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海狂飙（一）

“咕噜咕噜！”头顶之上的水流扰动更加剧烈，那片黑云好像沸腾了，无数狭长的暗影开始在“黑云”的的边缘跳跃。“那些是鱼，颀长粗壮的鱼；而这团黑云，是鱼群！”我的心中刚刚有了这种想法，数条黑影便从头顶掠过，朝着刚刚阿勇射出鱼叉的方向游了过去。本已经深邃的湖水，忽然变得更加浑浊。如果不是带着氧气面罩，我一定会惊呼起来，如果不是我的眼镜花了，我看到那条扭动着身躯卷起水波的鱼的长度，竟然绝对不会短于三米！我猛然向旁边一闪，那粗壮的如水缸一般的幽暗鱼身，从肩膀上方擦肩而过。我忍不住急促呼吸，胸腔有种快要炸裂的感觉——幸运的是，这条大鱼的目标并不是我。一条又一条！越来越多的大鱼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范围，最短的也有一米多长。这些鱼在我们头顶方向集结，就好像那里有非常吸引它们的东西一样。为什么，为什么鱼群会集中在这里？我的心中，有种不想的预感。“呼……”身边暗影一闪，有一团形状并不规则的东西，飘落下来。这是，鱼鳍！一块被撕裂的巨大的鱼鳍！没等我回过神来，又是一道暗影即冲过来，将那片鱼鳍吞了下去。见到这样的情景，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鱼群会在这里停顿集结：这些鱼是吃肉的！刚才阿勇那一只鱼叉，刺中它们的同类，所以才会被立刻分食。心中的恐慌达到了极限，而身边的阿勇，却表现的比我还要激动。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处于无数张血盆大口之中，反而亮出了雪白的军刀。阴暗之中，我看到了几条细线，在水中划过痕迹。那是，冰冷的血水。阿勇的军刀，刺中了几条游过身边的大鱼，而这些受伤的大鱼，则立刻引来了更多的大鱼。我眼睁睁的看到，越来越多的有着暗红色颀长身躯的大鱼，长着方形的嘴巴，巡游而来。阿勇像是疯了，依然不断的在水中挥舞军刀。情急之下，我唯有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左腿。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我便拉着他，朝着更深处的黑暗潜去。时至此刻，不久前还处在更深处几米附近的明魅和魏楠，早已经失去了踪影。黑暗，让人恐惧的湖底的黑暗；也是唯一能够脱离这些食肉大鱼的、摆脱危机的黑暗。……时间稍稍倒退，就在我们深陷危机之前，广阔的湖面上似乎风平浪静，“滴，滴滴！”什么声音？商芷羽反应很快，稍稍皱起了眉头。“是我的设备……”陈教授将视线从水面上移开：“可能是出现了某种信号，我去看看。”几秒钟后，陈教授钻进了驾驶室，来到了设备前，此刻，屏幕上显示一切正常，然很快，有“滴滴滴”的叫了起来。“水下出现大型物体？”他皱起了眉头。信号显示是这样的，但屏幕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能是设备的问题。”陈教授暗暗想到：“今晚回去之后，把水下的传感器收回，好好检查一下。”“鱼，好多的鱼啊！”船舱之外，周中华欢呼声连连。所有人都看到了，水面四周出现了不少星星点点的波纹，还隐隐有鱼的细小影子，上下翻飞。这些鱼从周围的水域涌来，想必是感觉到了饵料的香气。毕竟，这些饵料都是新鲜而且美味的。水中少鱼的时候，垂钓就像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但此刻水中看到的全是鱼的影子，四条钓竿就有些不够看了。“我有办法！”周中华搔了搔半秃的脑壳，笑了出来：“我记得带着一件发明，正好这个时候可以起作用。”说完，也往船舱的方向走去，和走出来的陈教授，擦肩而过。陈教授本想问问他要去做什么，却看到了船周围水面上那些跳跃的鱼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鱼全都到水面上来了？”“兹兹，兹兹！”周中华的动作很快，将电击器直接从船尾插进了水中。不多时，十来尾不同大小和形状的鱼，翻起了白肚皮，在水面上昏死过去。然后，他再一条一条的将这些鱼捞上来，才几分钟的时间，那只方桶就装满了。“周中华，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快住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陈教授连忙拉住他，一把夺过了电击器。“老陈你这是干什么？电了几条鱼而已啊！”周中华十分不满，但苦于身小力亏，电击器一把就被夺走了。“我电鱼，又不是炸鱼！这些鱼其实死不了的……电的多，咱们还能带回去晚上吃……”周中华愤愤不平，口中颇有微词。“你懂什么，这片湖区几乎所有的鱼都是食肉的，把这些鱼引来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鱼来到这里……”“那不是很好嘛？”周中华不解。“一点都不好！”陈教授脸色变得如同猪肝一样难看：“你知不知道喀纳斯湖中有一种水中魔鬼，叫做哲罗鲑！这种鱼能长到体长几米，随便几口就能吞掉一个成年人！”“不会这么巧吧，就被我们赶上了……”周中华咽了口吐沫，话音未落，船舷上已经响起了惊呼声。“看那是什么？”梁六爷扯着嗓子喊道。“好大的鱼群！”邱连虎也沉声说道。所有人都不再关注身前的渔具，而是紧盯着湖面。那片暗影，就在水面之下，带起一片波纹和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那是很多条鱼的踪影，而这鱼群，正在急速的朝着船只靠近。“天啊，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周中华嘴巴张开的弧度，能够放进一颗鹅蛋。他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是鱼，是很多条身形颀长的大鱼。“所有人都离开船舷区域，到甲板中部集中。”陈教授失声喊道：“这鱼群，就是哲罗鲑！”水面开始激荡，大鱼鱼群开始追逐其他的鱼类。或者说，狩猎，或者说，这是一场屠杀。血水和鱼类的残骸，如此清晰的映在了每个人的眼中。就算是此前见到过的让众人觉得叹为观止的大鱼，在这种满是利齿的哲罗鲑的面前，都孱弱不堪。这条船，此刻便处于风口浪尖，风暴的核心，鱼群将这里彻底包围。“咚咚，咚咚！”船身下方，接连不断的撞击声传来，每一次撞击，都让船身摇晃。接近二十米的钢铁船身，此刻也显得绵软无力。每个人都看到了，看到了这些水中魔鬼的真实面目：颀长，硕大！带着淡红色的鱼鳞，还有一颗丑陋的头。这些大鱼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僵硬，但在水中的速度却非常惊人。“再这样下去，咱们这条船就要翻了！”陈教授面如死灰，手臂死死挂在船舱的大门上。“你是专家，怎么才能让这些鱼被引走？”商芷羽焦急的喊道：“他们，他们还没有回来！如果回来的时候，碰上了这些食人鱼群，怎么办？”这个问题，此刻变得非常沉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条船或许还能够在水面上苟延残喘，但身在水下的潜水者，怎么办？一旦上浮，就会撞进鱼群，生死一线。“哲罗鲑是非常凶猛的食肉鱼类，连同类都吃……”陈教授低声说道：“除非，用食物将它们引开，不然的话，这个时间段它们会留在这个区域捕食，直到所有的其他鱼类都被吃掉为止……”“引开就可以了对吧？”秦朵朵咬了咬牙，忽然站了出来：“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