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爷,既然来了,就叙叙旧吧,又何必如此心急。()”呼延卜却勾唇笑了。欧阳健自然知道那东西不好从他手中轻易拿出,也只好暂时按捺了性子,“我还有事,实在没空多说。”“哦,这样,那成王爷就先去忙,反正在下这些日子都在汴州,随时恭候。”那呼延卜闻言立即道。欧阳健听罢,不由一阵暗恨,都怪自己以前眼拙,错信属下的胡言,将这人当成了江湖之人,阴错阳差的将笼络江湖人士、阴谋陷害杨家和欧阳智的密函落在了落在他的手里,以致于此番受制于人。“好吧,那今日小王就先将那些琐事搁置一边,陪呼延王子坐坐。”但这人可不只狡猾,更是胆大妄为,他最终也只好坐下来,选择和这人慢慢周旋。听了这话,那呼延卜立刻又笑了,赞了两句,就命人上酒上菜,然后两人就一边慢慢的坐喝,一边闲扯些话题,扯着扯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那金矿上,西蒙之地不仅金矿众多,而且所产之金成色极好,欧阳健自然很是推崇羡慕。“这有什么,成王爷喜欢,那卜就送王爷一些。”这时那呼延卜忽然道,语毕对着一边拱手侍立的手下一挥手。那手下很快去了,工夫不大,就捧了一个两尺上宽的普通香樟木首饰盒子出来,打开盒子,竟然满满的一盒子金条。映着外面的阳光,那金子发出耀眼的光芒,夺人眼目。“这……”在满眼的金光前,欧阳健惊呆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那呼延卜又对那手下一挥手,那手下立刻就将一盒子金条献上。“这又怎么使得?”可欧阳健见了却立刻整了脸色,摆手道,“呼延王子当小王什么人。”“成王爷又何必见外?”呼延卜再次笑了,“感怀王爷旧日照顾之情,这又算什么,再说,卜又来了贵方宝地,恐怕以后还有诸多琐事要烦劳王爷,这就权当卜对王爷的一点小小酬谢吧。”边说着,那闪着精光的墨绿眼眸更是落在欧阳健脸上。欧阳健听罢一愣,然后慢慢的涨红了脸。这话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你就是不收,我有什么事还是要找你,你的把柄在我手上,你敢不乖乖就范吗?“这……既然呼延王子这般诚意,那小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权衡了一阵,他最终还是决定收下。培植人脉、笼络人手,好等一日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最不可缺的是什么?还不是钱。他当然知道呼延卜这番作为之后必定要有所求,他只需把好关就好……收下那金条后,两人又继续推杯就盏。“对了,王爷如何看待两国境内的幽蓟十六州?”但很快那呼延卜就又问道。这状似无意的一句却让欧阳健身形一僵,看向他。可那呼延卜偏偏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边为欧阳健斟酒,一边又貌似无心的问道,“听说前段时间王爷身体偶染小恙,不知如今身体可全恢复了?”听了这话,欧阳健再次一震,看着眼前酒杯,俊朗的脸上显出挣扎之色。呼延卜见了,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当然不是小恙,听说初秋之时,这欧阳健要不是身边人手机警,已经送了性命,将养了这半年的时间,才终于痊愈。他就不信他不恨,恨……就好。果然,沉默了许久之后,那欧阳健终于平静下来,然后开口,“这幽蓟十六州……”……“换做往日,我也不说你,谁家姑娘不住家?可此时又怎么同于往日,今儿已经腊月二十八了,马上要过年,你作为掌家主母又怎么能不回去?等着人家看笑话吗?”一大早,文家三老爷文崇湖就将滞留娘家的女儿九姐儿叫到书房理去,然后一番教育。九姐儿垂头听着,低垂的小脸上满是苦涩。“王爷那般宠你,老太妃又将掌家大权交给你,你却这般没见识没气度,小心人家厌了你将你休弃。”见她不说话,那文崇湖的训斥话愈发大了。“可是那闻香公主实在……实在没规矩……”九姐儿终于抬起头来,含泪看向便宜父亲。“这公主是西蒙人,又贵为公主,怎么也要有些性情不是吗?再说,姑爷不是已经禀明圣上,再教那公主规矩了吗?你还想怎么样?”九姐儿却是再次垂下头去,不说话了。“一会儿我就备车马,将你送回去,回了杨家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给姑爷还有孟老太妃赔礼,听见了没有?”那文崇湖又道。“不要!”但没想到听了这几句,那沉默不言的九姐儿却是瞬间开口,“您要真这样做,还不如杀了我。”