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恐惧的根源

野兽有没有智商？我的经历告诉我，是有的。而明魅特曾经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不要小看了兽类，有的时候，兽类的的情感比人类还要丰富；甚至，它们更加聪明。但是，我却不知道，这些水中的是肉鱼类有没有智商，有没有情感。因为此前我和明明讨论这个问题的范畴，仅限于陆地上的兽类。很快，我想我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鱼类在智商上，是较为低等的生物，但它们却能够轻易的察觉到危险源头在哪里。于是，所有人都看到，水面开始沸腾，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湖水被染成血红色的同时，荡起了阵阵波涛。一尾一尾的哲罗鲑，放弃了口中的食物，开始朝着我们所在的船只聚集靠拢——它们，想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将我们留在这里。被猛兽围困在当中，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在这一瞬间，我心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像是贺兰山中一样，明魅能够找到这鱼群的首领，用通灵兽语的办法，劝服鱼群撤退，是不是我们现在的状况会好得多？当然，这样仅仅是一瞬间不切实际的想法罢了，我们不可能将这样吨位的食肉鱼类，拖到甲板上来，“面授机宜”。既然不能故技重施，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变得简单直接了。屠杀，或者被屠杀。我们屠杀，或者我们被屠杀！全船行动！猎枪轰鸣，土炸弹接二连三的被引燃。鱼枪之中的钢钎，射向了水中那一个个嶙峋的巨大身躯，溅起飞鸿。船，在摇晃，在颠簸，鱼群也在奋力的挣扎，和反抗。“轰！”当最后一枚土炸弹被丢进水中炸裂之后，我们才发现，精心准备的猎杀行动，角色即将逆转了。鱼群的数量和规模，超出了预料，它们，杀不完，它们，也炸不净。层层叠叠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成为了它们的掩体。“咚！”整个船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并立刻朝着侧面偏移了过去。“船，船要翻了……”周中华惊呼起来。“啪，啪……”所幸的是，我们的船只是来回摆动，并没有翻。有惊无险。“来了，张天野，是它来了！”明魅的表情格外冰冷，她指着船舷边上：“你看，鱼群之中，也有它们的王！”我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在水下几米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影子。该怎么形容这条影子？这道暗影就穿梭在三条船周围，若隐若现，但是，谁也看不到它的头和尾。它很长，很宽，很安静，就隐藏在水下的某处。“砰！”船身再次传来了撞击声，我双腿一颤，跌倒在了甲板上。那个极其庞大的家伙，那个被明媚称之为王的超级哲罗鲑，正在伺机撞击了我们的船底。“砰，砰！”一次，又一次。“你们看，你们看啊！漏，漏水了……”周中华口中，发出了绝望的呼喊声。“咕嘟，咕嘟……”这条经过了改造、十分坚固的，金属框架的船，竟然在撞击之下，出现了漏水。雪白的水花，在船舱中涌现，我甚至能感觉到，这艘船正在剧烈的起伏之中，缓缓下沉。“小姐！”船舱中铁塔一般的特穆尔忽然站了起来：“现在，我要……”商芷羽欲言又止，却重重摇头。特穆尔咬牙坐了下来，身下依然是那只宽厚沉重的铁箱。“我去水下，杀了那只鱼王！”明魅眼神闪烁，亮出了冥灭剑。“明魅姑娘，我去！”邱连虎也亮出了锋利的蝎尾钩：“我懂得闭气术，在水中也是一样的……”“哗啦，哗啦……”正在我们慌忙冥想对策的时候，水面上却忽然再起变化。大量的鱼群开始翻滚起来，甚至翻出水面。紧接着却变得安静了下来。“咕噜……”水面漂浮的鱼尸，不断摆动，血腥可怖。然而，仿佛就在一瞬间，那些包围我们的、依然凶残拥有战斗里的哲罗鲑，却不见了。水面之上，再也找不到游曳的深色暗影，唯有一道道隐约的波纹，朝着北边的方向荡漾，最终消失在雾气之中。