了,我捂着肚子痛得嗷嗷叫,***,***。白悬骂道,不要以为你是大学生,我就不动你,你再想两个小时,想通就说,凭着在水库边收集到的各种**东西,说你搞迷信弄死小孩子,相信的人多得去了。白悬出了门,迎面见到了女警马艳,信誓旦旦地说:“我要是收拾不小一个三流大学生,我就没脸混下去。”马艳笑道:“白哥。消消气。我去看看。”马艳皮肤很好,唯一不足的是长了一脸雀斑,给我递上一杯水,知心大姐一般开导道:“国家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近年对于邪教都是大力打击的。龙游水我是听过,专门装神弄鬼。你啊,涉世未深,怕是被他带下水了。政府对于你这种大学生以教育为主的。”我笑了两声,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外公知道这种话,会是什么样的想法,他引以为傲的千年传承,被当成了邪教。我知道马艳说的话很对,近几年各种打着**教道教等旗号从事不法传教活动十分频繁,什么门徒教,灵修一类的到处都有,前几个月就端了一个叫做门徒教的组织。辖区莫名其妙内死了个孩子,以迷信邪教的帽子,安排个替罪羔羊再好不过,以外公的职业来说,说出来,还真有人相信。我说,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我不是什么邪教,充其量算得上是个风水师。还有马警官,你别轻易得罪风水师,下场不会太好,你要动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祖师书上说过,从来只有风水师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风水师的。看《集成》一书中,就有一章专门讲风水师报复别人的法子。不过东陵子说了,不能主动攻击别人。马艳见我软硬不吃,一拍桌子,骂了几句话,兴许是听过外公龙游水的名号,有些瘆的慌,急忙就出了审讯室。说了那么一通话,我也是吓了一跳,之前我不是那样的人,被白悬打了一顿之后,我倒有了几分戾气。到了下午的时候,马艳又来找我一次,说我可以把责任推到龙游水的身上,他人都死了,也不能把他挖出来吃枪子,就说小孩是他偷的,拿回家炼小鬼。你看不过去,就报案了,反而可以戴罪立功,兴许还有嘉奖。我看了一眼马艳,问她,你外公还活着吗?马艳愣了一下,还活着啊。我又说,你外公要是听到你说这话,肯定会气死了。姑娘啊,你是不是东南亚恐怖电影看多了,哪有那么多炼小鬼的。你们审问我有个屁用,真正的凶手指不定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马艳气得脸上的雀斑越来越多,指着我鼻子骂,你他妈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等下白哥回来,你就完蛋了。我冷冷地丢了三个字,别惹我。眼睛里面射出一股寒光。马艳被我一吓,又跑了出去。到了晚上十点钟,一身酒气的白悬回来。直接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肥肉,啤酒肚咕咚咕咚地响。白悬蒲扇般的肉掌将我拎了起来,往墙角一甩,提脚就踩,我感觉骨头散架了一样,镇得我直发晕。白悬虽然喝醉了酒,但打人已经满是门道,凡是我脸和露出的部分都不打,专门打衣服盖住的地方。当晚我就被打出了血。我咬牙吐了一口鲜血:“白悬你别得瑟,你这bi虽然厉害,保不准我认识个把大人物,我要是出去,一定脱了你身上的衣服。”白悬没料到我干叫嚣,酒xing上来,又给了我两巴掌,骂道:“你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bi东西,好好想一下。”我被锁在派出所一间单间里面,月光稀薄,从窗户照下来,全身痛得睡不着觉。没想到风水师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办法还手。我被关在牢笼里面,书中记载的上百种报复的方法,一种也用不上。东陵子啊,东陵子啊,都是你丫害我蹲大牢的,我越想越气。比在深圳睡在出租屋里面吃不饱饭还要担忧还要绝望,父母是最底层的农民,没有背景,认识最大的官就是生产队队长……身上痛得要命,竟是一直没睡,不过幸运的是,月光下右脚上的黑手印已经不见。我和水猴子的恩怨算是解开了,它也不会站在我的窗口跟我讲鬼故事。到了凌晨三点钟,白悬酒醒,他又让人把我提出去审问,不免又受了一阵毒打。我在社会三年只觉得社会艰难,没想到会如此黑暗。白悬为了结案,居然要对我屈打成招,把王寡妇孩子的死往一个死人身上推。硬是要说成是外公是邪教,让我认罪指认。我连啐了他几口唾沫,唾沫里面带着几丝鲜血,脸上的肌肉抽搐,恨不得上去把他耳朵咬下来,咬成碎片。白悬抹着脸上的口水,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白悬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神情骤变,关上审讯室的大门,出去接电话。自从吃了百足虫后,我的五官六觉都变得十分灵敏。白悬走得很远,但我依稀还能听到他的声音。白悬语调毕恭毕敬:“有什么吩咐,您说!”电话里面的声音说什么我没听到。过了一会,白悬下了保证,您放心,龙游水的外孙我保证给您坐实了,辣椒水老虎凳还没有用上,我不怕他不招。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什么话。白悬声调有点惊恐地问道,您老已经出手了,十分钟之后再进去,哦,好,好,我知道了。我猛地明白,有人要搞我,而且和外公有关系。我打了一个哆嗦,就在这时身痛楚很快就弥漫全身,绝望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万箭穿心,泰山压顶。几乎所有的器官都痛了一遍,连我的小弟弟都有一股虫子撕咬的感觉。十根手指被无形的针刺一样,喉咙里面被人掐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我使劲地用双手敲打地面,把声音弄得越大越好,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力。审讯室里面,回荡着敲打地面的声音,黑乎乎的夜色,没有一个人靠近,灯还在一晃一晃地。我从未与人接触,怎么会无缘中招,脑海快速回忆,在我关进来的十几个小时里面,我唯独喝过一次马艳递上来的水。难道是那个时候我被人暗算。脑袋里面上百只虫子在翻滚,在撕咬,再也无法思考下去。我“哇”一声,吐出了一口恶臭的黑血,黑血里面上百只蜈蚣、食人恶蚂蚁翻滚,还有上百只叫不出名字的昆虫。但无一不丑陋无比,不堪入目……其中有两只虫子异常丑陋,全身黑乎乎的,扭动脑袋,霸道非常,旁边两只成年毒蜈蚣碰了一下它们,两只虫子左右开弓,瞬间就把毒蜈蚣咬得粉碎。虫子平齐无常,却是其中的霸王。《集成》书上讲过,有一种食脑虫,霸道无常,吸人脑髓,还能控制人的思绪,若是遇到,可以用火灭之。我四处看了,却找不到火光……我不敢相信这些虫子是从我吐出来的,难道水里面全部是虫卵,经过几个小时的生长爆发出来。而这些虫类经过胃液能活下来,绝非大自然中的虫子……我当时并不知道,有人专门养虫,用来杀人。湘西那边的蛊虫和中原地区的虫师都是其中的好手。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与此同时,我的脸变得浮肿起来,十根手指也渐渐地肿得跟香蕉一样。全身被掏空了一样,我唯一想的就是死。十分钟如同几年那样漫长,小弟弟的痛让我几乎丧失理智伏案认罪。审讯室的门遽然开了。白悬掐着点进门的,把门给反锁看着地面黑血和虫子,也捂着鼻子,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惧。“招了吧。招了就免受钻心之苦。”我无力靠在墙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我示意白悬靠过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招——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