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主（二）

拍卖会的下半场在休息了二十分钟之后准时开始。安cha了两件其他拍品后，主持人宣布藏品翡翠金钗底价八十万，开始竞拍。明魅当仁不让的高举手臂，大声的喝道：“一百万！”这声音冰冷清脆，把周围其他来宾都吓了一跳。据我观察，虽然现场也有对这件金钗感兴趣的收藏家，但是当价格喊到了一百四十万的时候。其他的竞争者已经是纷纷摇头，表示退出争夺。忽然之间，我的耳朵里面传来一具轻柔的英。声音来自年轻的女孩。“sobeautiful，iloveit…”虽然我的英已经退化到原始阶段，但这几个简单的词儿还是明白的。顺着声音看去，是坐在前面的两位女孩中，亚麻色头发的那位。一旁的金发青年原本在看热闹，听见女孩说出这句话后，竟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高声喊了一句英。主持人点了点头，翻译道：“好，这位外国朋友叫价一百五十万，还有谁再加价么？”一边说，一边用若有若无的眼神朝着我们这边看去。明魅稍稍一愣，随即喊出来：“一百六十万！”金发男子毫不在意，马上再次加价，喊到了一百七十万。“一百八十万……”明魅只要再次加码。金发男子像是志在必得，直接升了两个档次，将价格喊到了二百万。一时间，掌声雷动，嘘声四起。场面火爆远远超出主持人预料。主持人额角见汗，推了推金丝眼镜，问道：“还有那位来宾要出价？”并将视线移到我们的作为，表情似乎是询问是否改变主意，选择脱手。明魅咬了咬牙，忽然间身子绷得笔直，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我出二百五十万！”我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冲动了。谁知道，金发男子却不慌不慢的朝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同样缓缓的站起身子。他一言不发，而是伸出了右手的三个手指，高高的举在半空之中。主持人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几秒钟方才反应过来，说道：“这位外国朋友，要出三百万元人民币购买这件翡翠金钗，对么？”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微笑点头，环顾四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明魅坐回了椅子上面，胸口起伏，目光冰冷的好像尖刀。我忽然明白了：这位不光有钱，还愿意花钱，尤其肯为了身边的漂亮女孩花钱。年少多金，长得又帅，果然是泡妞无往不利的法宝，这在哪个国家都是硬道理。只是，金钗看来留不住了。我本想安慰明魅几句，却听见主持人落锤的声音：“好，三百万成交！明代奇珍翡翠落凤金钗，现在归这位外国朋友所有了！”说完，不忘用眼神向我们这几位实际的卖家望过来。那种眼神中带着一丝尴尬，一丝安慰。似乎在示意我们：这样的结果也不错，足足拍出了比预想价格高出三倍的价格。锤音一响，宣告尘埃落定。明魅不再说话，以至于后面金山拍出了九十六万的价格，也没有引起她的关注。第一天的拍卖就此结束，对我和白虎将军来说，重头戏在后面；但对于明魅而言算是有惊喜也有失落吧。拍卖会的第二天，气氛热烈比首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三百多个位置全都坐满了人，主办方还增加了超过六十个座椅。这么看来，超要佛光盘，金丝宝石带，以及青铜鱼纹壶还是非常吸引人的。不但不少藏家和爱好者齐聚此处，还有电视台和媒体的，在会场架起了机位。如期到场之后，我发现前方不远处，昨天同样的位置上，依然坐着外国友人。今天来了四位之多。而这四位里面，昨天拍走落凤金钗的金发男子赫然在列，只是身边的两位女孩，变成了一名光头老者，一名消瘦的白发妇人，以及一名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名金发帅哥此刻穿着白色的西装，气质和昨天陪伴女孩的时候判若两人，有种王子般的贵族气息。拍卖的过程是紧张而又刺激的。各路买家和托你方唱罢我登场，堪比一场战役。就连中午休息的时间也被压缩了。最终，截止到下午三点之前，“金丝带”和“柴窑佛光盘”全都被人拍走，总金额达到了三千一百万。下午是拍卖会的最后一个时段，青铜壶当然会压轴登场。在此之前，主持人宣布道：“本次拍卖会应来宾的需求，加拍一件藏品——兵马作俑。底价，三百万人民币……”紧接着，礼仪小姐将其推上前台，为宾客展示。这件陶俑竖直高度大概两尺不到的样子。一只胳膊朝前空握，也许兵俑手心里面曾有一只武器，却已经失落了。面部的轮廓有些扭曲，但还是一个清晰的男子模样。特殊的地方在于兵俑身上，披着斑驳的青铜甲胄，看起来，也是几千年前的老古董了。主持人朗声说明：“藏品年代不详，来历不详，但在出土的时候，确实身披甲胄。十分罕见。全世界的范围之内，这种造型的兵马俑，仅此一件。”邱连虎眼神闪烁，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这件拍品在我看来，有些不伦不类。虽说有些噱头，主持人拼命想和秦始皇陵兵马俑联系在一起。可是从年份上看，这件烧制而成的物却远远没有达到秦兵马俑的程度。仅仅是形似而已。”“而且，我这些年中从没有听说，兵俑坐像穿着甲胄的。这件拍品来历成疑，极有可能是仿制赝品。”听到白虎将军的话，我恍然大悟。真实无奸不商啊！趁着今天的拍卖现场火爆至极，那处赝品糊弄那些并不懂行的藏家的。说不定有哪个冤大头一冲动就拍走了。只要被人拍走，谁还管是真是假？摆在家里都真货。不过稍稍想了一下，我又释然了。真正有些头脑的买家，多半不会收下这件东西。所以，流拍也是有可能的。这个时候，底下坐着的一位女士立刻高高的举起了手：“我出三百零五万！”女士十分活跃，身份是一名托，已经开始配合起现场气氛了。主持人此刻露出了意思难以察觉的笑意。忽然之间，有人cao着不太熟练的中喊道：“再加十五万，三百二十万！”我不由得愣了，这不就是昨天花三百万买下金钗的金发帅哥吗？主持人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好，看来中意这件藏品客人真的不少，还有没有人出价？”女人站起来加了十万。金发帅哥随即跟上了报价，又增加了十万元的数额。做托的女士稍稍犹豫了一下，一下子又加价二十万，将竞拍的金额提升到了三百六十万。谁知道，那名高大的国外青年，缓缓的向半空中伸出四根手指，表示他仍要加价！事已至此，谁都看得明白，再加上四十万，兵兵俑就到四百万区间了。主持人听到这样的报价，也露出了一丝震惊的神色。“hoho，youcrazy！”金发青年身边老者哈哈大笑起来，并鼓起了掌。金发青年却不无所动，只是帅气的笑笑，如此而已。女人当然不会再举牌，见到没有其他的变数发生，主持人迫不及待的将锤落下。场地中央响起了激昂的乐曲声音，主持人带头鼓掌。此时此刻，整个拍卖大厅之中的视线焦点，变这位帅气的高大外国青年。四百万，仅仅是一件白虎将军口中的仿品陶俑。看起来，这老外除了有钱，真的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