“你……”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聪慧知进退的女儿竟然这般顶撞他,文崇湖顿时气的变了脸,“你给我听好,这件事我说了算,你休想自作主张,你就是死也给我死到杨家去……”“这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想触霉头吗?”但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门口响起一个女声。他一愣,回头看去,正是坐在轮椅上由徐姨娘和周妈妈推过来的蒋氏。因为蒋氏在病中,作为丈夫的文崇湖未尽职责的缘故,这文崇湖平时见了蒋氏,总是不由得就矮了半截。不过这两日,因为九姐儿和婆家闹不愉快、而蒋氏又做主收留了九姐儿的事,让这个一向懦弱的只会在老婆孩子面前拿男人架子的他气焰见涨,所以这会儿见了蒋氏自然脸色更难看。“你来得正好,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不只不识大体,还忤逆长辈。”他指着九姐儿对蒋氏愤愤的道。听了这话,徐姨娘吓坏了,担心的看一眼那一脸倔强的九姐儿,又赶紧看向蒋氏。但很快她又发现自己这般明显亲娘的表现,在蒋氏这个正室夫人面前是多么的不妥,于是一张脸惭愧的慢慢涨红,垂下头去。却没想到蒋氏不仅没计较,反而伸出手来拍拍她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以示安慰。徐姨娘一愣。蒋氏却已经不再看她,转向文崇湖,冷笑,“我教出的女儿怎么了?我就觉得挺好,我一直为我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自豪,不识大体吗?如果那大体是忍气吞声,欺人太甚,不识也罢;忤逆长辈,你这话我不认可,我的女儿孝顺又温婉,曾在我病中劳苦奔走,尽心侍疾,没有她,我恐怕一辈子都要躺在**做那活死人,”说到这里,蒋氏不忘向九姐儿投去慈爱的一瞥,“这样好的女儿,却说忤逆,应该是你这个做长辈的行事错了吧?”“你……”文崇湖闻言气坏了,指着蒋氏,喘着气,“怪不得她这样,都是你纵出来的。”蒋氏却不再理他,只对九姐儿招招手,“孩子,过来!”九姐儿走到她跟前,她立刻握了九姐儿的手,“没事,好好呆着吧,家里又不是没饭吃。”文崇湖的肺几乎都要气炸了,“休想!我马上就让人将她送回去。”“不行!”但没想到蒋氏却很快又很果决的道,“别说他杨家不来接,就是来接也要好好说道说道。”“你……你……”文崇湖被气的语结,指着蒋氏,“小心我连你一块赶出去。”“老爷是要休了我吗?呵呵……”谁知那蒋氏听罢却又是一阵冷笑,“好啊!”说着看向九姐儿徐姨娘几人,“我置得城西那片宅子里前几日安了地龙,正好带你们去享受一番。”文崇湖气的咬牙,却又实在不敢慷慨的接话说要休了蒋氏,自然不是没胆量,而是因为没了蒋氏,三房这日子也就没法维持了。虽然没分家,但萧氏鼓励各房自力更生,给的也只是最基本的,而且所有的应酬都是各房自理。四房紧巴着萧氏,得了几分肥差,外加甄氏又帮萧氏理家,日子到不难过。大房自不必说,有文崇江支撑着,怎么也太差不了。而三房呢,主要就靠蒋氏了。瞪了几人半天,文崇湖最终气咻咻的一甩袖子,走了。“母亲,我可能……要在家里过年了。”等文崇湖的身影消失不见,九姐儿才一脸羞惭的看向蒋氏。“家里过年怎么了,难道家里养不起你?”蒋氏闻言却笑嗔道。九姐儿没再说什么,只是也笑了。但九姐儿在家里过年的想法到底还是没有实现,因为傍晚的时候,杨家来接她的车驾就停在了大门口。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文崇湖从三房出去后本想回衙门,但没想到却遇见了大哥文崇江,两人对这事一合计,最后便决定亲自登门去杨家,也不知到底有没有道歉,反正杨家接媳妇的车驾来了。只不过杨家这车驾却并没如期接回媳妇,因为被萧氏和蒋氏拦了。让姑爷亲自来!两人开出了条件。杨家的车驾只好先行回去。一个时辰后,杨家的车驾再次驾临文府,所不同的是这次由威远王爷亲自出马,终于在入夜接回了王妃。腊月二十八,威远王爷接王妃这一事在第二日,自然又成了汴州城头条。“你说文家这事,这算什么,女人们唱黑脸男人们唱白脸吗?”“是啊,听说后来王爷亲自来接,耽搁了好半天,文家那帮子夫人们肯定没少罗嗦,那王爷出门上车时脸色十分难看呢。”“是吗?”“当然是……”汴州城众人议论纷纷。但他们却不知道的是那脸色十分难看的王爷一上了马车,就一把将王妃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