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袖笼里的手倏然间狠狠捏起,后槽牙都咬的死死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更不明白,这女人的姿容明明天下少有,甚至比表妹兰芝还惊艳几分,却为何天天一脸麻雀蛋似的雀斑对着自己。甚至时不时的就说:自己如此丑颜怎么怎么样南宫凌甚至能想象出,自己每次厌恶她丑的时候,她在心里是怎么鄙视自己,嘲笑自己,笑自己肤浅,眼里只有女人的皮囊。木子知道南宫凌现在的心情可能不会舒服。一直以为的丑妻,冷落,嘲讽,不屑一顾的太子妃,突然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这需要个接受的过程吧。于是木子起身离开床头,想把这个时间留给他们两人。尽管心头不太舒服。“太子妃已经无碍,木子告退。昏睡的银针最晚两个时辰拔出。太子妃的身体也不能再经受饥饿,若是……太子妃以后再犯错,太子殿下可以换一种惩罚的方式。”公孙木子说完,收拾银针走了。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说。只是现在机会不对。毕竟人的承受能力有限,老大今晚又用了很多的酒,一个已经让他快要在暴走的边缘,若是再来一个,估计,老大会直接拍死这个一再欺骗的他的太子妃。珠帘之内,纱幔之后,此时就剩下昏睡的竹意和还在隐忍怒气的南宫凌。这女人敢对自己欺瞒她本来的容貌,一向少言寡语的公孙木子居然还暗示自己之前做的不对!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受了她的迷惑,要造反么!门外翘首踮脚往里看的翠儿和莲儿因为不得进门而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木子出来,两人急忙围上:“大夫,我家小姐怎么了?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公孙木子蹙眉,深更半夜的,这两丫头难道想听见什么动静?“太子妃暂时无碍,我开了一张方子,你们照着煎药。还有,三天之内,太子妃只能吃流食。”翠儿,莲儿闻听木子的话,急忙点头。莲儿双手接过方子,转身就去抓药。翠儿走了几步,还回头盯着木子的背影看了好几眼。心里想着,太子府的郎中果然比将军府的郎中好太多。不仅是个年轻的男人,还是一个长得粉不错的年轻男人。公孙木子走出淑香园刚拐过拐角,蔡云便在拐角犹犹豫豫的想上前,又退后,看神情极是纠结。“蔡云,有事么?”公孙木子看见矛盾的在原地踌躇的蔡云,主动走上前去问道。蔡云是公孙木子这些年来唯一可以说上几句话的女人。原因是从前在圆觉寺的时候,蔡云假扮小和尚跟在南宫凌身边,和公孙木子三人在寺院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蔡云抬脸看了一眼木子,又低头。一向大方的蔡云双手紧紧叫着衣襟,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似的。木子表情木,心里可是不木。他知道蔡云喜欢太子殿下,从在寺院喜欢到现在。而能让蔡云这样纠结的也只能是因为太子殿下。“我今天急急地赶来是给太子妃治病,不是给太子殿下,你不要担心。”木子轻缓的说道。可是蔡云听了,却没有松一口气,脸色反而更不好。看着手上提着的灯笼,眼珠都好像不会转动了一样。如果是太子殿下那还好,可惜却是太子妃……蔡云知道,木子从来到太子殿下身边,只给太子一个人的治病。府里的所有美姬,包括她自己,木子都不会出来问诊。而现在,他却是给太子妃治病。“太子妃得了什么急症,让木子你深夜还跑一趟。”蔡云呐呐的好似在自言自语。“也没什么,腹痛,扎了两针已经无大碍。倒是蔡云你……”木子欲言又止,最后抿了抿唇说道:“太子殿下对你是特别的,从要封你为侧妃这件事就可见一斑。这已经是无上的荣宠,希望你好好珍惜。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睡吧。”木子的话虽然轻缓的说出,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若是别人,木子断不会这样多言多语。就是因为是蔡云,他才会提个醒,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木子走了,蔡云依然在原地望着淑香园的地方久久没动一下。自从那一日,太子殿下说要册封自己为侧妃之后,太子殿下就在没有让自己近身伺候过。管家给分了单独的漂亮大院子,紧邻着香侧妃的夏园。府里住在东厢的美姬们羡慕她羡慕的都要眼里滴血,都说一个通房丫头一步登天,做了凤凰。可是只有蔡云自己心里明白,太子殿下是从此不再想让自己伺候了。一个人默默的往自己的春园里走,独自舔舐自己的失落的伤口。殊不知,此时,在远远的郁郁葱葱老槐树上,也有一个身影久久的望着淑香园,望着紧闭的门,望着紧闭的窗。望着不应该留在那里的男人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南宫凌坐在床沿,双目冒火的看着安睡的女人。这样看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以前因为看多了这女人,觉得她的五官长得其实很精致秀美。若不是一脸惨不忍睹的黑斑点,或许倾国倾城也说不定。现在,果真是倾国倾城!竹意,那日在湖水里,你是不是让拓跋丹珠看到了你此时的模样,所以,他才会冒出要退婚的想法!只是一面,就想把两国努力建立的和亲大计给破坏掉。红颜还真是祸水!但是祸水,却怎么越看越……想看。眉毛不是很浓密,却也不是稀疏,好像新新抽出的柳叶,浅浅弯弯。睫毛如两把小扇子,长长翘翘,好像会勾人的小勾子。鼻子挺秀显出几分可爱,嘴唇粉色,但是微肿着,还有两个被牙齿咬破的血洞,看着就心疼。心疼?自己会是肤浅的男人?才看到她的美丽真容之后,就产生疼惜?她就是再美也是一个带刺的刺猬!今天一定是自己喝了太多的酒,有些神志不清了。扶住脑袋,酒的作用,加上夜深,还真有些疲倦。起身想要出去回到自己的院子,又想到父皇下了圣旨,以后只能和太子妃一个房间。算了,就在这睡,反正是父皇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