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京都。“楚暮,我们这样走真的没有关系吗?”应想想看着眼前的一片繁华似锦,到处都是车水马龙,其闹热程度竟可以与衡垣的昊都一决高下。不过,一想到这是夜澜的京都,她也就释怀了。自古以来,又有哪个朝代的都城不繁华?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几经辗转,来到了夜澜的京都。宁楚暮告诉应想想,说从夜澜京都到衡垣京都,路线是最便捷的。但她总觉得他是为了照顾她才刻意放缓了行程,因为这一路走来,除了最初在草原的几天,他们几乎都没有在外面露过宿,也没有在夜里赶过路,每一次夜里都恰好能到城或者镇上歇息,连时间都分毫不差。无论怎么走,她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在前几天,她分明见他收过一次信笺,她猜测应该是秦少臣他们有事找他吧,可他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也没有要加快行程的意思。如今好几天过去,她明显有些替他急了,她不希望他因为要顾及她而耽误正事。“你在担心什么?”宁楚暮见她眉宇间有细微的急色,不由得轻问出声。“我……”应想想正准备回答,却看见很多人聚集在一处看什么东西。如果她没料错,那东西要么是通缉令,要么就是皇榜。不过,无论是什么,只要与她无关,她就不关心,也不会去趟那趟浑水的,不曾想宁楚暮却拉着她朝那边走去。应想想颇感惊异,据她所知,他应该要比她更不爱管那些个闲事的才对。不过,讶异归讶异,她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走近后应想想才确定,原来那真的是一张皇榜。皇榜上贴着告示,说夜澜丞相病重,皇帝亲自下召,天下间谁能治好丞相的病,赏黄金和土地多少云云,又有什么飞黄腾达封侯拜相云云。她随意的一眼扫过去,便不再关心,生老病死,人各有命。但宁楚暮的动作却让她愣住了,他竟然揭了皇榜。“楚暮你……”她的话还没有问完,他们就被守在皇榜旁边的侍从“请”走了。在周围人的目送下,二人一到夜澜京都就被请往丞相府。到丞相的房门外,应想想原本是被阻止入内的,宁楚暮看着那些人,浅浅一笑:“她跟我一起。”侍从点点头,敲门,“小姐,大夫来了。是否现在请他进去?”“请大夫进来。”应想想听到一个语带哽咽的女音。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侧的那个着橙色衣服的女子,她手间挽着一截粉色绸缎直直垂到地上,一头乌黑的发丝许是疏于打理,散漫的披在身后。她是背对着应想想等人的,但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凸显她婀娜窈窕的身段。“小姐,大夫来了,快让他给丞相看看吧。”那女子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床头起身,面向屋内的其他人。或许是已经见过了卢照容貌的精致无双,应想想对“美”这个字重新有了定义,不过,眼前这个女子,是可以冠上美这个字的。她略施粉黛,唯一与美不符的是那一双红肿的眼眸。那女子退开几步,朝宁楚暮二人微一福身,“有劳。”宁楚暮淡淡一笑,点头,随即移步床前。应想想则有些意外,就是冷静如她,初见宁楚暮时都有过片刻的失神,可那个女子,她刚刚见到宁楚暮,面上竟没有丝毫的异色。“如何?”那女子一直没有离开,此刻见宁楚暮已经把过脉就忍不住开口询问,脸上一片急切之色。宁楚暮站起身,面上是一贯的淡然,他看向那小姐,“李相可是素来就有旧疾?”那小姐点点头,“我爹他从前受过重伤,伤及内脏和肺叶,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大病小病不断。所以……”宁楚暮问:“那他这次生病是由什么引起的?”他方才替李相把脉,发现他身体的寒气浸入骨髓,周身气象紊乱,高烧不退,出气多进气少,气息奄奄,俨然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更让他不解的是,他非常确定,李相并不是受了风寒,他体内还有一股陌生的罡气在流窜,那是他目前还活着的唯一解释。更有意思的是,他觉得,李相此次并不是生病,准确来说是在昏睡,却给人制造一种他病重的假象。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李相亲为还是他为?宁楚暮本来是不关心这些的,可是他师兄来信说,李谦现在还不能死,所以他就揭了皇榜。可如今这状况又要如何?他是管还是不管?那小姐诧异的看他,“你不知道?”在夜澜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她不相信竟然还有人会不知道。宁楚暮勾了勾唇角,“还请小姐明示。”从那小姐极简单的叙述里,应想想隐约听明白了。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所谓伴君如伴虎,李谦,一朝丞相,皇上宠臣,因为犯事惹怒天颜,前世繁华皆成云烟,被撤去了丞相之职,锒铛入狱。他入狱后不久就生了重病,皇上却已查明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李谦又被释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如今丞相病危,皇上又重金悬赏,寻找能替丞相治病之人。宁楚暮道:“所以,李相是因为入狱染上的重病?”那小姐点头,哽咽道:“我爹的病,可还有救?”宁楚暮道:“小姐放心,在下一定竭尽所能治好李相。”那女子含泪点头,“如若我爹爹身体得以康复,不论你们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必定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