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光带

幸运的是，不久后他们也回来了，先是明魅。据说，她离开水下的时间很早，但因为偏离了方向，因此在水中游曳了很久，才和众人会和。看着她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而冻得不断颤抖的身体，我甚至有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同伴，我们就像战友一样。之后是魏楠教练，摘掉面罩之后，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人齐了没有？我建议今天就这样返回吧。”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才我在水下，有非常重大的发现。”水雾之中，我们驾船回到了岸边。这是我们在湖中进行搜寻的第三天，仅仅搜寻了第二片水域。却遭遇到了这样的危险。湖中当真生活着大型食肉鱼类，而且数目惊人。这一点，即使生物学专家陈教授，也觉得心有余悸。不管怎样，今天众人的遭遇，为日后的行动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但是，魏楠教练的一句话，却成为了阴影中的一道明亮曙光。“今天躲避鱼群的时候，我潜行的深度，超过了一百五十米。”回到木屋议会的时候，他十分严肃的说道：“在那样的深度上，我看到了两样觉不寻常的东西，我想，这些很可能和你们要找的东西有关。”“是什么？”我和邱连虎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首先，是，光……”魏楠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有过多次深海潜水的经验，有的时候深度比这湖底还要深。所以，如果在特殊情况下，需要潜水达到这样的深度，在技术和体能上，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但是，超过一百米的时候，水中已经非常黑暗的。除了水下手电之外，我几乎是靠直觉在行动。当我移动到某一方位的时候，我看到了，光！”“这种光线，很像某种可以反光的物质，反光板，反光的金属物，等等吧……”魏楠接着说道：“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可能是已经来到了湖底附近的区域，在这里难免有些沉留物。就好像在海底会有沉船残骸之类，有一些金属物再对我的手电反光。”“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反光的东西，绝对不是静止不动的。那几道光点，在缓缓移动。”“当然，当时我认为，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于是便采取了一个比对方法。我试图朝着那几个光点靠近。但却失败了，光点看似很近，却距离我很远，而且它们确实是在移动的。虽然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一定是在移动的。”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组画面，一个穿着潜水服的男人，在追逐一道隐藏在水下近一百五十米深湖底的反光。这，的确很奇怪，的确很不可思议。当然，这是在魏楠教练看到的情况确实属实，而且绝对没有出现幻觉的情况下。“会不会是，有一块反光的材料，并没有完全沉入湖底，却随着水下的暗流飘动？”商芷羽提出了她的才猜测。“这当然有可能。”魏楠教练点了点头：“当时我有很多种推测，这是我认为可能xing最高的一种。但是，通过我的观察，几乎可以否定这种判断。”“我在水中静止身体，用手电照射那几点反光物的时候，发现，那不仅仅是几个反射光点，而是一条反光带。呈现细长的形状。”“这条反光带，怎么说呢，不但在移动，而且并不是按照直线移动的。”魏楠的表情格外严肃，并开始用手比划：“先是朝着前方，紧接着朝着右边，紧接着再朝着左边，有点类似于s形状。”说到这里，我脑海中的画面又是一变，试图复原这种描述。但却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有些匮乏。“会不会，是某种动物？”明魅在沉思之后，忽然开口说道：“是这种动物的身体上面反光？”明魅的话，提醒了正在冥思苦想之中的我们。的确，我们今天见到的哲罗鲑的鱼鳞是暗红色的，其他的鱼类，或许也有比较光泽的鱼鳞，有可能产生反光。“可是，如果是动物的话，这东西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魏楠深深的吸了口气，最终摇了摇头：“我曾经追着这条反光带，却发现其实它距离我很远。”“我不敢随便做估计，但根据我多年潜水的经验，那条反光带，应该有十五米以上。”十五米！所有人再次沉默，十米是什么概念？我们的这条改装船，总共才有近二十米的长度。而陈教授曾经在今天信誓旦旦的说，我们看到的这些体长达到三到五米哲罗鲑，已经超出了学术的范围。按照种群和环境相互影响的理论来说，湖区里面的鱼，绝不可能超过三米的长度。十五米？什么庞然大物能够有十五米？一条船那样长，或者是五层楼那么高？然而，魏楠教练之后的一番话，却让我们所有人感到震撼。“今天回来的晚了，让大家担心，在这里像大家道歉。”魏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只要下水，好奇心是收不住的。有又一次在海上，我下潜的时候看到了鲨鱼捕猎，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看完整个捕猎过程。”“还有一次，我追一条两米多长的乌贼，追了好久，直到氧气几乎耗尽……”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今天当我发现了那条神秘的反光带的时候，就始终向着摸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再说，这不也是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所在吗？”“所以，我就尽可能小心谨慎的追踪着那光带的移动，不久之后，我发现前方一片湖底水域，出现了变化。”“首先，是那条光带在移动到这里之后，忽然一闪就不见了。消失的非常突然。”“我记住了光带消失的位置，于是朝那里靠近，却发现了——一条沟。”“一条沟？”我下意识的问道。“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是在海洋里面，这样的地形被称之为海沟。但湖里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魏楠回忆道：“这道沟的面积不小，好像湖底处的一道裂缝。我确定，那道反光带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它，沉进了这道沟。”“这道沟有多深？”邱连虎眼神闪烁，沉声问道。“那是手电光线很难到达的区域，我不知道。”魏楠十分肯定的说道：“但根据我的经验，这条沟，很深。有可能一百米，甚至更深！”“这怎么可能？”陈教授拼命的摇头：“整片湖区经过仪器测量，最深的水域达到了200。你下潜的深度已经有超过一百五十米了。如果这条沟还有百米深的话，整个湖区的测量数据，就被全盘否定了。”“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的判断是根据经验。”魏楠看了陈教授一眼，随即用手按在了摊在桌面上的地图：“那条沟很深，而且向着前方延伸，我认为，主体结构所处区域，大概就是这里。”他手指的方向，是此前我们划分湖面区域里面，第十三个区。又是十三？我的心中一动。事实上，区域的划分是陈教授做的。十三区是整个湖区的最深处，从外向内编号而成。所以，十三区紧邻二、三、六、十二四个区域；也就是说，距离我们今天探查的区域，十分靠近。“等一等，你刚才说了海沟。对不对？”陈教授刚才还不断的摇头，似乎准备随时反驳关于水深的观点，此刻却眼神中满是兴奋，一把拉住了魏楠。“你是潜水教练，你一定在海洋中潜水的时候，见到过很多海沟吧？你在湖底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很像海沟？”“教授，如果要让我根据经验说的话，真的很像。我认为海沟的形状，就和地表的高山峡谷一样，裂缝处都是岩石结构。所以，不难判断。”“这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真的！”陈教授兴奋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喀纳斯湖是我国唯一一个属于北冰洋水系的湖泊。湖水的来源是高山融水，但早就有人提出质疑，阿勒泰地区的高山融水，不能够满足这样巨大的一片水域组成。”“还有人曾经提出过一个疯狂的假设，喀纳斯湖底和地地中海的某处，通过地壳深处的裂缝相连。如果这条沟真的属实的话，很有可能连接到——另外一片水域！”“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超过环境承载能力的巨型鱼类的存在，就有科学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