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的话一出,竹意就大概明白了。七公给竹意填了茶水,又继续道:“这些年,北齐王一方面对烈家军赏识,一方面又觉得如鲠在喉。在百里烽烨这任君主时,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消弱我们烈家军的实力。一次次找借口让门烈家军出谷攻占南燕和揉揉。我们烈家军祖训有言:为王效力,只能防守,不会去主动攻击别人,挑起战端。这事惹恼了百里烽烨,他不能明着来惩治烈家军,就用小人的法子。他先派出自己的部队去骚扰南燕和揉揉。等人家忍无可忍来攻打我们的时候,百里烽烨就会来派人来请烈家出山。当时我大哥看穿他们的诡计,出兵,就是把烈家军往死里送。但是又知道不出不行,毕竟不能看着北齐被别国攻占,不出就是不忠不义,就是愧对北齐百姓。于是我大哥他提出一个办法,烈家军不动,他和二哥出山坐镇皇家兵出战。但是那一次大哥二哥都没回来,战死在沙场。几年后,三哥四哥也死了。又几年五哥六哥也为国捐躯了。我是生来腿有残疾,不能上战场,但是我儿子觉得这里有蹊跷,便偷偷出山谷调查我那些哥哥死亡的原因。原来,我那些哥哥哪有是战死的?都是战争快胜利的时候,被皇上用计害死的。我儿子那次回来后不久就死了,因为在外面的时候已经被百里冥羽重伤。后来我见不能这样下去,不能看着烈家军被赶尽杀绝。就亲自出山洞,乔装去探查北齐皇室谁是能保护烈家军的人。在百里冥轩府上当了三年扫地的,暗中观察,确定他会是一个明君,于是把虎符交给了他。只是想不到两年后,就传出百里冥轩死了的消息,而虎符也下落不明。这些年,老夫都在自责中,就怕有人拿着虎符来让我们做伤天害理的事。但那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们是烈家君,只认虎符不认人。”七公一口气说完了他心中藏着的事,如今看着桌上的虎符终于能松口气。虎符没有落到别人的手里,而是在公主的手里。竹意听了这个故事不胜唏嘘,烈家六个壮士都被北齐王害死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们却还是听从祖训,守着北齐。这倒有点像杨家将的故事,让竹意心头肃然起敬。“七公,您知道我们现在为什么来找您么?”竹意试探的又问一句。七公起身,手里拄着手杖,一条腿是有些不利索。他站在窗边看着要落下山的太阳,说道:“残阳再烈,也终于是要落山了。新的太阳出来,这北齐会是百姓期待的艳阳天吧。”南宫凌看看竹意,竹意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肩上的胆子越发的重了。即使不是为了报仇,也为了这山谷了十几万百姓。七公顿了一下又说道:“老夫虽然在山谷里不大出去,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谷里也每年都会派一些人出去化身市井百姓调查虎符的下落,自然也会知道一些事情。百里冥羽昏庸无能,却好色生性。太子百里云锡消失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暴敛无度,滥杀无辜。百里冥轩的儿子食客三千,却看着不是靠谱的人,这样的人都不配做皇帝。而公主若是能挺身而出,我们烈家军自然是拥护,死而后已。”南宫凌听到这话就皱起眉头。干什么都说他女人配做北齐的王?配做也不做!话说到这儿也差不多,有人摆上饭食。简单的高粱米饭和几样青菜,还有一个炖的山鸡,竹意这一顿饭吃的异常舒服。酒足饭饱,七公安排竹意和南宫凌在家里住下。两人刚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拍门。当然不是拍他们的门,是拍七公的门,因为是隔壁,倒是能听见。“七公,那个人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说话的人显得挺兴奋的样子。“好好,我去看看。”七公也兴奋的答应着。竹意好奇,也披衣起来去看看。刚出门,就看见南宫凌也在系衣服带子出来。“你就好奇,什么都有你的份。”南宫凌宠溺的伸手把竹意睡杂乱的头发用手捋了捋。“你不是也一样?衣服都不顾的穿好就往外跑。”竹意白南宫凌一眼,两人跟着七公的屁股后面。“七公,我们能看看那人去么?”竹意笑嘻嘻的问。“能啊,那是一个采药的人,昏死在山上,被我们打猎的人给救了。我们这里因为缺少郎中,所以对这个人挺关心的。”七公一边爽快的答应还一边解释。山上采药的郎中?“七公,这个山谷的北面连绵的山,山的那边就是孤绝峰是吧?”竹意突然问一句。“是啊,那边是孤绝峰,孤绝峰的再北边就是揉揉国的国土了。孤绝峰是北齐和揉揉的天然屏障。”七公为那个孤绝峰好像颇为自豪的样子。南宫凌看看竹意,猜到她问这句话的意思。心中也狐疑,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么?几个人一起被那个憨厚的村民带到他家,陆续进门,又进卧室。竹意一看那**的人,顿时眼珠子瞪大,嘴巴也张大,一下子扑过去,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木子!木子真的是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公孙木子正费劲的转头四处打量这个房间,一眼看见进来的竹意,顿时惊楞。以为自己还在昏迷没有醒来,以为眼前出现的是幻觉。但很快,他知道不是幻觉,因为在竹意后面紧随着进来的就是南宫凌,虽然他现在带着青狼面具。木子身体被缠绕的动不了,僵硬的好像木偶一样躺着,任竹意扑在自己身上,眼泪落在胸口。他心里是热乎乎的,有竹意这样心疼着,自己遭遇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木子……木子你怎么弄成这样?”“没事,都没事了,我这不是还活着么?”木子虚弱的说着,伸手要推开竹意,但是手动不了。眼神又一次看向南宫凌。只是有些意外,南宫凌看见竹意趴在他身上,居然没有动怒。那眸光虽然有些沉,但绝不是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