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怎样了?”秦少臣见他请来的大夫给昏迷不醒的宁楚暮看病,一直眉头深锁,就是不发一言,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这大夫可是周遭最有名的了,如今连他都这个样子,又怎能叫他不担心忧虑?那大夫也不回秦少臣的话,仍旧仔细探着宁楚暮的脉搏。良久,他一直蹙紧的眉头终于松动了一下。秦少臣几人的心也被调得老高,几乎是屏息听他说话。“陈大夫,他到底是怎么了?是好是坏您老倒是给句话呀!”几人等了半天,却依旧不见那大夫说话,秦少臣真急了,连语气都变得焦躁起来。终于,那大夫抬头,看向几人,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应想想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然后眼前就一阵发黑。“小应!”凌和一把扶住几欲倒地的应想想。应想想只觉得脚下发软,她推开凌和,一步一步移至床前。她看着此刻躺在**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怎么会这样呢?她俯低身子,抬手触了触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蓦地,她的指尖一颤,他……他的呼吸怎会这般微弱?就像……就像一个将不久于人世的人!不,不是的!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的……她不信,不信!她再次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然后手就开始剧颤起来。她的双唇迅速失去所有血色,机械的转身,她看着陈大夫,她问:“他…他的呼吸……”她发现自己竟然害怕将这句话说完。陈大夫也看着她,他面色沉重,严肃点头。“可是……可是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秦少臣的声音拔高,语气急躁。方才自那大夫摇头后他就一直处于震惊之中,此刻才算回过神来。陈大夫先是长叹了一声,然后无奈摇了摇头,方才缓缓道:“这位公子……他已经近半个月不曾进过食了。”他此话一出,屋内几人都震住。“那不可能!”震惊过后秦少臣大声反驳,接着道:“他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我们同吃同歇,他又怎会出现有半个月不曾进过食的情况。”陈大夫叹:“吐了,全吐了。再加上你跟我说的,近期你们一直都在赶路,他身体虚弱又加上过度疲劳……咦,不对!他最近可曾出现过什么异常症状?”陈大夫原本是在跟几人说宁楚暮的病因的,他话说到一半却又卡住,惊异的看着秦少臣。秦少臣原本也在极认真的听陈大夫说话的,陈大夫每说一句,他心头的震惊就增加一分,最后,他的眉头都拧成了一股麻绳。此刻听到陈大夫的问话,他微微一愣后细想了一番,“没有。”他最近也确实没见过那人有什么异常症状,反而倒是正常得有些反常。“不对呀……”陈大夫闻言眸中疑惑顿生,再度替宁楚暮把起了脉。“五天前……他吐过一次血。”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响起。秦少臣闻言转头看了应想想一眼,对向他求证的陈大夫点了点头。方才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并不觉得那人吐血会与他如今的昏迷有什么关系。毕竟,对于习武之人而言,逆行穴道时会吐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那晚,对于宁楚暮的说辞,他虽是没有全信,但他说的大体套路,他却还是信了的。“难怪!难怪!”陈大夫直摇头。“大夫,什么意思?”秦少臣疑惑的问。莫非真与那吐血有什么关系不成?“唉,这位公子他……他服了很多的浸香散,又逆行穴道,所以,才会出现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才看不出他久不进食后呈现的病状,唉!”陈大夫边说边叹,“吐血是因为他逆行穴道时,急火攻心又体力不支所至,只是……他这一吐血,所有的病状便再难压下,他为了不让你们察觉,又服用了大量的络血丸,从而让他的面色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这对身体的伤害却是极大的!你们……他可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气急攻心而导致吐血的?”陈大夫看着秦少臣问道。秦少臣闻言面色一凛,并不答话,只是眸色却变得深幽起来。他当然知道那人是因为什么而吐血的,还不就是他问应想想的那几句话!秦少臣痛心疾首,深深闭眼,这才多久,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那人就将自己的身子糟蹋成如今这副模样。他秦少臣认识宁楚暮四年,那么些日子,一天天相处下来,他早已当宁楚暮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人了,那人没有缺点又纯良无害,不管任何事,都泰然处之,面不改色,更惶论生病受伤这些本就与他沾不上边的事。可是,自从遇到了应想想,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宁楚暮的人生戒律一一被打破,开始天翻地覆。他的淡然,他的出尘,他的洒脱,尽数被湮没,他一点一点看着他蜕变,变得让他陌生,也变得像个常人了。前后两次,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如神祇一般的男子在他眼前倒下,他一时百感交集。他抬头看了旁边怔愣的应想想一眼,楚暮,遇上小应,终究是你的幸还是你的不幸!如今,我已经没有答案了。应想想听到那陈大夫的话则是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人他竟然••••••竟然••••••应想想只觉心痛得想死去,眼中酸涩难当,他怎么敢?怎么敢?楚暮,你这样做,那我一直以来的拒绝又算什么?你这么做,纯粹是在逼我,是在逼我•••如今,我们俨然已经成了这样,你又何必如此,何必•••凌和闻言也很是大吃了一惊,她很想知道,那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又是什么让那个让恍如谪仙般的男子至此的。屋内一时静默无声,几人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