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只是有待挖掘。谁能想到,宁楚暮如今那副身子居然从风雨楼上马车又回到客栈都没有倒下。不但如此,在回客栈的路上,他还一直都神志清醒,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应想想看。应想想让他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他却怎么都不肯,固执得就像一个孩子。回到客栈,秦少臣又去找陈大夫,应秦少臣要求,凌和要一步回去收拾宁楚暮**的那些血渍,应想想扶着宁楚暮进房间。应想想将宁楚暮安置在**,又扶他躺下,可他却仍旧不肯松开她的手,眼睛也不肯闭。她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先闭上眼休息会儿。”宁楚暮怔怔的看她,良久才道:“我怕一闭上眼,等醒来后就会发现……这些都只是一场梦。”应想想心中酸楚,又开始泛痛,她眉梢含情,俯下身,在他苍白的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宁楚暮双目圆瞪,墨黑的眸子仿佛被定格了,久久都没有转动,哪怕是很细微的一下。应想想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浅的笑,“不会的。”又过了一会儿,看着**仍旧紧盯着自己发呆的人,“不过,如果你身体没有恢复到和从前一样,那些话,我便会当作没有说过。”**的人闻言终于有了反应,他骤然握紧她的手,急急地道:“不……”他挣扎着身体要起来,他要她收回她刚刚的话。应想想制住他起身的动作,单手为他掖了掖被角,她说:“睡吧。”宁楚暮终于乖乖闭眼,几乎是他闭眼的同时,他整个人就重重的昏迷了过去。但他的手即使是在重度昏迷的情况下也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曾松开半分。陈大夫再次来替宁楚暮看病时,一把脉,大怒。听了秦少臣的叙述,就更是指着他吼了一通。对他的指责,秦少臣连连称“是”,大气都不敢出。终于明白,为何他当初去请这陈大夫时,很多人都告诉他要有耐心,他们都说,这陈大夫医术虽是高,脾气却甚是古怪,不好得很,尤其是他的病人中途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通过前些天的交往,秦少臣也没觉得他脾气有什么不好的,对于那些个传闻,也只当是三人成虎。却原来是,他们没触到他的底限。陈大夫看着**的宁楚暮,眉头深皱,然后又看了应想想一眼,示意她离开所处的位置。应想想是坐在床头的,从刚才回客栈,她帮宁楚暮换了身中衣,又帮他简单的清洗了一番后就一直被他抓着手,再没有松开过,她自然也就没有离开过。所以,她看着陈大夫摇了摇头,陈大夫双目一顿,让秦少臣用武力解决。秦少臣哪敢真用武力,他上前用适宜的力度使劲掰了掰二人紧握的手。不过,在不伤害到那两人的情况下,不论他用多大的力,二人交握的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陈大夫深看了应想想一眼,摆手让秦少臣走开,他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位公子目前的病势是更严重了,但却有了强烈的生气,不比前几日的死寂,这样也好,病会好得快很多。你们也休怪老夫谩责你们,他要再这样来一番,他这这身体也就废了,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于事无补的。”秦少臣连连点头,哪敢说一个“不”字。之后陈大夫留下药又叮嘱了他们几句也就离开了。他一走,秦少臣就长呼了一口气,不得不再次感叹,这陈大夫果然如城中人所说,对病人有种执着得变态的怪癖,惹到他,还真是难缠得紧!由于宁楚暮紧握着应想想的手不放,这次,她可就真真是守着他,寸步不离了,连用餐都是凌和送过来的。不过,让几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此次宁楚暮虽是病得极重,醒得却也是极快,几乎是当天夜里就醒了。宁楚暮醒来时正值深夜,彼时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烛光在轻轻摇曳。他转醒时,先是动了动手,手中温软的触感让他立刻就愣住,然后他就“唰”地睁眼。他怔怔的看着躺在床头熟睡的人,她的手还被他紧紧的握着,烛火跳跃,在她清秀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越发显得她的脸清秀逼人,清冷的气质从她身上淡淡散开。她的双眸微合,但他却知道,只要那双眸子一睁开,那深蓝的幽冷,那清冷的目光便会有多震慑人,又有多……伤人!那近半个月来,只要她清冷的眸子一对上他的,他就有种置身冰雪的寒意,那样的淡然,那样的疏离,每每忆起他都会有种窒息般的疼痛。他的目光稍稍往下移,是她小巧的鼻子,再往下是……让他疯狂想要去触碰的红唇,每每记起在吕梁那晚和她的拥吻,他的身体就一阵燥热与不适,那是一种让他的血液都可以沸腾燃烧的感觉。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她如凝脂一般白皙的侧脸上,那面颊被烛光染上了些许温润之色,不似平常的遥不可及。他很想抬手去轻轻触碰一下,却怕弄醒了她。她不是极美的女子,但他的心里眼里却只有一个她,世间所有美貌女子都及不上她分毫。秦少臣曾经说他是疯了,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从他开始在意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疯了,无药可救。这么多年来,依他淡如远山的性子,于他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而言,他从来就不知道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更惶论在乎、介意、喜欢、爱这些奇怪的字眼。他见过太多女人,所以,对女人,他一点都不陌生。不过,他对她们无感,也无论如何都不会产生**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