“这是，怎么回事？”我惊魂未定，望向了明魅。“我不知道！”明魅干脆的回答道：“但是鱼群肯定走了，即使没有走远，也潜下深处了。”众人纷纷站起身，朝着水面环视。的确，尸体还在水花中打旋，但哲罗鲑的影子，一条都不见了。“谢天谢地……”周中华说话已经结巴起来，慌忙开始查找船体裂缝所在，一边找寻油布之类的东西进行堵塞，一边张罗将船舱中的近水用桶漂出去。“哎呦！”正在帮忙的阿勇尖叫了起来，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这道黑影快如闪电，直接钻出了船舱，继而落进了水中。“这什么鬼东西？”阿勇气的把刀重新提起来了，却根本见不到那黑点的影子。“刚才的，应该是此前藏在船身缝隙里面的老鼠。”陈教授稍稍思索了一下：“船舱进水，只怕把那只老鼠bi出来了……”“吱吱，吱吱！”话音未落，又是两道黑影，从陈教授的脚边溜过。他吓了一跳，慌忙跳闪。“吱吱，悉悉索索！”就在转眼之间，数十只黑点开始在甲板好的船舱的各个角落出现，然后冲出了船舷，落尽了湖水之中。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看的我们众人目瞪口呆。“我说老陈，你给解释解释，这些老鼠抽了什么疯？这会跑出来练跳水玩自杀？”其实，这也是我们每个人的想问的问题，船上藏得极深的老鼠，全都钻出来，直接跳水，这种事情特太匪夷所思了。“这不奇怪！”陈教授无言以对的时候，明魅却冷冷的说道：“难道你们刚才没有听到这些老鼠的叫声吗？这叫声里面，充满了恐惧。”“老鼠能怕什么？”顺子不解的问道：“咱们这条船不是还没沉吗？”“呸呸呸！乌鸦嘴……”身边的秦朵朵狠狠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顺子不再多嘴。“不错，船没有沉。”明魅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这些老鼠恐惧、以至于慌不择路跳水离开的，是其他的东西。”“说清楚些。”邱连虎沉声问道：“即使是那些大鱼，现在也已经离开了。老鼠会怕什么？”“难道你们真的认为，那些大鱼是凑巧离开的吗？”明魅冷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这片雾气和水面中，藏着东西。藏着比那只鱼王更大，更恐怖的东西。”明魅的话，就像重锤击中在了每个人的心中。她说出的一切，有没有道理，有没有可能？所有人都看到了，水下有一条不下十米长的超级哲罗鲑，这自然应该是整个湖区水域的霸王，是整个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难道，还有比这条鱼王更加恐怖的所在吗？“不可能，这不可能！”陈教授沙哑这嗓子说道：“刚才那条鱼王，在我没有取得实测证据之前，说出去都不可能有人相信！那是十米以上的鱼类啊，淡水湖中，怎么可能有和大型鲨鱼一样的体积呢？这已经远远超过了科学观点，也超过了环境承载的极限。你说还有更大的生物，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啊！”正让陈教授想要反驳一番的时候，前方的雾霭之中，却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种声音我已经很熟悉了，只有当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才会发出。“砰，哗啦……”雾气之中，有一道船影，在剧烈的摇摆。紧接着，那艘刚刚逃离驶出视线范围的游船，竟然从雾气中横冲了出来。不，更确切的形容应该是：这条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中抬起，推到了数米之外。几乎斜着飞离雾气，着陆时和水面挤压撞击，发出轰鸣巨响。船体几乎呈九十度直角树立在水面上，几秒钟后，终于没有翻过去。但不少人却在这个过程中，从船舱里面翻滚着掉进水中。“啊，救命呀！”尖叫声此起彼伏。我看到了，我身边的每个人只怕都看到了。从我们站立的这条船的角度看去，就在那雾气的边缘，有一团蠕动的暗影，正悄然退去。这团暗影似乎像蛇的躯体，又像是什么巨大生物的触手和四肢。但不管怎样，这团暗影十分巨大，仅仅露出水面暴露在我们视线之中的一角，已有近十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