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师傅喝酒的时候,师傅的女儿云白,竟然找到饭店来,她知道我们在总是在这儿喝酒。“爸,赵铁的爸和妈来我们家了。”我愣住了,赵铁回家的时候好好的,师傅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回去。”看着我,是对云白说的,云白走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就把情况说了。“他离开火葬场的时候,什么状态?”“真愣愣的,我以为……”“看来是麻烦了,别喝了,走。”我跟着师傅回家,赵铁的父母都在,脸色铁青,看样子是十分的生气。“柯师傅,我不得不找云师傅,你怎么带的徒弟?”赵铁的父亲火气十足。“我正常带的。”“可是现在他发烧,胡说八道,叫都叫不醒。”这是我所没有料到的,我师傅说。“这很正常,火葬场那个地方确实是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你们觉得孩子在这儿不合适,明天可以不用上班了,当然,能在这儿留下来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是心理承受不住。”“不对吧?伊河的徒弟我们可是问了,钱蒙人家就是先看,从来不动手,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可是这位柯师傅……”“一个师傅一个做法,只是他的承受能力不行,那不是师傅的问题。”我没有想到,云师傅会这么护着我,我确实是做得有点着急了,我以为赵铁长得高高大大的,应该是没有问题,没有想到,高大的身体下,竟然是一个那么弱的承受力。云师傅护着我让赵铁的父母怒了。“我们明天找场长。”他们走了,云师傅看了我一眼。“回去接着喝。”我们出来,云白跟出来,瞪了我一眼,云白的小名叫白云,到是有点意思。我们回饭店,接着喝,服务员坐在一边,跟师傅聊天,她们对师傅很熟悉,都拿他当哥一样,也都知道师傅是烧死人的,我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做到的。那天师傅跟我说了。“你太急了,这样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的。”但是,师傅没有责怪我。第二天我去单位了,虽然不是我的班儿,但是我知道,赵铁的父母会去找场长的,我不去,也会派人到家里找我。我去场长的办公室,师傅也在,今天是伊河和钱蒙的班儿。场长看着我和师傅。“你们怎么来了?”“一会儿会有人来闹,所以就来了。”师傅说完,拿着场长的烟,点了一根,抽起来。一会儿赵铁的父母就来了,他们进来非常的激灵,把事情说了,场长看了我一眼。“在这儿就要适应,如果赵铁适应不了,我看就算了。”“烧水还有一个过程,你上来就让他抱死人,这谁都受不了,我问过钱蒙了,他的师傅就是让他看。”“一个师傅一个带法,这和师傅没有关系。”场长为我开脱,我确实也是操之过急了。“那你想怎么样?”场长的语气不太好。“换师傅。”场长了云正师傅一眼。“可以,我带着,但是我跟他不是师徒关系。”云正师傅说完,点上一根烟。“那不行,学了就是师傅,没师傅叫什么?”一直是赵铁的母亲在说。“那跟着伊河师傅,让钱蒙跟着柯师傅。”他们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这事就这样的解决了。上班,我坐在办公室里等钱蒙,他来了,叫了一声师傅,他后面跟着赵铁的父母。“姓柯的,你到底把我们家赵铁怎么了?人现在还不醒。”我愣住了,这不太可能吧?好几天了。“今天我要把工作完成,完成之后再说这事,你们或者可以先去找场长。”我带着钱蒙去了炼化间,我想,我不能再让钱蒙动手了,再出点事,我承担不住。“你就坐在那儿看。”我点上炉子,坐在一边抽烟,炉火起来,我进了停尸间,把死者推进来,抱上推架子,送进去。“柯师傅,您支使我干,我不害怕。”“没事,我自己行,你先看着。”“柯师傅,能不能把合同改一下?”我愣了一下。“看情况。”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结束,洗澡换衣服,然后我去了场长办公室,赵铁的父母竟然还在,场长的脸色铁青。“什么情况?”“赵铁还不醒,已经送到医院了,查不出来问题,这你们场里和师傅要负责任。”赵铁的父亲说完,他母亲就嚎啕大哭起来。“我们负责任。”场长站起来,穿上衣服。“你去找你师傅,然后去中心医院。”场长和他们走了,我去找师傅。我和师傅去了中心医院,看到了赵铁,昏迷,查不出来原因。师傅看了一眼,拉我出来。“尸气,这小子抱尸体的时候,你告诉他没有,不能脸对脸的?”“我都告诉了,一步一步的,很小心。”“倒霉,这小子命不太好。”“那怎么办?”“系绳吧!让他们把赵铁弄回家,我去拿点东西。”师傅骑着车子走了,我和赵铁父母说这事,他们问我有办法?我点头,他们让我背着赵铁,把赵铁弄回家,我不想说什么,本想,等赵铁好了,如果他愿意,我接着带着这个徒弟,可是现在没有可能了,有这样的父母,我也承受不起。