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御医对视一眼,又一起伏在地上,双肩瑟瑟微抖。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恕罪。臣等之前给皇后娘娘诊脉,确实是确定皇后娘娘身体无恙了。但是如今看了这方子,才知道臣等技艺微末,居然没有探出皇后娘娘的宫寒畏冷,日后不易受孕的病症。这副方子,实属是精品,能慢慢调理皇后娘娘的身体,让皇后娘娘早日受孕。”南宫凌闻听,忽的起身拍案,眸子异常骇人。“你说什么?皇后的身体不宜受孕!”“是,之前臣等也探过脉,有一脉却是虚实不定。但我们商量的结果是,皇后娘娘之前小产,气血两虚导致的结果。但也有是宫寒不易受孕的可能。我们未免皇上心生忧愁,便赌了一把,说皇后娘娘已然是痊愈……”另一个御医大着胆子刚说到这儿,南宫凌已经气的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对着这个御医砸过来。御医不敢躲开,砚台擦着他的额角飞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而御医的额角也被擦开一个大口子,鲜血一下子顺着眼角留下来。南宫凌要气死了,以为竹意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也以为,只要他的斋戒期一过,他们就会立即又有孩子。这一次,他一定昭告全国,只要皇后生下儿子,就立即封为太子。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竹意的身体只是表面恢复了,身体现在居然难以受孕了。这个事实先不说他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更担心的就是那些大臣若是知道了,会更加频繁的让自己充盈后宫,早早选出纳贤良淑德的女子,早日让皇室后继有人。而竹意又是那样独占他的性子……南宫凌都有些不敢想下去,一个不宜受孕会给他和竹意的关系带来多么大的冲击。“你们给我听清楚了,皇后娘娘身体的事,你们不准给朕泄露一个字。若是泄露了,你们自己知道结果。”南宫凌寒声下了口谕。两个御医急忙磕头,头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磕的砰砰响:“是是是,臣等绝对不会这件事给说出去。”南宫凌阴沉着脸不看这两个御医,又冷声道:“还有,按照这副方子好好给皇后调理身体,争取让皇后的身体彻彻底底的好起来。”“是,臣等一定尽力去做,好好煎药给皇后娘娘服用。”“滚!”两个御医走了,南宫凌有些无力的往龙椅上一坐。伸手拿起奏折,却更是看不下去。一直知道木子木然,却不是呆子。在自己传他来的时候,木子或许已经猜到了一切,并早已经准备好这只方子,就是抱着离开的念头了。到底是自己小人了。但是事关竹意,南宫凌便一丝一毫都不敢赌。他对别的一切都信心满满,却唯独,竹意是一个意外。因为他完全掌控不了她,又绝对不舍得放开,所以便不能放任她。奏折实在看不下,再拿在手里也是枉然,南宫凌起身往坤灵宫走来。玲珑阁到坤灵宫有一段路,南宫凌负着手走去。沿途的风景凋零,衰败不堪。有不少内侍在拿着笤帚不停的清扫落叶。但是扫了一层,一阵风吹来,又一层新的落叶落下。还有的宫女在忙着将各种颜色的绢花用丝线绑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虽然远远看去,花树是依然如早夏,但这毕竟是假的。南宫凌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得睹物喻人。现在他是皇上,竹意是皇后,两人看似情比金坚,伉俪情深。但是会不会也如同这秃树上的绢花一样,只是看着这样,实际不然?坤灵宫里,凡是闲着的内侍也都在庭院里在扫落叶。宫女们则在皇后寝殿的外面站着,因为畏寒,手都插在袖子里。宫女们围着一个女官不知道在热乎的低声交谈着什么,看情形很兴奋的样子。下人们见皇上突然一个人来到坤灵宫,莫不惊慌,暗恼高卢这只猴子今天没有先来通传一声。宫人么刚要跪地迎接,南宫凌不耐的摆摆手,“皇后呢?”“回皇上,皇后正在午睡。”之前被围着的赵女官双手扶在腰侧对着皇上蹲身说道。南宫凌上下打量赵女官一样,“你是谁?”赵女官抬头,乍见皇上真容,眸色一乱,急忙又低头:“回皇上,奴婢……奴婢萧蔷馆的赵女官,负责来给皇后娘娘授课学习女工的。”赵女官低声低气,有些结巴的说道。虽然她已经三十岁,是宫中的老人,但也不能忽视,她是一个女人的事实。而她宫中十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韶华都是在一群女人一圈太监中度过。那压抑太久的春心如今乍见绝世美男难免浮动。十年前,赵领娣初初入宫,当时太子殿下就出宫了。这十年里,太子又极少进宫。即使他进宫,她们萧蔷馆的人也没有资格和机会去前面站一站,所以,赵领娣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神乎其神的皇上的尊容。刚刚,那一圈想巴结赵女官的宫女就是在和赵女官描述皇上的容貌。听得赵女官心里暗暗狐疑,难道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男人?但刚刚这么想了,皇上就突然这线一般的出现了。“哦。”皇上不冷不热的一声,目光直接如看着一个蚂蚁一样直接略过,左右一看,让她们都退远点。然后自顾开门,往寝宫里面走去。穿过最外间的厅堂,拨开一层纱帐,见丫头翠儿坐在桌子边,手拄着脑袋也在打瞌睡。一点头一点头,好像困惨的模样。主人睡着,她就偷懒也睡觉,这丫头真是混账。心下一气,伸手抓起正在瞌睡的翠儿直接给拎着扔到了门外。翠儿“哎呦”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还在郁郁挠头,自己不是在房间么?这会儿怎么就在外面了?难道自己刚刚梦游了!双手捂着长大嘴巴,太不可思议了,自己居然梦游了。然后有宫女上前扶起翠儿,虚情假意的问道:“翠儿姐姐没事吧,怎么被皇上给一把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