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她,是她孤零零一人站在战场上。彼时,我正完成秦霜布置的任务,往战场那边赶去,她一身奇怪的服装,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此所谓,缘起。我的位置距离她很近,我几乎可以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眉目清冷,一脸漠然。饶是如此,我也没有特别感觉。随后,我看到夜阑太子要杀她,我出手救了她,救她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一个无辜的生命就那么消失在我的面前。即使她可能不无辜。她初见我时,是在秦霜的军帐里,我第一次跟她说话,是告诉她在战争没结束之前她不能离开战场,我不能枉顾一条性命,而且是我刚救下的。她转头看我,在她的目光移至我脸上的瞬间,她有些出神。自从下山以来,看着我容貌出神的女子真的可以说是不胜枚举,所以,对她的反应,我并不意外。只是,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和那些女子看我的眼神还是不同的,她看着我的脸,有的只有迷茫和疑惑,绝对没有其他女子眼里的痴迷,随后,她脸上出现的淡淡疏离感更是让我讶异,不过,我也没有太过在意。我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的声音很好听,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三更时,我从秦霜营帐出来,路过她营帐看到的那一幕,那个女子,在月光下,她那微仰的头,她脸上的千般表情,她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面闪烁着无数情绪,那么悲伤,那么无助,那么惶恐。这与白日所见的她,判若两人。那一幕,震慑了我的灵魂,我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她,忘记了移动脚步。她在那月光下站了多久,我就在一旁看了多久,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我的身形就那么定住了,动弹不得。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我和秦霜,还有少臣都怀疑过她的身份,不过,后来她的所作所为证明,我们怀疑,根本就是个笑话。我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我开始期待给她送饭的时间,我开始喜欢她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着主动跟她说话,我开始逃避她的目光,不敢跟她对视。某一天,我去跟她送餐的时候,她叫住我,我心里虽惊却又是欢喜的,她是要主动跟我说话吗?我不禁在心里猜测。她也是主动跟我说话,不过,她问的话题却真正让我惊讶了,她竟然问我现在的战争局势!几天后,我终于知道她此举的用意,毫无疑问,她又让我吃惊了一下。后来,京都动荡,我和少臣回京去助萧昀。我惊讶的发现,在京都那一个月的日子里,我是那么的想念战场,或者说,想念,她。她的身影时时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几乎是京都政局稳定的第二天,我就和少臣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战场。然而,我回去时才发现,有些事似乎已经变了,比如说,她和秦霜关系。莫名的,认识到这一点,我开始变得焦躁,她和少臣,随性之交,她和秦霜,君子之交,只有我,她唯独对我,疏离而有礼,我开始烦躁,不知道要怎么改变,那时,所谓的淡然出尘,卓然超脱,云淡风轻皆离我远去。再后来,她助秦霜取得了决战的胜利,我既惊又慌,惊的是她出色的才能,慌的是,我看出秦霜对她的异样情绪。战争结束后,我和少臣去找她,让她参加庆功宴,然后,我看到了她画的那幅画,感叹她画功的同时,更震撼于她画里的意义,原来,她是这么害怕残杀。她坚持要去参加庆功宴让我惊异,我知道,明明她不想去的,随后我才知道她参加庆功宴的意图在于向我们辞行。在她说出辞别的话的瞬间,我一下就慌了,在她离开宴会场地后,我立刻就找理由追了出去,即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追出去是想干什么,或者说,是要干什么,只想着,跟着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我追出来看到的是那么一幅场景,她扶着围栏,呕吐不止。我忙走过去,却不知所措,她问我,我怎么追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最后,只能可悲的告诉她,是秦霜和少臣让我出来看看她,面对她怀疑的目光,我第一次觉得心虚。从前,我在人世间飘荡,无牵无挂,我连自己都不明白我存活的意义所在,现在,我想,那么多年的等待,或许就是为了她的出现吧。对她,我从来没有过的在意,我又怎么愿意就那么与她分别。所以,我跟少臣说:“少臣,我记得,你想去漓城。”我和少臣二人身份特殊,是属于私下为萧昀处理一些事物的类型,我们有个号,叫“御前行走”,江湖,朝堂,去留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