我把赵铁弄回家,去路口等师傅,师傅不知道赵铁家。师傅骑着车子来了,背着一个小包。我们进赵铁家的院子,师傅看了我一眼。“一会儿,我说你做,然后你守在这里。”我点头,不管怎么样,是我惹出来的祸事。我们进去,进了赵铁的房间,师傅说。“你们出去,从现在起,你们不能进来。”师傅把门插上,看了一眼赵铁,没有反应。师傅从包里掏出纸包来,黑纸包着的,一共是四小包。“这里是黑线,不要打结,千万不能打结,拴到赵铁的手腕脚腕上,然后四条线连在一起,你做拴。”师傅坐下就抽烟,我有点紧张,汗也下来了。师傅把窗帘突然拉上,吓了我一跳。我抬头看了师傅一眼,他没说话。我系完了,把四条黑线拉在一起,师傅站起来。“这个不能系死扣子,活的,到时候一拉就开,线不给打结,到时候要分开。师傅系完之后,又拿出红线来,也是四包。“也是系到手腕和脚腕上,然后分别系到四个床腿上,然后我就走,你守着,会有一股黑气从赵铁的嘴里喷出来,或者淡,或者重,你要盯住了,黑气出来,你就打开窗户,放出去就没事了。”“师傅,这能行吗?”师傅没说话,我想,他应该也不知道行和不行。我只是猜测。师傅走了,黑黑的屋子让我感觉到害怕,我坐得近,我担心看不到,师傅说完,那吐出来的就是尸气,不能被你吸进去,屏住呼吸,然后打开窗户放出去。我坐着,等着,眼睛不敢错,我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天快亮了,外面见白了,依然没有什么的反应,我不知道这招儿好使不。外面敲门。“怎么样了?我儿子。”是赵铁的母亲。“别来打搅我,如果出问题了,就是你的问题。”外面老实了,我和他们着急的心里,这点我理解。突然,赵铁吭了一声,一张嘴,我就跳起来了,一股黑气出来,不是太重,但是能看清楚,我一下跳起来,把窗户推开,那股黑气竟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出去,出去我就把窗户关上,把窗帘拉开,看外面,什么都没有看到。我马上解黑线和红线,一根一根的,然后缠到一根像火柴一样的小棍子上,我细看的时候才看出来,那是骨头,绝对是,绕骨架,我去,我手都哆嗦了。我全部弄好后,用纸一包一包的包起来,然后放到包里。赵铁突然坐起来。“我想吃肉。”我去你大爷的,吓了我一跳。我打开门。“好了。”赵铁的父母冲进来,抱着赵铁大哭,我走了。我去火葬场,今天是师傅的班儿。我进去,师傅正抽烟。“师傅,你回家,我来吧!”“不用,你守了一夜。”“你不问问吗?”“问什么?没信心我敢吗?那是人命。”我没有想到,师傅是心里有数的。师傅伸手,我愣了一下,明白了。我把包递给了师傅,他拿过去说。“你看一会儿,四号炉没破肚。”我接过钎子,看着。师傅出去了,我对师傅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好是什么感觉。我坐在那儿,一个人进来了,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就一愣,竟然是化妆师伊秋菊师傅的三大爷。“三大爷,您……”“带我去找伊师傅,没来过这地方。”我师傅过来了,没问我是谁。“你忙你的去。”我带着伊师傅的三大爷去找她,进了化妆间,伊师傅正教白洁化妆。“你们在外面等着。”伊师傅似乎很火。我带着三大爷去了我的办公室,坐下后,我给倒上水。“这小菊什么脾气?以前不这样呀?”我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什么样我真不知道,我和伊师傅就没有打过交道。伊师傅和白洁进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看来今天的活儿不少。“小柯,你师傅没告诉过你吗?化妆间不是随便进的,你还从后门进来了,不想活了?”我被吼得发慒了,师傅确实也没有告诉过我。“对不起,伊师傅。”“好了,吃饭去。”我们去吃饭,当然这顿饭我得请了,因为是为我和白洁的事情来的。吃饭的时候,伊师傅说。“完事后,我三大爷就你们管了,一直到事情结束。”我点头,那天我和白洁把三大爷带到白洁那儿,让他住在那儿。三大爷似乎来享受的。“明天早晨要炖鸡吃,还有酒,中午要六个菜,必须有三个是肉的,晚上饺子,也要四个菜,酒是不可少的。”三大爷说完就进屋去睡了,今天他没有少喝。我和白洁半夜听到了声音,古怪的声音,那声音竟然是三大爷房间里发出来的,我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那声音太古怪了。我和白洁从房间出来,听着三大爷房间的那种声音,白洁手都哆嗦了,我们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白洁的父母也都爬起来了,听到了,这真是太奇怪了。“什么声音?不会三大爷出事了吧?”我锁着眉头,小声说。“我过去。”我慢慢的走到三大爷那屋,把手举起来,刚想敲门,突然一声大叫,我一个高儿跳到一边,他们也吓得一哆嗦,这三大爷什么毛病?别出什么事儿,我一下就把门推开了,他竟然没有插门,然而,我看到的事情却是让我目瞪口呆。